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鶴,你竟然快成聖了……”吳邪興許是剛才被震撼到失神,等這邊冷靜下來,他才迴味出李文鶴剛才幾句話的言外之意。


    李文鶴俯視一眼吳邪,輕笑不語。


    吳邪此刻的神色很複雜,他和李文鶴是同輩人,當年各自鋒芒畢露的時候,可謂棋逢對手。後來李文鶴日漸低調,漫漫成為鳳天城被人刻意淡化的邊緣人物。


    甚至整個李家,都區別對待李文鶴。


    畢竟那種分量的門閥家族,出了個直係血脈,竟然心甘情願一輩子碌碌無為,你讓李家人作何感想?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就是丟人現眼。


    可,正是這麽個丟人現眼的家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半步為聖,這是什麽概念?


    這等於說,鳳天城幾盡無敵手!


    “今時今日,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李文鶴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文弱,但他腰杆挺直,寶相莊嚴,宛若自帶聖光的神靈。


    吳邪張嘴無言,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


    “我不服。”吳邪五指狠狠抓地,突然橫空一躍,五根修長的手指,形同鐵鉤撲殺向近在咫尺的李文鶴。


    李文鶴反手一揮,動作行雲流水,而後身負重傷的吳邪橫空倒飛,竟然毫無還手之力。與此同時,陳青帝抬手拋槍,趁勢而起,直紮吳邪眉心。


    陳青帝從來不認為自己的真君子,既然當下有難得機會,他不殺,難得要眼睜睜的錯失?於是這一槍,橫空而至,要結果吳邪的性命。


    “你……”吳邪臉色蒼白,背後冷汗倒流,他感覺自己被一股死亡的力量籠罩。


    噗!


    漫天血跡懸空乍現,鋒芒絕世的戰槍當頭擊碎吳邪的額骨,一穿而過,載著駭人的力量,將他狠狠的釘死在吳家重地。


    “咳咳。”吳邪咳血,瞳孔瞪大,他想抬手點指陳青帝,喝罵一聲乘人之危非君子,可惜最終還是沒完成這一動作。


    “鐺。”


    陳青帝頹喪的眉宇,看著吳邪的生命氣機,一點一點的流逝至戰死當場,心有一鬆,綿軟無力的身體搖搖晃晃幾下。


    “沒事吧?”李文鶴及時攙扶陳青帝,柔聲安慰道。


    陳青帝擺手,強顏歡笑道,“我沒事。”


    “多謝叔叔出手相救。”陳青帝感謝一聲,邁步取迴戰槍,緩緩走近百草園。


    李文鶴張張嘴,柔笑道,“給你一個小時,這段時間之內,誰敢打擾,我替你攔著。”


    陳青帝轉身,怔怔的凝視李文鶴半晌,而後九十度鞠躬,送上最誠摯的感謝。


    李文鶴剛想笑著說不客氣,發現陳青帝站立的那一角,灑下大片的血跡。再抬頭,陳青帝已經踉踉蹌蹌的走向百草園。


    “哎。”李文鶴歎氣,“希望沒傷到根骨。”


    百草園百年前是大戲院,雖然多年來,經曆過幾次精修,但曆史痕跡很濃厚,想必是吳家高層刻意保留。高高在上的舞台,略顯黯淡的頂梁柱,以及空空蕩蕩的觀眾席。


    “我記得你當年說過,自己最喜歡的就是站在空無一人的舞台上,吊聲唱大戲。”


    “我還記得,你說更喜歡帶著三兩玩伴,繞著戲院躲貓貓。”


    “當年調皮的你,當年頑劣的你,當年可愛的你,是否看到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


    “娘親……”


    陳青帝呢喃自言,口氣落寞。興許是剛才打的太狠,現在陡然放鬆下來,源源不斷的痛楚讓他連挺身站立都成為奢望。


    陳青帝按住腹腔減緩痛楚,其後緩慢的走近舞台,隨即懸空雙腿,坐在舞台邊緣,像個孩子般漫無目的的晃蕩雙腿。


    這處戲院存在的年限實在太長,以至於支撐舞台的四根頂梁柱,已經被歲月腐蝕的厲害,斑駁的痕跡,一眼可見。他靠在左手邊的頂梁柱上,靜靜的感受,風吹過耳朵的聲音。


    風,時緩時急,偶爾銷聲匿跡。


    陳青帝就這麽靠在頂梁柱邊緣,靜靜的閉著眼,兩隻手臂搭在舞台上,紋絲不動。很難想象,他拚死走進百草園,不過是想安安靜靜的坐在這兒,看一看,簡單的願望,簡單的動作……


    許久,陳青帝嘴角泛起一抹弧度,有青春的氣息,也有欣慰的情緒。


    再然後,他伸手撫摸頂梁柱表層,這隻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被陣陣層出不窮的凹凸感引起好奇。低頭看了看,竟然是一行稚嫩的字跡。


    這是用刀鋒刻下的字跡,歪歪斜斜,很稚嫩,也很隨意。陳青帝俯身默念,心神突然被什麽敲擊了一下,一瞬間,神色複雜,眉宇黯淡。uu看書 ww.ukansh


    他記得她,在他很小的時候,經常哼唱一首歌,當年太小,已經記不清了,現在看到這行字,陡然有股恍若隔世的感覺。


    ‘青青河邊草,悠悠天不老


    野火燒不盡,風雨吹不倒


    ……


    青青河邊草,綿綿到海角


    海角路不盡,相思情未了


    ……


    無論春夏與秋冬一樣青翠一樣好


    無論南北與西東但願相隨到終老’


    陳青帝食指撫摸層次不齊的字跡,雙目血紅,如今時過境遷,仔細迴憶自己娘親這一生,和這首歌多麽應景。


    當年的她被趕出吳家,孤苦流浪,跟無依無靠的小草何其相像?然而不同的是,她終究沒有等到可以迴家的那一天,老死中原。


    幼年時居住的鳳天城,於她,遙遠如天涯海角,一生不得歸。


    “青青河邊草,悠悠天不老……”陳青帝呢喃自語,感覺胸腔被什麽堵住,再看落尾處,那三個歪歪斜斜的‘素素留’,心中悲苦,如千裏攔江大壩,一刻決堤。


    “滴答滴答!”他豆大的淚珠緩緩墜落,而食指觸及的字跡,始終不忍放下,“娘親……”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也不知過去多久,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語氣清淡,帶著一抹悵然。


    陳青帝轉頭,他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字跡推著輪椅,移向他所在的位置。


    “孩子,你傷的很重,再耽擱會死。”老人擔憂的提醒道。


    陳青帝腦袋頂著柱子,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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