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迴到了黑格平方酒吧,輸入密碼解開電子鎖,推開門走進去。


    隻是離開短短幾天,當他的雙腳重新踏在那些青石地板上,卻有一種濃濃的懷念之感。


    擦拭光亮的桌椅、牆邊的書架、靠窗那個熟悉的座位、透過玻璃灑在地麵上的下午陽光、還有那方工作了一年半之久的吧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那麽令人懷念。


    關上玻璃門,蘇黎來到那方書架前,取下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本書,坐到靠窗那個熟悉的位置上,翻開認真看起來。


    還記得,他曾坐在這裏與沈隆聊過很多次,與沈夢琪嬉戲過很多次;他曾坐在這裏看過很多本書,還自學過高校的課程;時常,他也望著窗外那道街景,思念過很多次心中掛念著的人。


    明媚陽光透過玻璃灑落在桌麵上,蘇黎目光落在被陽光照得明亮無比的書頁上。


    書很靜,他的心也很平靜,酒吧更靜,一直靜到黃昏,金黃色的陽光如金紗一般披拂在酒吧的青石磚麵上,披拂在桌麵的書上,披拂在看書的人身上。


    叮鈴叮鈴!


    清脆的風鈴聲響起,酒吧門被推開,一名身著酒紅色女士西裝的漂亮女人,踏著被染成金黃色的青磚走進來。


    不是楚珂又是誰,她的目光落到靠窗那個位置上,看著那道籠在夕陽中的背影,不由怔了一下。


    楚珂自然不是沒有認出那道背影,她一般都是在沈夢琪快迴來之前趕到酒吧,所以發現門沒鎖後就已經猜到很可能是蘇黎迴來了。楚珂之所以有如此表現,是因為見到蘇黎背影的那個瞬間,出現的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


    蘇黎轉過身來,臉上掛著和以往一樣的笑容,楚珂便沒有再多想,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大老板終於迴來了!”


    “再不迴來,楚大小姐不是該發飆了。”


    “嘁!”楚珂甩一記白眼過去,走過去在蘇黎對麵坐下,說道:“既然迴來了,是不是該給我解釋解釋了?”


    “呃......”蘇黎撓撓頭,“那方麵的?”


    “少給我裝傻,禁木島那些事情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據說最後都有兩位王出現,上空的那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可是有人拍下了照片。”楚珂說。


    “這些我當然知道,所以也不知道到底該解釋哪裏啊,我知道的也不多。”蘇黎說。


    “那我問你,為什麽不讓我去禁木島?”


    “因為你答應了我幫忙照看酒吧啊,而且那麽多人去,很危險的。”


    “再問你,這幾天你是不是在禁木島上?”


    “我都特意發通訊告訴你不要去,我自己怎麽可能會去?”


    “你迴答了兩次,眼神飄了兩下,給我說真話。”


    “......好吧,我的確去了禁木島。”


    楚珂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目光死死盯著蘇黎,她說道:“蘇黎,你老實告訴我,禁木島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到底和你有多少關係?牽扯在裏麵的那些勢力,絕不是你能夠招惹的,你到底去幹什麽了?”


    蘇黎聽得明白,楚珂並不是要刨根問底,而是擔心自己在禁木島沾上惹不起的麻煩。兩年多的經曆,讓蘇黎改變了很多,他可以在很多場合中說謊做到麵不改色,卻唯獨在自己在意的那些人麵前做不到,這也是楚珂為什麽總能看出他是否有說謊。


    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蘇黎微低下頭,說道:“我確實在禁木島上做了一些事,但珂姐你放心,不會有任何危險被帶到煥城,我隻是......隻是去找個人?”


    “那你找到了嗎?”


    “我......不知道。”


    蘇黎的迴答,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但楚珂卻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她看到了蘇黎瞳孔最深處隱藏著的悲傷。


    所以,楚珂輕輕一笑,看一眼牆上的電子鍾,很突兀的轉了個話題:“都快五點半了,琪琪馬上就要迴來了,你出趟遠門,也沒給她帶禮物?”


    蘇黎怔一下,撓頭說道:“我覺得我迴來,對琪琪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


    “哥哥,我可聽到了。”


    清脆的風鈴聲,夾雜著少女的嗓音響起,迴來的不是沈夢琪又能是誰。如今,她已經十三歲,中校一年級,個子比以前高了不少,梳著一個清麗的短馬尾,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少女獨有的朝氣。


    蘇黎滿臉寵溺的笑容,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聽到就聽到,要不我送個擁抱?”


    “好啊。”


    背著書包的沈夢琪衝入蘇黎的懷中,臉貼在他的胸口上撒嬌道:“還要帶我去吃大餐,煥城最好的大餐。”


    “如果最好的不是最貴的,我就答應。”


    “小氣鬼。”


    從蘇黎的懷中出來,沈夢琪扮個鬼臉,說道:“我不管,後天是休息天,我們三人一起去,哥哥你請客。”


    蘇黎問道:“那今天晚上呢,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晚飯我和同學在外麵一起吃了,哥哥你和楚珂姐姐去吃吧,我去寫作業了。還有啊,外麵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星期天要講給我聽。”


    說完,沈夢琪擺擺小手,向酒吧的內門走去。盡管今天蘇黎剛迴來,她也沒有準備賴在樓下好好聊會天,因為這是從小養成的一種生活習慣。酒吧開始營業後,她從來不會呆在酒吧中。


    沈隆經營酒吧時如此,蘇黎接手後亦如此。


    而沈夢琪上樓後,蘇黎也走到玻璃門前將掛牌翻轉到營業狀態,然後看向楚珂說道:“馬上就要營業了,珂姐你是不是該上班了?”


    “大老板都迴來了,我該放假了吧?”楚珂反問道。


    “我一路舟車勞頓,很累的,就幫你打打下手吧。”蘇黎說。


    “我這麽大的麵子?黎老板給我打小手。”


    “算多幫幾天忙好吧,要不再漲漲工資?”


    “這可是你說的。”


    倆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吧台中,都拿起一塊抹布,慢慢擦拭起玻璃杯。不一會,楚珂忽然說道:“對了,忘跟你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


    “十八號晚上,電腦收到了巡監部的通知,酒吧登記下的一名a級賞金獵人在禁木島上殉職,是劉業竟。”


    蘇黎擦拭酒杯的動作僵住,腦中瞬間浮現出了那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那個曾好心提醒他、有著古銅色皮膚的男子。


    片刻後,他擦拭杯子的動作重新開始,平靜說道:“是嗎,我們還在禁木島上見過一麵,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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