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也沒想到,事情最終的發酵,超出了他的預計。


    他將滅殺趙副司座一係列案情,匯報給了關宗元前,就整頓好了卷宗。


    目瞪口呆的關宗元,怔怔良久,便讓他回去等消息。


    卻不料,等來的是三司會審他的消息。


    此次會審的動靜極小,因為趙副司座被滅殺的消息,隻在高層小範圍內傳播,但會審的場麵確實極大。


    看看出場的人馬吧:


    掌紀司三位副司座,盡數出馬,甚至許易從未照過麵的第一副司座韓學道,掌管司內財政大權的副司座仝破天。


    另有三位來觀摩案情的主事。


    清吏司,依舊是副司座徐明遠領銜,六位二級星吏,至少也是主事一級。


    計戶司,來的人馬最多,和兩位副司座盡數到位,六道科長盡數到來。


    其餘還有各路不知出自何處的人馬,胸前繡補明星者居多。


    林林總總,計有三十餘人,皆是星吏一級,甚至一級星吏的人數隻占了極少數。


    會審的地點,正在仙武崖,那處分屬於清吏司。


    許易滅殺趙副司座之案,許易出自掌紀司,趙副司座出自計戶司。


    會審的地點,也隻好定在清吏司的地頭。


    恰好,清吏司也在其中頗有糾葛。


    許易才雖三位主事,進了明廳,行了禮儀,一位紅袍老者怒喝一聲,“來啊,給我將這狂悖之徒拿下!”


    頓時,兩名二級星吏躍上前來,來抓許易,許易微微一晃,避讓開來。


    “你敢造反!”


    紅袍老者勃然大怒。


    “薑副司座,是您目無聖庭律法吧。你是計戶司副司座,不知以何名目,以何權力,使動人來抓捕堂堂聖庭命官!”


    許易直視著紅袍老者,冷聲說道。


    場上的人頭雖眾,卻盡皆身披官服,單看服飾上的紋路花色,很容易辨別身份。


    況且,場間在座的都是淮西的頭麵權力人物,他們的資料,方掌事準備的極為細致。


    紅袍老者才一出聲,許易便認出他來,乃是計戶司第一副司座,薑碑銘。


    薑碑銘對自己發飆,在許易的預料之中,畢竟趙副司座是計戶司的大佬,無聲無息被自己滅殺,還被打為案犯,計戶司顏麵何曾。


    更何況,一旦趙副司座被定罪,調查必定還將展開,計戶司這池渾水,勢必徹底被攪翻,屆時,不知多少又髒又大的肥魚被捕上岸來。


    不管從哪方麵考慮,薑碑銘對他許某人都不可能會有好感。


    早有盤算,許易應對起來,極為從容。


    薑碑銘的所謂的官威,先聲奪人,根本就在許易預料之中。


    麵對許易的質問,薑碑銘老臉一紅,怒道,“你還知道官律,知道王法,趙廷芳,縱使有罪,也是你定得了的,那是要長老議會通過,才能定案,你竟敢將其私下殺害,好大的膽子!”


    他終於意識到,這個敢殺趙廷芳的,是真沒將自己這點威嚴放在心上。


    “不知道薑副司座這是代表衙門,還是代表個人問我,如果是代表個人,恕下官不能和您談公事,若是代表衙門,請問是代表的哪個衙門?計戶司似乎管不著案子。”


    許易抱拳說道,禮貌周到。


    薑碑銘氣得暴跳如雷,卻無可奈何,他忽然發現麵前立著的這家夥,就是塊滾刀肉。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一名紅袍中年闊步行了進來,麵如冠玉,身材欣長,胸前三顆明星,灼灼逼人。


    “北冥兄安好。”


    “見過北院使。”


    全場頓時分作兩種聲音,第一種來自諸位副司座,第二種來自副司座以下。


    兩種聲音才出,許易便認出來人了。


    近衛衙門掌衙院使,北冥。


    近衛衙門乃是府主直屬衙門,北冥身為近衛衙門掌衙院使,其地位可想而知。


    雖也隻是三級星吏,幾乎是三級星吏第一人。


    眼下,北冥到此,足見這件驚天大案,也終於引起了府主的關注。


    北冥對幾位副司座,抱拳一禮,又對其餘人微微點頭,視線在許易臉上停留數息,許易抬手行了個規規矩矩的官禮。


    北冥輕輕點頭,掠了過去,行到正中,立在當庭,朗聲道,“驚聞慘劇,府主極為關切,特遣北某前來,調查始末。”


    “北冥兄來的正是時候,許易此子極為猖狂,以下犯上,對上官毫無敬意,也隻有北冥兄來收拾他。”


    薑碑銘衝北冥抱拳道。


    “薑副司座侮蔑之語,uu看書ww.uukansom 恕下官不敢領受,還請薑副司座舉證,下官如何猖狂,又是如何以下犯上。”


    許易衝薑碑銘抱拳說道。


    薑碑銘瞪著許易,雙目幾要噴火,幾次張嘴,卻說不出什麽。


    許易的確不給他麵子,有一句頂兩句,可誰叫人家句句都頂在正理上,字字句句都扣著律法,條例,他能如何指摘。


    薑碑銘冷哼一聲,“北冥兄瞧瞧,他便是如此與我說話。”


    許易道,“想來按薑副司座的意思,您以不實之詞當眾侮蔑下官,下官也隻有笑臉受著。恕許某沒生這份奴顏媚骨!”


    薑碑銘幾乎要氣瘋了,大庭廣眾,他被許易掃得顏麵全無,更悲劇的是,一句話也接不上。


    北冥掃了薑碑銘一眼,遞個台階道,“好了,言歸正傳,許易,你來說說情況吧。”


    今日的場麵,說是三司會審,其實是名不正,言不順。


    許易堂堂聖庭命官,又不是案犯,誰也無權審他。


    實際上,也隻能說是三司匯總,來了解情況。


    既是了解情況,許易想答就答,不想答就不答,彈性極大。


    除非是掌紀司上官親自動問,要求許易道明案情。


    可掌紀司三位副司座,卻無一人願意去充當這個馬前打手。


    歸了包堆,許易是掌紀司的人,掌紀司辦案,何時需要你計戶司和清吏司來攙和。


    如今,北冥領命前來,代表了府主,此間的主動權,自動就轉移到了北冥身上。


    顯然,府主也知曉此件事事關重大,一個應對不好,便是三司紛爭,淮西動蕩。


    許易當即將案情陳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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