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正一心閉關,研究自趙廷芳須彌戒中,得來的文字典籍,豈料,幾本書籍還未彎月完畢,腰囊中的傳音球又響了。


    許易接過一聽,搖頭苦笑:自己還真就是那傳說中的勞碌命。


    ……………………


    宮繡畫滿腔悲憤,返回了天一道宗門。


    出乎意料,宗門明廳之中,天一道掌門宮道一,和掌門夫人蘇琴,天一道二少主宮仲約,盡皆安在。


    除此外,還有一位青袍男子,胸前明星燦然,正是蘇琴的內侄,虎牙衛副千將蘇廣照。


    “繡畫回來啦,來,見過你廣照表弟。”


    蘇琴笑吟吟迎上前來,拉著宮繡畫的衣袖說道。


    蘇廣照衝宮繡畫抱拳道,“表兄榮登一級星吏,表弟還未道賀呢,恭喜恭喜。”


    “繡畫,還不向你表弟回禮。你表弟難得來一趟,你們表兄表弟,今後可要多親近才是。”


    宮道一朗聲說道,他亦發現了宮繡畫神色不對,對這個大兒子,他向來是寵溺,但今時不同往日,蘇廣照難得登門,非但來拜見他這個姑丈,還附帶有大禮——稍後虎牙衛有大人物要到場,聽說是向北換防,途經此地,前來歇腳。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如果能和那位大人物攀上關係,於他以及天一道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父親,你帶仲約,和廣照先出去,我和娘有事要單獨談談。”


    宮繡畫盡量控製著情緒,平和地說道。


    “什麽事,非要現在談,你表弟在這兒,你就這樣待客的麽?”


    宮道一忍不住大聲說道。


    “父親當真要聽。”


    宮繡畫冷道。


    平素宮繡畫無法無天,都是混亂稱呼宮道一這個父親,如今陡然正式起來,反倒聽得宮道一遍體生寒。


    蘇琴笑道,“繡畫,什麽事,非得背著你父親和你弟弟。”


    “娘如果覺得無須背人,在這兒說也無妨。”


    宮繡畫幾乎已定死了蘇琴,今天的這場麵,多半也不是偶然而生,刻意而為的跡象極為明顯。


    蘇琴道,“說吧,都不是外人。”


    “哥,到底什麽事,弄的這麽沉重。”


    宮仲約有些納罕,今日他這個兄長,明顯不對勁。


    宮繡畫麵挾秋霜,盯著蘇琴道,“不知娘可聽說過陰姹蟲?”


    蘇琴麵色如常,“那是什麽,聽著怪嚇人的。”


    宮仲約,蘇廣照盡皆麵麵相覷,顯然也沒聽過此物。


    唯獨,宮道一麵色劇變,咳嗽一聲,“行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僅你表弟在,稍後你舅父和虎牙衛的副衛長將會到來,這是天一道一等一的大事,你要鬧什麽妖。”


    “蘇三娘,你如果麵色變上一變,應該會更好些。”


    宮繡畫微微笑道。


    “大膽!”


    宮道一怒喝一聲。


    宮仲約,蘇廣照盡皆變色。


    “父親,不,宮道一,看來這事,你果真知情,嗬嗬,人都道,虎毒不食子,似你這般的人物,宮某,不,以後我隨母姓,繡畫這個名字,蘇三娘,你也自己拿回去!”


    宮繡畫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濕度。


    “哥,你是不是瘋了,你再直呼我娘姓名,當心我與你翻臉。”


    宮仲約青白了麵皮,怒聲道。


    一直以來,宮繡畫對他極為關照,而又不和他爭奪繼承權,兄弟二人相處的極為和睦。


    但這種和睦,是宮仲約自認為以自己為中心的和睦。


    “宮繡畫,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讓人把你趕出去!”


    宮道一死死瞪著宮繡畫,此刻,他心已如亂麻。


    宮繡畫說的不錯,他的確知道此事,可那已是宮繡畫被種入陰姹蟲五年之後。


    偶然一次,他見蘇琴行蹤詭秘,悄悄跟隨,發現了蘇琴在密室中,對著一個綠色小瓶用功。


    宮道一直接喝破,豈料,蘇琴不慌不忙,直接道明真相。


    宮道一怒極,險些一掌劈了蘇琴,怔怔半晌,最終竟然默認了。


    這一切都在蘇琴的算計之中,他是算準了宮道一的為人秉性,才大膽下手。


    首先,自己娘家哥哥,仕途發展順利,為自己一大依仗,宮道一必定有所忌憚。


    其二,宮繡畫已被下了陰姹蟲蠱數年,性情已經生了變化,不僅在她這個娘親的攛掇下,將宮道南的名字,喚作了宮繡畫,更對她這個知他懂他的娘親,生出了親近之感。


    最重要的一點,宮道一說破了關鍵,會有什麽結果。u看書 wwuuanhu.o


    即便取出了宮繡畫體內的陰姹蟲,唯一的結果也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不如順水推舟,忍耐下來,得一個合家團圓,大家歡喜,至少兩子不用起紛爭內鬥。


    待到宮仲約繼承了掌門之位,再想個辦法,將宮繡畫體內的陰姹蟲,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出。


    如此,才是最完美的局麵。


    果然,宮道一明知宮繡畫中了自己繼室的蠱毒,卻也隻能裝作不知,心懷愧疚,自然縱容起性子越來越古怪的宮繡畫。


    他卻沒想到,宮繡畫竟會自己發現端倪,直接將完美的局麵,一舉粉碎。


    便在此時,宮道一發作宮繡畫之餘,心頭對蘇琴也生出了不滿。


    擺明了,蘇琴已知曉了究竟,故意擺出了今天的陣勢。


    想來那陰姹蟲被取出,那放蠱的綠瓶,出現了異變。


    可這種明刀明槍地對峙,偏偏是他要極力避免的。


    “宮道一,生恩養恩,都在今日耗盡,你用不著對我耍掌門威風,今日之事,你覺得能善了麽?”


    宮繡畫幹脆扯破麵皮,一指蘇琴,陰仄仄道,“此等妖婦,你若不除,我幫你下手。”


    話音方落,虐魔刀現,寒光閃過,刀氣縱橫,一道巨大的氣旋凝聚成鋒刃,直衝蘇琴眉心斬去。


    宮繡畫性情雖變,骨子裏的敢愛敢恨,卻絲毫不變。


    宮道一如此待他,父子情分已盡,蘇琴更是名為賢母,實為妖婦,他必殺之而後快。


    “好膽!”


    宮道一閃身直進,橫在蘇琴身前,鋒刃直直在他身上斬落,陣陣蜂鳴湧動。


    “你真要殺我!”


    宮道一滿眼青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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