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名分在三十六房的學員,筆挺了身體,規規矩矩坐在蒲團上。


    正前方,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人,一臉冷峻地盯著眾人,用金鐵交擊般的聲音喝道,“我姓洪,你們可以叫我洪督導,也可叫我老洪,今後我便是你們三十六房的督導員了。我沒興趣和你們說那些廢話,就三條,第一,服從;第二,服從;第三還是服從。”


    “千萬別懷疑我,我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權力,收拾你們中的任何一個,至少在這個南院是如此。所有的規矩,你們會在服從中自己領略。大的方向,明天院長會親自來與你們指出,也用不著我廢話。”


    “下麵就幹第一件事,選一名房長,三名副房長。我不會時時都在你們周圍伺候,你們也盡量少拿屁事煩我,老子也要修行的。所以,平素三十六房的事兒,房長們可以自己決定。當然,稍後老子還會和你們都關聯如意珠,誰讓院方非要如此嗬護你們呢。”


    “嘿嘿,不過,老子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麵,誰要是敢讓老子煩,可別怪老子收拾起來手重……”


    這位洪督導別開生麵的講話,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一番講話中出現了不知多少次“不與你們廢話”,偏偏他的話卻似乎永無完結的跡象。


    一眾人等,已經憋著勁兒想要一爭房長之位了。


    即便是這房中沒有洪督導說得這般位高權重,福利多多,眾人爭奪之心也必火熱。


    何況,洪督導將這房長之妙,渲染得如金仙仙位一般,豈能不讓眾人熱血沸騰。


    若非每間明廳都做足了禁製,根本無法傳音,恐怕此時,廳中早就一片熱聊了,誰還稀得聽洪督導絕不廢話的廢話。


    扯了一大圈,似乎看到明廳外已經有人在活動,似乎是其他房已經結束了,絕不廢話的洪督導終於轉上了正題,“你們用不著瞎激動,其實房長的人選,已經定好了,和你們八十位中的七十九位都無關,來吧,上繳精甲吧,數目最多的為房長,其餘副房長,皆由剩下的上繳精甲最多的十個人,發表講話,爾後大家推舉。”


    規矩一定出,場中的喧嘩聲,幾要衝破屋頂。


    一三七舍的其餘四人,皆夠著身子向許易傳來探詢的目光,似乎希望他給個準確的答案。


    事實上,今日一早,自蔣飛和段天岱的打鬧結束後,眾人皆隱晦地套過許易的答案。


    畢竟,隻要腦子不傻,誰都猜到了,昨日的最後一戰的所獲,必定和今日分房的房長之爭有著極大的關聯。


    一旦許易成了房長,一三七舍的幾人不用說,幸福的日子已經來到。


    事關切身利益,誰能不關心。


    偏偏許易要玩神秘,始終神秘微笑,隱而不答。


    “鬧,鬧,鬧什麽鬧,都給我站起來!”


    洪督導怒喝一聲,聲震如雷,場間的喧鬧立時歇止。


    一眾大修士,皆乖乖站起身來。


    洪督導的修為未必多高,可背後站著整個金丹學府,沒有誰會蠢到和他鬧一把意氣之爭,而毀掉自己的前程。


    洪督導冷哼道,“這是第一次啊,我原諒你們,若再有下次,全體領雙份的罰,我再重複一遍,希望你們記牢,在我手下混,第一,服從;第二,服從;第三,還是服從;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如果……”


    一眾三十六房的學員無不內心稀碎,欲語無言,欲哭無淚,欲仙欲死……


    便在這時,一人將明廳的大門拉開,行了進來,來人和洪督導一般打扮,顯然也是院方的人。


    洪督導皺了皺眉,那人竟衝洪督導招了招手,洪督導行到門外,低聲道,“老秦,你作什麽妖,沒看我這邊正忙著呢,什麽事兒不能等會兒說?”


    那人說出一句話,洪督導兩撇厚重的眉毛,險些驚飛了,“什麽,你是說副……”


    “閉嘴,你嚷什麽,行了,把那人叫出來,此事你敢伸張,那位的脾氣,我還真不知道。”


    老秦說完,扭頭就走。


    洪督導哪裏還有先前半點呼風喚雨的氣勢,怔了怔神,老秦回望一眼,他趕忙溜進門來,迅速調整好了神態,朝人群中掃了一眼,“哪個是許易?舉手!”


    許易一楞,舉起手來。


    鐵大剛、孟晚舟,蔣飛,段天岱幾人對視一眼,皆發現了對方眼中的狂喜。


    “出去一趟,內事堂說有些事要找你核實,你去一趟吧。”


    洪督導朝門外一指。


    許易心中納罕至極,“這是出的什麽幺蛾子,這個檔口,內事堂攪合進來做什麽,自己和那內事堂可是半點關係也無啊!”


    “稟告洪督導……”


    他想拖一拖,uu看書 wwuukshu.o 選房長呢,這麽大事兒,自己怎能錯過。


    “稟告什麽,你要稟告什麽,沒聽見我的話,出去,現在,立刻,馬上,去內事堂三廳,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洪督導麵如寒霜,陰陰盯著許易,冷聲道。


    他對許易沒有好惡,隻是單純不喜歡招事兒的家夥。


    洪督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許易隻能大步流星行出門去。


    此刻,姓洪的就代表著規則,除非萬不得已,否則許易絕不會和規則硬碰硬的幹。


    顯然,眼下還沒有什麽萬不得已的。


    許易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三十六房的明廳,直接朝內事堂三廳行去。


    新建的南院,占地廣大,屋宇既多且密,好在徽章中,皆有詳細的地理圖。


    除了極少部分標注了禁地,其餘的皆標明了方位,全體學員早已提前知道了學院的地理圖,並記得熟了。


    穿過兩條極長的遊廊,又拐了幾個彎,許易來到了內事堂三廳,推開大門,卻見一位寬袍廣帶的背影,立在刺目的陽光下。


    他才踏進門來,大門砰地關上了。


    許易抱拳道,“不知尊駕喚學生來,所為何事?”


    許易不敢怠慢,這人沒有著院方工作人員傳統的黑服,但其地位明顯高過洪督導。


    在這個學院內,以他目下的處境,連姓洪的都能隨意揉捏他,何況這些大人物。


    他想不通自己怎麽會和學院的大人物有交集。


    “不對,難道是孔啟?這家夥終於記起自己來,派人通了關節,特意給自己尋的關係網?”


    許易暗想,心中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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