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敢問龍兄……此篇大作……是何人所出。”


    白衣女郎聲音忍不住發顫。


    青袍男子雙目如電,射向雍奴。


    雍奴慌忙道,“這些皆是散社新入社的一位奇才所作,大名喚作許易。”


    “許!易!”


    白衣女郎死死咬住牙關,身子倚在書桌上,才勉強撐住身子沒有軟倒。


    “如此大才,豈能流落於外,雍奴,傳朕……叫許易來吧。”


    青袍男子微笑道。


    多少處心積慮,也不曾捕獲芳心,今日見這冰雪一般的仙子終於動容,青袍男子大喜過望。


    自打在冰峰中見得此女沉睡的仙姿,青袍男子沉寂無數歲月的心弦被撩動了。


    即便雙方人、妖殊途,心動了,就是動了。


    隻是不管青袍男子花費多少心血,這來自冰峰中的仙子,卻始終冷若冰雪。


    如今,見著冰雪仙子終於動容,青袍男子真是大喜過望。


    漫說是妖域中的一位才士,便是天上的星辰,他能願意努力去搬弄下來。


    “不必了,龍兄,我以前聽過一句話,很有意思,是說,雞蛋好吃,未必要見下蛋的雞,見字如麵,領略心意就好,何必見人。況且,詩詞上的意境,本事由心而發,拘束在側了,恐怕才士也變了庸人。”


    白衣女郎微笑說道。


    豈料,她這一笑,落在青袍男子眼中,真如春回大地,萬古花開。


    青袍男子怔怔許久,才道,“依你,依你,隻要你歡喜,怎麽都好。”


    白衣女郎抱拳道,“如此,便謝過龍兄了。”


    青袍男子微笑道,“謝我什麽?”


    白衣女郎心頭一跳,立時意識到不對,麵不改色,到口邊的話,立時改了,道,“那就不謝了,我累了,就不招待龍兄了。”


    青袍男子心頭才浮起的疑雲,立時消散了,暗想,自己實在關心則亂,這女子是自己遨遊無盡海域時,遇見的,怎可能和東海妖域的妖族有所牽扯。


    當下,青袍男子乖乖告辭離去。


    木屋掩上,白衣女郎複又在桌前坐了,掌中又多出那把銀色小刀,耳畔中似有聲回響,“這把飛刀,請你收下,有朝一日,紫寒仙子但有所命,隻需托人將這把飛刀送交廣安城中一個叫叫袁青花的胖子,千山萬水,赴湯蹈火,易某絕不皺下眉頭。”


    這白衣女郎,正是雪紫寒。


    而這木屋,也正是當初,她在上三天作待選弟子時,臨崖所居的那間。


    當時,她修為低微,入上三天作待選弟子,被人強迫侍酒,若不是許易到來,她想也許自己早在那時便不存在了。


    其後,許易收她入禁衛,傳她歸元步,藏鋒式。


    再後來,許易帶她入虛空神殿,處處維護,舍生忘死。


    豈料,陰差陽錯,界牌激發了暗山,從此兩界相隔。


    再後來,雪紫寒便到了此處,聽青袍男子說,是自一處冰峰下將她救得。


    青袍男子未提秋娃,雪紫寒也不敢問。


    彼時,她和秋娃同時被暗山傳送,她真不知秋娃是和她傳送到了一處,還是分開了。


    不管是哪種結果,她都不敢問詢。


    若是分開了,她問詢也是無用。


    若未分開,也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被這自稱龍應的男子救得,一種則是秋娃還遺在冰峰。


    若是前者,這龍應始終不跟她提及,擺明了對秋娃有不測之心,畢竟秋娃乃是難得的天材地寶成精。


    她要想救秋娃,也隻能緩緩圖之。


    可若是秋娃還遺在冰峰,她更不敢提及,以免秋娃落入龍應掌中。


    至於秋娃遺留在冰峰,會否有性命之憂,雪紫寒卻不擔心,秋娃乃是靈植,生命力無比旺盛。


    連她都不曾喪在冰峰,何況秋娃,也許那冰峰對秋娃而言,也是目下最好的暫居之所。


    於今,她刻苦修煉,絕大原因,便是想著待修行有成,找龍應問了冰峰下落,好往彼處探訪秋娃蹤跡。


    如今,不見秋娃,和許易也兩界分隔。


    雪紫寒修煉之餘的時光,就剩了回憶。


    所以,她才在這崖上開辟了這座木屋,和木屋前的植被。


    因為這木屋中,她曾得以和許易、秋娃,短暫的共處。


    似乎隻有這熟悉的木屋,才能讓回憶盡可能流逝地慢一些。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隔著無盡星空,她竟又聽到了許易的消息。


    如果說名字隻是重合的話,那篇百餘字的《問情》,又怎麽可能跨越時空後,如此完美的重合。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這熟悉的詩句,早在大越已轟傳四方。


    雪紫寒極愛此篇,uu看書 wwukanshu早在不知道此篇出自誰人之手時,已能熟記。


    再後來,許易詩名傳於大越,雪紫寒更是悄悄將那些出自許易的詩篇詞作錄下,整理成冊。


    如今,隔著無盡星空,陡然再見這熟悉的文字,再聽到那熟悉的名字。


    雪紫寒心中的震撼、歡喜,簡直要衝破胸膛,充塞天地。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許易見麵,卻更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


    龍應的修為,在他還是凝液期時就看不明白,如今她的修為較之被龍應救回之時,強大了無數倍。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看不明白龍應的修為。


    但她知曉龍應看向自己的眸子,有欣賞,有愛慕,有渴望,但隱藏在深處的,卻是強烈的占有欲忘。


    且聽龍應的口氣,許易更是在他的手下討生活。


    這種陷許易於危險的舉動,她當然要極力避免。


    至少,有許易在,就有了盼頭。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龍應雖然強大,但相比她記憶中的那個蓋世妖孽,又有誰擋得了他呢。


    想著,想著,雪紫寒玉顏上又勾勒起驚心動魄地彎弧來。


    ……………………


    足足在密室中待了十餘日,遮蔽許易丹田的紫氣,終於騰盡。


    許易忍不住長嘯一聲,周身氣血翻騰,三萬六千根汗毛同時炸開,筋骨齊鳴,氣象萬千。


    “劍出!”


    許易周身陡然化作摧殘的烈陽,一道劍氣縱橫室內,瞬息四壁鳳鳴,許易趕忙收劍,但見四麵牆壁卻如才糊上的泥漿,瞬間垮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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