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經過林意那件事之後,褚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從最開始的極其不安,都後來變成粘人的模樣,這兩者的轉變甚至都沒有什麽過度。


    餘姝心中清楚地知道他的不對勁,也就順著他的意。


    整整一生,他們甚至沒有孩子。


    去醫院檢查過,說是褚喬身體有問題,後來也就再沒有提過。


    每次到休息的時間,褚喬先一步躺在床上,行動都在一起多年了,卻還是要緊攥著餘姝的手,像是熱戀中一樣。


    可餘姝多少會走動一下。


    他的目光隨著餘姝的走動變化,像是急著吃糖的孩子。


    餘姝有些好笑,不得不迴來坐到褚喬的旁邊。


    “好了,休息。”


    直到老去,仍舊如此。


    餘姝費盡一生的心思,試圖讓褚喬能安心些許。


    然而,不管她用了何種的方法,除非她在身邊,不然他永遠都不會真正的心安。


    終此一生,都是如此。


    ···


    空間中漆黑如墨,靜寂得連人的唿吸聲都能聽見。


    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的餘姝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眼前還不甚清晰,就倒映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白衣長發,仿若神祗。


    明明該是裏透著無盡的疏離感,可在餘姝看清他之後,第一眼注意到的反倒是他的眼睛。


    那本該是一雙清冷至極的眼睛,如同雪一樣的溫度。


    但現在,裏麵清楚地倒映她一人的身影,溫柔一點一點浮現,像極了湖水的瀲灩。


    哪怕是已經熟悉到了骨子裏的人,餘姝還是失了神,甚至有點想要摸一摸他的臉。


    這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餘姝立馬清醒過來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角度,還有身子底下的溫暖。


    她是躺在褚喬懷裏的?


    在餘姝睜眼的時候,褚喬就已經發現了餘姝的動靜。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穩住了餘姝的身體,然後開口:“怎麽樣?還好嗎?阿姝。”


    耳邊傳來低低的,猶如樂曲的聲音。


    餘姝眨了眨眼,然後坐起身微微靠著褚喬。


    “我很好。”


    邊應了聲,她略將衣服整理好。


    褚喬就安靜地看著她的動作,他凝視著她,眼眸中浮現著若隱若現的光芒,並不分明。


    倒是餘姝趁著整理衣服的時間稍稍思考了下,接著她舒了口氣,一手抓住褚喬的書。


    “阿喬,我們談談好不好?”


    褚喬像是知道了什麽,他沉默著看著她,唇角微微彎了彎。


    “好。”


    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可餘姝卻是感受到了他指尖輕輕的顫抖。


    顫抖?


    為什麽顫抖?


    餘姝不太明白,下意識就抬眸看著褚喬,卻隻看見褚喬溫柔繾綣的神情。


    她有一瞬的失神。


    周身的白線仍舊是縈繞在她的周邊,在她開口的時候,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微微閃了閃光。


    褚喬垂眸看著身旁的少女,他眼眸中倏地閃過一抹無言的悲傷。


    那種悲傷轉瞬即逝,卻像是海水般的沉重,叫人窒息。


    餘姝沒有察覺,她眨眨眼,握住褚喬的手想要開口。


    可就在她的唇剛剛張開的時候,驀然,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漆黑的空間響起。


    “餘姝···”


    冷清、毫無感情的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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