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問了一句,隨即幹笑:“要說林丹也不容易啊。幫人是不假,但以她的年紀,能自己買套房絕對算ok了。自己的頭一套房還不跟寶貝似的,小家夥寫的,應該是被她隨手給擦了。”


    我說:“剩咱幾個了,就別繞圈子了。小家夥寫字用的是一種特殊的‘筆’,寫完一會兒自己就沒了。”


    高和倒沒多驚訝,看了方玲一眼,衝我一挑眉毛:“我對你不放心,決定留下來看著你。”


    我很認真的說那最好。


    小韓寧拉了拉我的衣角,向我打手語。


    我一怔:“樓上那女的就是蘇阿姨。你知道她那次是怎麽到七樓的?”


    小韓寧很是聰慧,知道手語表達不清,就用墓枝在地板上寫道


    ——蘇阿姨那次是被呂道長抱下來的。


    ——蘇阿姨像是睡著了。


    ——我聽到聲音,去開門,看到了,然後就假裝門鎖壞掉,不關門。


    ——呂道長對我說,蘇阿姨不知道因為什麽暈倒了。


    ——他把蘇阿姨放在了門口,自己進了屋,沒多久,蘇阿姨的男朋友迴來。聽到他的聲音,蘇阿姨就醒了。


    高和警覺道:“要按這麽說,那就有可能是迷x?”


    我說:“打著神棍幌子幹這事的可不少。”


    高和道:“可惜這件事過去太久了,想調查也無從取證。”


    小韓寧忽然向我打手語


    ——我想起來一件事。


    “你想起什麽了?”


    見小韓寧看向高和,表情有點古怪,我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真是個聰明孩子。他是我朋友,沒事。你就當沒他這個人。”


    高和點頭附和:“對,你們就當我是透明的。”


    小韓寧這才又寫道


    ——那次過後,蘇阿姨跟我說過,她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會睡在七樓。可是她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她夢到叔叔不打她了,兩人一起照顧我和奶奶,過的可好了。


    我笑得有些發澀:“這就是她的美夢……”


    ——我撿完紙板,買了包子是想直接迴家的,迴來晚了,包子就涼了。


    ——我也做了個夢,夢見爺爺迴來了,奶奶的手和腳都好了,可是然後……


    小韓寧寫到這裏,像是想到了極可怕的事,小臉竟瞬時煞白,身子也止不住的哆嗦。


    我見狀趕忙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瓶子,蘸了一些裏麵的東西,在小家夥額頭上點了一個紅點。


    瓶子是小沈三被附身前交給我的,他常說自己百無禁忌,實際沒那麽牛叉。對被淹死、燒死、凍死等等,也有著不同程度的忌諱。所以事先做了防備。


    紅點點上去,小韓寧平靜下來。


    方玲一直都沒開口,這時忽然向小韓寧問道:“你後來夢見什麽了?”


    小韓寧又一哆嗦,過了一會兒,才寫道


    ——我忽然掉進了火爐裏,好熱。我想爬出來,可是被一隻手抓著腳,上不來。好熱……好熱……都要熱死了……可那隻手就是抓著我不放。我被嚇醒了,可動不了,還是很熱,就是動不了。我想叫人,可我不會說話啊。


    方玲問:“為什麽會覺得熱?”


    高和陰著臉道:“人在被凍死前,大腦感知已經失靈了,明明冷,卻會覺得很熱。直到瀕死的前一刻,大腦會產生另一種錯覺——溫暖、放鬆。所以被凍死的人,通常衣衫不整,還麵帶微笑的樣子。”


    方玲喃喃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清。


    我潛意識隱約想到了什麽似的,向小韓寧問道:“你說你醒了?真的醒了?”


    小韓寧點點頭。


    方玲忽然抬高聲音說道:“黑甜之鄉!”


    我渾身一震。


    “黑甜之鄉?”高和撓了撓頭,“在禾前鎮蜈蚣山上,我好像聽你提到過吧?那是什麽東西?”


    “是一種特製的迷藥。”


    我越發覺得這件事不簡單,眼珠快速的來迴轉個不停。


    方玲看著我,欲言又止。


    有高和在,她實在比小韓寧還不方便。


    高和正色道:“我覺得有些話是應該說清楚了。要按韓寧……沈三的說法,韓寧是被下了藥導致昏迷,最終凍死的。可法醫並沒有驗出韓寧體內有什麽藥物成分。如果是聞嗅類難以化驗出的強麻痹藥物……那就是謀殺!”


    我說:“是又怎麽樣?你能查證嗎?”


    高和搖搖頭。


    我攥拳道:“我想知道真相。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你有什麽辦法?”高和臉黑的像是要下雨一樣。


    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癟著嘴搖了搖頭,自語道:


    “從‘蘇阿姨’臉上看不出什麽,她應該從頭到尾都沒有意識……”


    目光轉向右手,我咬咬牙,對小韓寧道:


    “你出來,讓我看看你。”


    被附體的小沈三聽了,隻一抖楞身子,穿著白色壽衣的小韓寧就從他身體裏被放了出來。


    當然,高和是看不到她的。


    而小韓寧居然也不畏懼高和身上透出的浩正罡氣。


    後來小沈三告訴我說,隻有純淨無瑕,沒有絲毫怨念的鬼,才不畏懼浩正罡氣。


    我盯著韓寧的小臉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出什麽,又再一咬牙,“你過來,讓我摸摸你的臉。”


    相語不光隻是看,通過對人麵部的觸摸,更會清晰的感應到一些事。


    這點楊武刀留下的記載中並沒有提及,但是閆馮偉家聽風瓶一事,身為和我同門的孫景提到了這一點。


    他讓我摸猴子的臉,從而短時間內得到了他要傳達給我的訊息。


    我到現在對鬼是怎樣一種存在,越來越覺迷惑。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的右手能碰到鬼。


    在觸摸到小韓寧臉的那一刻,我終於知道,她是怎麽死的了……


    “你沒事吧?”高和急道。


    方玲道:“你眼睛流血了!”


    我兀自靠在沙發裏粗喘了一陣,才用力在眼睛上用力抹了一把。


    掌心潮潤,竟是抹了一手的血。


    我咬牙切齒的隨手把手在胸前抹了兩把,罵道:“次!你不死,就我死!”


    “這是又跟誰撒狠了呀?”


    已經恢複己身的小沈三倒退了一步,表情誇張道:“不得了!這個二愣子要殺人了咧!”


    高和走到我麵前,吐了口氣,蹲下身問我:“你能對我說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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