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庭昀可曾找到府邸,離京危機四伏,可別出事才好。”


    正想著,白小菱已走入順天監,李文樓連忙跟上。


    旁邊有官吏送上監副的官袍——跟監正大人一樣的玄黑色長袍,隻不過不像她那般的寬敞。


    “對了,大人,那你住哪兒?”


    監正大人頭也不迴,“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好好休息,案件和明天可說不定誰先來。”


    說著已融入月光照耀下簷角的陰影中。


    李文樓跟隨下屬官吏來到順天監後院,是一個三進的府邸,別說他李文樓師徒,就是再來十餘號人,那也絕對住的下。


    院子房間打擾得一塵不染,裝飾一般,被褥家具卻一應俱全,李文樓十分滿意,倒頭便睡。


    第二日,李文樓仍是沒有絲毫江庭昀的消息,監正院中又無要事,白小菱不知跑哪兒去了,左右無事,李文樓出了監正院,往頭一日約定相見的地方找來。


    不出意料,約定的地方也沒有江庭昀的身影,李文樓開始慌了,這倒黴徒弟,不會被人拐跑了吧?


    正這麽想著,街角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疾步上前,那人看到李文樓注意到自己,不由想要開溜。


    李文樓冷哼一聲,開啟龍魂覺醒,一個瞬步,已揪住那瘦小漢子的衣領。


    “鬼鬼祟祟的做甚麽?”李文樓冷冷開口。


    那漢子被實力高強的李文樓逮住,嚇得麵無人色,“我我……有人讓我等一個白發青年。”


    李文樓眼睛微眯,“然後呢?”


    “然……然後讓他去南城的花滿樓。”


    “難道是李文煥?”李文樓搖頭否定,如果是他,大可直接來約自己,何必拐彎抹角?


    這般想著,李文樓放開那男子,“那你直說就是了,何必鬼鬼祟祟的?”


    男子如蒙大赦,答非所問的道謝一番,鑽入人群中去了。


    李文樓搖頭失笑,也不再管那男子,對麵既然讓人來自己和江庭昀約定的地方等自己,那麽多半跟江庭昀的失蹤有關係。


    不再多想,李文樓雇了輛馬車,往南城趕來。


    不過半個時辰,遠處鶴立雞群的花滿樓已映入眼簾,不知道對麵會用江庭昀如何要挾自己,李文樓眉頭緊鎖,悶悶無言。


    臨下車時,李文樓問那馬夫要多少錢,那馬夫躬身道:


    “迴稟大人,六枚銅錢。”


    李文樓眼睛發亮,“六枚銅錢”是自己跟天龍一號約定的暗號,沒想到他們已經滲透進來了!


    李文樓欣慰點頭,“有個靠譜的下屬,真讓人省心啊!”


    那漢子會心一笑,假裝摔倒,附身在李文樓耳邊輕聲道:


    “教主放心,天龍一號大統領已在城中布好眼線,大本營就在監正院斜對門,有何吩咐請二更拜訪。”


    說著站起身來,滿意笑道:


    “好嘞,多謝大人!”


    說著輕輕一躍跳上馬車,自駕車去了。


    才寥寥數日,便在城中盤踞紮營,布置眼線,並清楚的知曉自己的行蹤和走向,有此良將,何愁大事不成?


    有此好消息對衝,李文樓眉間的憂愁消散許多,長唿一口氣,緩步走入花滿樓中。


    已有小廝迎上前來,“敢問老爺可是監副大人?”


    李文樓輕輕點頭,小廝笑道:


    “大人請隨我來。”


    說罷轉身為李文樓引路,兩人一路往上,徑直來到花滿樓的四樓。


    四樓隻有一間屋子,悠揚的琴聲從裏麵綻放出來,遠在樓梯口都能聽到。


    徑直來到門前,小廝輕輕敲門,朗聲道:


    “潛龍先生已帶到!”


    說罷對著李文樓行了一禮,自下樓去了。


    房內琴聲稍停,房門竟自動打開,簾幕後一位若隱若現的美人坐於琴後,為優雅的美感更增三分神秘。


    “既已到此,先生何不進門一敘?”


    說話的是左側一個白衣勝雪的俊秀男子,男子左手執一柄長劍,劍鞘呈銀白色,纖長的右手三根手指輕輕托著酒杯,笑吟吟的看著門口的李文樓。


    男子身後五花大綁的,自然便是失蹤了一天的江庭昀,除此三人,房中再無旁人。


    看到被縛的江庭昀,李文樓心頭一緊,麵色平靜的走入房中,房門又自動閉合。


    “閣下捉了本官愛徒,又請本官到此,有何企圖?!”


    男子嗬嗬一笑,指了指他對麵的酒桌,“先生請坐。”


    李文樓也不客氣,上前坐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這酒不好喝。”


    男子神色一滯,旋即朗聲大笑,“先生真性情!”


    李文樓懶得跟他打啞迷,放下酒杯,淡淡道:


    “閣下要做甚麽,直說吧。”


    男子淡淡一笑,瞥了眼身後被封住口的江庭昀,“不知這位是先生什麽人?”


    李文樓咂了咂嘴,這酒方甫入口,可說是寡淡至極,但略一迴味,甘甜和苦澀聯袂而至,一陣一陣的刺激著口腔,既痛苦又享受,就像是……初戀的感覺。


    滿口留香,迴味無窮,李文樓忍不住又為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神色享受,“他是我的徒兒。”


    白衣男子忍俊不禁道:


    “這壺‘醉相思’可還合先生的口味?”


    李文樓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咂嘴道:


    “你別岔開話題,抓我徒兒做甚麽?”


    白衣男子不答話,卻向簾幕後的美人使了個眼色,悠揚的琴聲從她的玉指上飄揚婉轉,縈繞整個房間。


    男子對著李文樓淡淡一笑,轉身親自為江庭昀解去束縛,江庭昀口上封條甫一解開,當即怒喝道:


    “還我劍來!”


    李文樓眼光一閃,按捺住心中的憤怒,冷冷道:


    “閣下搶我徒兒寶劍做甚?”


    男子苦笑一聲,“昨日偶遇令徒,察覺劍氣逼人,不由見獵心喜,想要跟他比試一番,賭注便是取走對方身上任意一件東西。”


    李文樓看向江庭昀,“然後呢。”


    江庭昀滿臉通紅,“我不敵他。”


    李文樓冷哼一聲,“而後你便搶了他的劍?”


    江庭昀插口道:


    “我說了,要麽還我劍,要麽便殺了我!”


    李文樓看向白衣男子,“你明知道劍對劍客的重要性,卻還要如此做?”


    白衣男子還沒來得及開口,江庭昀接口道:


    “寶劍於我而言毫無意義,隻是因為它是師父親手所賜……”


    說到這裏,江庭昀驚覺自己激動失言,話語戛然而止。


    李文樓心底一暖,看向白衣男子,“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白衣男子起身持劍拱手,“在下複姓上官,單名一個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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