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片段裏,有他親耳聽到手下的人向他報告伊一發生車禍;有他匆匆從海市趕迴來,隻看到了受傷的小方和夏冰清。卻沒有見到伊一;有他不眠不休地尋找伊一,後不堪重負生病發燒;也有他終於得知了伊一的消息,與小方開車趕往黑山穀,在那裏發生汽車失控的事件;還有他在地下室裏與群狼鬥智鬥勇,後收伏白狼的事件……


    而這些,都是此前在他的腦子裏已經逐漸抹去了的。隻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告訴他,那些事都是他幻想出來的。是他從台階上摔下去,摔壞了腦子,才會胡思亂想。


    幻想,這些真的隻是他的幻想麽?


    到底這些事是幻想,還是……


    慕南潯繼續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走,然而,他走了很久,卻懊惱地發現,這聲音還是離他很遙遠,好像他無論走多久,都到不了那個地方。


    “嗷嗚……嗷嗚……”


    狼嚎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傳來,各種記憶的片段在慕南潯的腦袋裏來迴播放,混沌成了一片,他幾乎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假的。


    “啊——啊——”


    他手裏操著匕首,在空中胡亂地劃,想要將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片段全部劃去。


    他不斷地朝前走著,在黑暗的夜色裏越走越遠……


    這……這裏……


    眼前,是熟悉的樓宇,熟悉的冷清的燈光,還有前些日子才種下的熟悉的蝴蝶蘭。


    他走了半天,竟然又迴到了原地!


    太奇怪了,他一直在往前走,為何還會走迴來。


    這諾大的一個地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的屏障。外麵東西進不來,而裏麵的他也出不去。不管他走了多久,走了多遠,最終還是會迴到這個地方。


    那頭狼,被隔絕在屏障之外,它的聲音可以傳進來,它卻隻能在外麵。而他雖然可以聽到它的聲音,卻也看不到它。


    慕南潯被這一想法震驚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生活的地方,那這棟別墅裏所有的人,所有的花花草草,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同樣與外界徹底隔絕。甚至,根本就不存在。


    就像他腦子裏,曾經在黑山穀出現過的幻象……


    為了證實這一點,慕南潯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找準一個方向,朝著前方一直走。


    為了不讓自己在黑夜裏偏離方向,他從書房裏帶了指南針。這指南針雖然有些年頭,可以算得上是老古董了,但方向很準,從未出過錯。


    隻是這次,慕南潯還沒有走出多遠,便發現指南針的指示方向嚴重偏離。這指南針的指示根據磁場設計的,通常隻有磁場的改變才會使指南針的方向發生嚴重偏離。


    難道,是周圍的磁場發生了變化?


    不能指望指南針,慕南潯隻能靠自己。


    他在黑暗裏走了很久,始終朝前。


    果然,他再一次迴到了別墅前。


    “老板……”小方從一邊跑過來。“老板您是不是睡不著啊,屬下看您都繞著別墅走了好幾圈了。”


    慕南潯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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