這是越星辰的第一次,不管是現實還是遊戲中,都是第一次。


    他很難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他對容初確實有好感,突然之間,他們關係翻天覆地。


    他不知道怎麽去麵對容初,也不知道怎麽去解釋。


    難道,他要實話實說,告訴她:其實,那時候的那個他,並不是現在這個他,而是他身體的另一個他。


    ……簡直就是神經病。


    越星辰越煩惱就把頭發抓得越亂,翩翩少年郎,轉眼就形象全無。


    況且,就算如此,當他知道另一個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除了懊惱與愧疚外,他居然有了幾分竊喜。


    越星辰突然覺得自己變了。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陽光的大男孩了。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抬頭來,突然看見對話框出現在眼前。


    “山洞之內,果然另有出路,仿若仙境,此處無路可退,唯有前行。一人獨行或奇遇難料,二人同行或分歧難解。”


    “選擇一:獨行。”


    “選擇二:同行。”


    越星辰幾乎沒有多思考,他直接選了同行。


    “奇怪,容姑娘去哪了呢?”


    這般疑惑著,他穿好了衣服,然後看見霧的盡頭,隱隱約約有一個女子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


    “誒,等等,容姑娘,等等。”越星辰下意識就認為這人是容初,就立即追上去。


    然而那個女子,一直沒有迴頭,但她身上所穿,與容初的卻是一模一樣。


    她越走越遠,遠到讓後麵的人幾乎要看不見。


    然後,她突然停下來了。


    容初推開庭院竹編的小門,她兩步一迴頭,以確保身後的情景有沒有發生變化。


    而一切都很正常。


    庭院之中,竹影憧憧,似白日黃昏有似夜深月色的光線如顏料在水中暈染開了顏色,腳下石頭鋪成的路一直蔓延向竹林深處,路的兩邊燈籠點燃,燭光黯淡,有琴聲傳來,忽遠而又忽近。


    容初走前一步,身後竹編的小門緩緩關上。


    “哢噠”的一聲,古怪得不尋常。


    容初頓了頓,她轉過頭,看向身後,發現來路已經消失不見,竹編的小門也消失不見,剩下的,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竹林。


    全都是竹林。


    琴聲又再度傳來,聽不清彈奏的什麽。


    不過即便聽得清,容初也不認識,她隻能往前一直走去。


    容初心底有個疑慮。


    一般而言,最熟悉這個世界的,必然是這個世界的創建者,而換個角度,隻有這個世界的創建者,才會對這個世界了解得最徹底。


    沒有一隻家雀掉下來的時候上帝不知道。


    但是,越星辰至此為止的表現,稱不上是一個合格“上帝”。


    他更像一個玩家,而“上帝”另有他人。


    容初順著石路向前走去。


    風過竹葉,聲響如樂。


    如果越星辰不是這個世界的創建者,如果他不過是被邀請進來的一個玩家,那麽他對於容初而言,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的目標,從來都是“上帝”,而非“玩家”。


    容初停下了腳步,在一個即將轉彎的地方。


    在她的前方,石路開始變化,一條小河截斷了路,河上建起了一座小橋,橋上造型古色古色,白玉石般材質,護欄上雕刻著極樂登仙的畫麵。


    再往前看去,竹林裏,藏著一個六角小亭,白紗隨風飄蕩,如白霧淺淺一層在空氣聚而不散,有隱隱的香味,像檀香,也像某種花香。


    琴聲,便是在那前方,六角小亭裏傳了出來。


    而後,似有幾聲女子的笑聲,輕得轉瞬即逝。


    那女子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熟悉,但又說不出哪裏熟悉。


    容初再走前兩步,她終於看到亭中景象。


    亭中,古樸的香爐中煙霧寥寥而起,琴架上古琴無人彈動,琴弦卻在似有無形的手在上彈奏出曲子。


    亭中,空無一人。


    沒有彈琴的人,也沒有笑聲熟悉的女子。


    容初看著那香爐的煙在變幻莫測,聽著琴聲如山中溪流水滴落在石上,聽得人心下漸漸平靜。


    對話框在此時出現了。


    “正如世外桃源,瀟湘館中,寂寥無人之處,唯有焚香撫琴,可解孤寂,此時,你想坐下撫琴一曲,或是靜坐聽琴?”


    “選擇一:撫琴。”


    “選擇二:聽琴。”


    又是選擇題。


    容初走進亭子,坐在了古琴前,她盤膝而坐,也不知彈琴時該時如何的講究。


    她選了“一”。


    “選擇一:撫琴。”


    係統確定了她的選擇。


    正在自己彈奏的琴弦停止了琴聲。


    琴聲的尾調緩緩消失在這片竹林之中的空曠。


    四周恍惚除了風聲,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容初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手指輕撫。


    她並不會彈琴,而她起手的第一下,便是指尖勾住琴弦,動作快速利落的往上一勾。


    “嘣”的清脆一聲,一根琴弦斷了。


    周圍瞬間連風聲都消失,香爐的煙靜止不動,竹葉落直半空不動,一切都變作死寂。


    容初環顧一圈,目光所觸,竹葉又再度緩緩飄落,風晃動了竹梢,香爐上的煙繼續彌漫,琴聲,又自己彈奏了起來。


    一切又恢複了正常,除了容初的人動不了。


    先是她的腳麻了,而後是腰失去了知覺,最後是手連抬都抬不起來。


    她不知這是不是她故意破壞劇情的影響,還是有人在故意。


    唯有她的聲音照常發出。


    她問道:“可否見一麵說話?”


    過了好幾分鍾,又或者十幾分鍾,久到容初都以為是自己多慮。


    忽然之間,有人的體溫在讓容初的身後貼近,有低沉深厚的男聲在她耳邊說話了。


    “當然可以。”他道:“你知不知道,我終於等到你了。”


    聲音入耳,並非全然的陌生。


    容初一怔,她立即出聲:“越星辰?”


    身後那男子伸手環住她身體,他低低笑了幾聲,聲音似耳邊在調動著她心跳。


    “那個笨蛋?”他說:“如果沒有我,到現在他都不敢碰你一下吧。”


    他又道:“怎麽樣,我還讓你滿意吧?”


    與越星辰之間的細枝末節這時迅速掠過了容初的腦海中。


    她心道:怪不得。


    怪不得,在山洞盡頭他會變得完全不同。


    怪不得,他可以帶著她一起落入這個空間。


    怪不得,他會主動的,向她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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