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流氓供述出的破廟是在惠安縣城與無憂山莊相反另一條路上,有樹木的遮掩倒不容易一眼看到,平常是獵戶樵夫們入山後偶爾過夜的地方。


    破廟空間不大不小,關雲錦、孟五虎、赫連嶽真以及飛影四人進入後就顯得有些擁擠了,尤其孟五虎是個標準的大塊頭,破廟的懸梁都沒他個頭高。


    “侯爺,郡主,我跟孟五虎去外麵守著,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形跡可疑之人。”若論北邙好下屬,飛影絕對能排得上前十。


    他一開口赫連嶽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剛想給他一個眼神去體會,卻聽關雲錦說:“如此正好。”


    目前破廟裏四個大活人,要是那幕後之人往這邊瞄兩眼發現有異,不肯露麵及早走人,那不還等於打草驚蛇?


    孟五虎也沒異議,林子裏的環境他熟。


    待兩人走後,關雲錦望著孟五虎的背影了句:“該讓孟五虎穿那個流氓大高個的衣服假扮他。”


    赫連嶽真想了下孟五虎坐在破廟的門口,光那龐大的身軀就能將整個門給遮擋住,還真跟那流氓相似的很。


    “小侯爺,別站著了,坐下吧。”破廟有生過火堆後留下的痕跡,還有幾個簡單搭摞起來的凳子,雖然覆上了一層灰,不過關雲錦身上帶了手帕,兩條,剛好一人一條鋪上落座。


    距離……有點兒近。


    赫連嶽真猶豫了一會會才“挨”著關雲錦坐下,這距離真近得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


    關雲錦一看赫連嶽真那兩條大長腿委屈的屈著,失笑:“委屈小侯爺了。”


    赫連嶽真被她笑的心髒狂跳,一時間有些失語,遂隻搖了搖頭。


    兩人在一起時的氣氛其實挺尷尬的,嗯,就赫連小侯爺個人而言,哪怕不是第一次跟關雲錦孤男寡女的待一起,但仍覺得有些奇怪。


    相較之下,關五郡主則完全沒有感覺到尷尬,她讓赫連嶽真坐下後就從隨身帶著的一個羊皮包裏拿了兩個繡了花的荷包來。


    一紅一藍……


    赫連嶽真頓時緊張起來,這、這、這是要私相授受嗎?


    關雲錦打開了紅色的荷包,拿出了幾顆飴糖。


    沒錯,就是糖。


    “給。”關雲錦將糖往赫連嶽真麵前遞。


    赫連嶽真:“……”


    等等,這是個什麽發展?


    赫連嶽真看著伸到麵前纖細的手呆住了,手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隻手上的飴糖。


    “不喜歡甜食嗎?”關雲錦也注意著赫連嶽真的反應,她正著手綁人計劃,自然得想法子讓人有好感,起碼到時候翻臉的時候還得念著她的一點好。眼下糖就是一個試探,她想了解下對方的口味。


    “沒有,喜歡。”眼看著關雲錦要收迴手,赫連嶽真動作和嘴快於思考,先一步將她手裏的飴糖拿了下來。


    關雲錦立刻給了他一個稱得上是甜蜜的笑容,便是連那本隻有一點點甜的飴糖都甜的有些齁人。


    然而赫連小侯爺萬萬沒想到,飴糖隻是一個開始。


    繼飴糖之後,關雲錦又從藍色荷包裏拿出了糖,麥芽糖,粘牙的那種。


    赫連嶽真:“……”


    這還不是所有。


    飴糖、麥芽糖之後,羊皮包裏還裝著桂花糕、牛肉幹、瓜子等零食小嘴,早前赫連嶽真還挺好奇關雲錦隨身帶那個小包裏裝了什麽,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也不怪關雲錦,著實是因為她知道這個時代的落後性,男女大防太苛刻,難得有機會能一同出門,自然得好好表現出一番她的男友力。


    ……為什麽是男友力?將小侯爺置於何地!


    不過她也考慮到眼下不是個好約會的時間地點,所以直讓孟桃給她稍微折騰出了點她所熟悉的零食,如牛肉幹。


    不得不說,孟桃在廚藝這方麵真的相當有天賦,同樣的食材,同樣的做法,白芨、白芷、白鷺甚至關雲錦自己,都沒法做出跟孟桃一樣的味道。此前她在桃花寨是受了限製,如今好似解除了封印,成日裏就鑽研著各種小食點心,整個小院裏的人都給養胖了一圈。


    也虧得關雲錦體質不錯,加上運動量還大,不然赫連小侯爺麵對的恐怕就是一位胖郡主咯。


    小侯爺哭笑不得的接受著關雲錦的投喂,心情有點複雜——那小小的羊皮包裏不會再有什麽食物了吧?他都快吃飽了。


    “包空了。”關雲錦察覺他的視線所落之處,抖了抖空蕩蕩的包,“下次我再讓孟桃給弄點雞爪鴨脖鴨翅鴨胗,可惜沒辣椒,不然牛肉幹的味道會更好。”


    赫連嶽真:“……”


    小侯爺都想滴汗了,為什麽每當他覺得五郡主是有點那什麽意思的時候她總要潑冷水呢?


    等等,她方才說什麽?


    “辣椒?”赫連嶽真關注的重點到了這兩個字上。


    關雲錦遲疑了一下,她差點忘了眼前這位不是白芨那種腦子簡單好忽悠的,她能夠在說漏嘴某樣東西時可以用在書上看來的為借口,可關雲韶、赫連嶽真甚至文淵這種敏銳又見多識廣的,恐怕沒那麽容易糊弄過去。


    她可不想因為一是嘴快把自己給賣個徹底,她占據了這個時代關雲錦的身體是事實,若讓人知道她借屍還魂,可不得被綁上火柱給燒死?


    “我父親書房中,倒是有一包類似種子之物,名為辣椒。”赫連嶽真並未在意她突然的沉默,而是將定遠侯府那被眾人遺忘在角落裏的東西講述了一下。


    “……真假?”關雲錦詫異。


    赫連嶽真點頭,猶豫片刻,後道:“我父親幼時曾與祖父周遊列國,見多識廣,也收集了許多種子,想為北邙國添些宜種植糧食。”


    “那……找到了嗎?”關雲錦此時當真覺得赫連嶽真他爹是個有遠大抱負心懷天下的人。


    赫連嶽真很遺憾的搖頭,“我爹和祖父尋了上百種,但多數無法種植出,後來我祖父過世,我爹從軍,他們留下的種子也無人再嚐試。”


    “那怎麽行?種的出種不出好歹也要試一試啊。”關雲錦瞪大了眼睛,說到這裏,她腦中靈光一閃,剛想到什麽,猛地聽到外麵傳來一聲慘叫,到嘴邊的問題一下被嚇得給忘了。


    “你們是誰?放開我!”


    陌生的聲音緊隨慘叫而來,關雲錦和赫連嶽真當即起身往破廟外走,關雲錦大概是太激動以至於跨出門檻時不小心被絆了一下,不至於摔出去,但赫連嶽真趕忙將她扶了一把。


    “當心,慢些。”赫連嶽真道。


    “謝謝。”關雲錦不含糊的道謝,手無意識的捏了捏複又鬆開。


    赫連嶽真感受著那比他柔軟極多的手掌以及溫度,險些不受控製的將那隻手重新抓迴來,握在手心裏。


    少頃,赫連小侯爺默默在心裏給了自己一記耳光,他怎能有如此浪蕩想法?


    在赫連嶽真自我教育的時候,關雲錦人已經到了孟五虎和飛影跟前,此時除他二人外,還有被他們兩人拿下的一男一女,鬥笠都給摘了,三十上下的年紀,男人刻意在臉上抹了些黑灰,女人則不知抹的什麽淺黃色粉料,化妝手法很是粗糙。慘叫和那一句中氣不足沒甚底氣的叫嚷是男人發出的,女人則被飛影在嘴裏塞了塊布團,人也綁了起來。


    見關雲錦和赫連嶽真從破廟方向走來,男人麵如死灰,他如何看不出來,破廟的人以及孟五虎和飛影他們分明是守株待兔!


    縱然如此,男人卻在一瞬間的慌亂後鎮定下來,“你們到底是何人,我們夫妻都是良民,身上也沒錢,你們要打劫也打劫錯了人!”


    難為他在這麽短的時間還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擺脫嫌疑。


    關雲錦差點來一句:“沒財,我們還能劫色。”但比起相貌還算周正的男人,那被堵了嘴的女人可是真不好看,一張臉好似被板磚給拍平了,眼睛也不大,臉還塗得蠟黃蠟黃,換做她是個劫色的男人,好像也不情願下手啊!


    沒人理會那個被孟五虎單手將雙手扣在背後的男人,飛影從容的解釋:“我和孟兄弟在附近查看,聽得這兩人商量向主人家討個什麽價錢……”


    飛影將兩人的談話聽了個全套,他們的話中透露了三點:第一,他們也是奉命買通幾個流氓去綁架無憂山莊的小姐;第二,他們扣下了一部分雇流氓的錢,能發一筆小財;第三,他們準備了馬車,會將“被綁”的小姐賣去豔春樓。


    豔春樓,乃是京城一間妓院。


    孟五虎耳力也不錯,在聽到兩人盤算後就沒忍住,飛身給了男人一腳,因他身材著實魁梧,所以男人才能發出那般慘叫。


    飛影緊隨孟五虎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堵了女人的口,並將她綁起。


    “小姐,這兩貨不是好東西,我老孟今日非好好教訓教訓他們不可!”孟五虎眼睛瞪大如同齡般怒視被他如小雞一樣拎著的男人,手下不自覺的用上了蠻力。


    男人被他捏的連連哀嚎,他絲毫不懷疑,孟五虎真能一隻手將他雙手腕骨給捏斷。


    關雲錦接下孟五虎的話:“先問問話,老實配合的話讓他們好受點,不老實的話嗯……慢慢來,不急。”她的表情意味深長,雖還帶著笑,但這笑容可把被孟五虎製服的人嚇得不輕。


    “我說,我都說,我們都說,饒命,小姐饒唔唔……”男人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孟五虎給堵住了嘴,要審訊問話還是,找個清靜的地方再審。


    六個人擠進了小破廟,本就擁擠的破廟越發顯得無落腳之處。


    這一男一女倒是配合的很,可能是攝於赫連嶽真身上的氣勢,他們哆哆嗦嗦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個清楚。


    他們是夫妻,男人叫陳大,女人叫王二喜,都是京城人士,做點小生意,家裏有兩個孩子,過著不溫不火的日子。


    他們並不知道無憂山莊裏“小姐”的身份,讓他們幹這件事的人,是陳大的妹妹,王二喜的小姑子陳春芝。


    “……陳春芝?誰啊?”關雲錦擰眉,她的記憶裏完全沒有這號人物,更別提有何恩怨,


    陳大麵帶猶豫之色,王二喜則沒陳大這般,比起那個把他們害到如此境地的小姑子,她現在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我小姑子是北靜王府小郡主的奶娘!”王二喜急切透露了此消息。


    “王二喜!”陳大喝道。


    赫連嶽真聽到北靜王府四個字之後就皺了眉,牽涉到北靜王府就好像是將一座大山丟到了關雲錦頭上,他本能的不喜這四個字。


    王二喜對陳大喝了迴去:“幹什麽?要不是你那妹子,我們能落到這地步?”吼完丈夫,她又望向做主的關雲錦和赫連嶽真,抹一把眼淚:“都是她那個小賤蹄子給了我們一千兩,讓我們幹這等沒人性的壞事……”


    連哭帶抹淚好一陣,無非是吐槽她那個小姑子未出嫁時就跟男人勾勾搭搭,弄大了肚子;好容易瞞著肚子嫁了人後把孩子生了,結果還不安分,又勾搭上了小叔子氣死了丈夫和婆婆;末了將孩子丟到娘家,給他們兄嫂帶,自己則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路子進了北靜王府做小郡主的奶娘,結果又跟王爺有什麽首尾……


    關雲錦聽得整張臉都黑如鍋底,一是因為王二喜口中陳春芝的水性楊花氣死丈夫婆婆,二是因為這之中關秦豐令人作嘔的行經,讓她恨不得能親手了解那渣滓。


    還有點丟人。


    再如何,也改變不了關秦豐是她目前這具身體父親的事實,讓外人聽到自己父親斑斑劣跡,著實叫人有些羞恥。


    先有軍營關秦豐將她認作妓女,後有關秦豐跟府中奶娘首尾……在這講究門風的時代,關秦豐哪怕是個異姓王,哪怕他隆寵加身,正經人家也不會娶這種人家的姑娘。


    定遠侯府是京城正兒八經的高門大戶,家風良好,兩代定遠侯立身正,門庭清貴,基本一麵倒的好評,要真想做定遠侯府的媳婦,關雲錦估計起碼得是家世清白的才配得上。


    北靜王府……嗬嗬。


    ------題外話------


    關布布:我的願望是,將小侯爺養成300斤的大胖子!


    本書由滄海文學網首發,請勿轉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郡主嫁到:侯爺,請自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寒子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寒子夜並收藏郡主嫁到:侯爺,請自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