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話音落定,許易卻不搭話了,隻是看著她。


    女郎有些羞澀,別過臉去,心中萬分不解許易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一道讓他難以理解的眼神,沒有欲念,沒有邪意,隻有濃得化不開的情緒,好似一泓湖水,注滿了柔波。


    “道兄,道兄!”


    女郎沒想到許易竟是如此的唐突,盯著自己看個沒完,她原以為自己轉過臉後,許易自當驚覺,哪知這人毫無反應,氣氛足足尷尬了十餘息,她再也忍耐不得,隻好出聲呼喚。


    “唐突了,唐突了,仙子勿怪!”


    許易連忙抱拳,“實在是仙子長得太像我的一個故人,敢問仙子仙鄉何處?若是可以,不知仙子可否告知在下仙子的名諱。”


    許易心頭的激蕩,是難以描述的,他盡量壓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飄。


    女郎俊臉微紅,“道兄從來便是和女子這般結識的麽?”


    許易道,“可有拿性命來結識女子的?”


    女郎兀地想起先前許易於殿中,和蘇北魂大戰的場麵。


    當時,蘇北魂兩箭殺人,威震場,她便想著趁機衝出去,若非許易傳音入耳,要她稍安勿躁,恐怕直麵蘇北魂的就是她了。


    念及許易對戰蘇北魂的凶險,女郎知曉是自己多慮了,她衝許易抱拳道,“我叫煉雲裳,來自東勝神洲,在你們北俱蘆洲的西洲大陸做客,此番是奉師命,前來取些寶貝。我能說的就這麽多,餘下的不便說,道兄也不要問可好?”


    “煉雲裳?東勝神洲?”


    許易心中一痛。


    單看這女郎然不認識自己,他便猜到自己多半是認錯人了,畢竟世界之大,有相像之人也是正常。


    這女郎生得和夏子陌如出一轍,但眉眼中的氣質,卻是迥異的,夏子陌跳脫靈動,此女清澈如水。


    可許易到底是抱了萬一的念頭,直到此刻,女郎說她來自東勝神洲,許易隻覺最後的念頭也斷了。


    他聽瑞鴨說過,夏子陌最有可能還是去了西賀牛洲。


    “姑娘可曾聽過陰山盜,可曾記得北辰?”


    許易心已死,意難平。


    陰山盜和北辰名號一出,許易懷疑女郎是何人,呼之欲出。


    當初,在大越之界,皇宮一戰,夏子陌身死,天現異象,夏子陌屍身遁入虛空。


    也算是給了絕望中的許易,最後一絲慰藉。


    輾轉三界,今日得見的煉雲裳,和夏子陌活脫脫一模一樣。


    但氣質迥異,見他也無絲毫異狀,許易念及夏子陌曾中邪術,失了記憶,便提起陰山盜,北辰,尤其是北辰,夏子陌失憶之際,便是和此人瓜葛最深。


    如今,他提及北辰,夏子陌亦毫無反應。


    許易已知是自己癡心妄想了。


    煉雲裳盯著許易,茫然地搖搖頭,“不曾聽聞。”


    許易心如寒風卷雪夜,一片茫茫。


    “好哇,你竟在這兒,若非曹兄提前有所準備,還真叫你跑了,說好了一起行動,共同分配所得的,你悄悄躲了,算怎麽回事兒。”


    一道尖利的嗓音傳來,一行四人遠遁而來,看修為皆是風劫。


    煉雲裳抱拳道,“武兄,張兄,蔡兄,何妹妹,千萬別誤會,我不是有意要躲,隻是臨時有事。”


    “別狡辯了,咱們可是簽了文書的,莫不是你想賴掉?”


    麵目姣好,氣質尖刻的紅衣女子尖聲叱道,“還是先把寶貝拿出來,湊到一起,大家即刻分了。”


    煉雲裳笑道,“諸位誤會了,雲裳早準備好了,現在便分與諸位。”


    說著,煉雲裳素手一揮,二十餘靈精飄騰而出,竟是白多青少。


    四人對視一眼,皆麵現喜色,當下,四人便分了煉雲裳所出的靈精,竟皆表態,自己無有所得,要去繼續努力。


    臨去之際,那氣質尖刻的紅衣女郎竟還陰陽怪氣地道,“誰知道雲裳妹妹是不是真的隻得了這些靈精,若是妹妹私下隱藏了一些,可真要令人心寒了,我等可是因意氣相投,才結成了同盟。”


    四人去了,許易道,“仙子緣何與這些人同道而行?”


    他已看出些端倪,煉雲裳心地純淨,似乎涉世未深。


    煉雲裳道,“我與他們幾位頗為有緣,有人提議結伴,自是再好不過,師尊說我當多多入世,體悟人心,與百樣人交流,便知百樣心腸。”


    許易勉強一笑,暗道,這煉雲裳心地純粹,卻不糊塗。


    對著熟悉卻陌生的煉雲裳,許易的心好似被擰了千百次的濕毛巾,他衝煉雲裳一抱拳,騰身去了。


    他心情煩亂,uu看書.kanshu.om 連帶著搶寶的熱情都衰退了,和呼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四處閑逛著,不多時,白集子那邊有了結果。


    有源印珠在,幾百裏內,許易無須用感知,也能清晰知曉諸人動態。


    白集子等人趕來,無須許易吩咐,皆主動交出在主殿中所得的寶物。


    張機道,“竊以為我等以為許兄所用,就當赤誠,為明心跡,竊以為咱們當不需再用什麽星空戒了,換作儲物手環也是一般使用。”


    此言一出,許易激賞道,“張兄的成功果然不是偶然的,不知誰有異議?”


    滿場一片默然,誰能想到張機竟將狗腿子當到了如此有突破性的地步,連秦空也不得不暗暗歎息:天下有這般無恥之徒,便是撕下臉皮踩進地裏,也無法與之爭鋒。


    許易這般說了,誰能有異議,誰敢有異議,星空戒爆的很麻利。


    出乎許易預料,場中沒有一個人隱藏任何寶物。


    他暗暗稱奇,白集子傳音道,“許兄神威,令人俯首啊!”


    許老魔當然不知曉他的幾番折騰,已經徹底讓秦空、張機這幫人熄了旁的念頭。


    這邊才完成點驗,許易忽的睹見煉雲裳的四位合作者朝南邊遁去。


    彼時,這四人和煉雲裳說的可是分頭行動,如今卻是集體行動,分明就是戲耍煉雲裳一人。


    不知怎的,許易腦海中忽然迸出“文書”兩字,身形一晃直朝那四人逼來。


    那四人見許易追來,也捕遁走,反而定在半空等他近前。


    畢竟,按牌麵上的實力,許易隻是曆劫一層,而他們都是風劫強者,且是四對一,根本沒有畏懼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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