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臭小子,你終於醒了!”


    “南潯,別再睡了……”


    幾個不同的聲音同時出聲,他的意識還有些模糊,一時還分不清楚誰是誰。


    他強撐著力氣終於睜開眼睛,掃視了一圈。


    站在他床前的,有老爺子,慕文雅,歐陽,還有小方……


    “你們怎麽都在這兒,我睡了多久了?”


    看他意識終於清醒,似乎也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眾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小王八蛋,你都快擔心死老子了。你不知道,為了你,老子這把老骨頭都差點交代了~”


    老爺子首先開口,語氣卻不像平日裏那樣中氣十足,精神頭也不似從前那樣好了。


    這一個多月裏,老爺子整日整夜地擔憂,頭發比過去幾年白得還要多。


    “對呀老板,您都睡了一個多月了。再不醒過來,小方就要跟著你去了……”


    小方說著,被老爺子一瞪,低下頭不說話了。


    歐陽在一旁點點頭,也說道,


    “我說老慕,你還能撿迴一條命不容易,你身上的傷我能治,不過你心裏這傷……”


    “咳咳……”


    老爺子突然假裝咳嗽了幾聲,打斷了歐陽的話。


    歐陽自知失言,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房間裏頓時安靜得可怕。


    慕南潯擰眉,來迴掃視著房間裏的人。


    但每一個人接觸到他的目光,便很快地低下頭,或者假意看向別處。


    他的心突然猛的下沉,某個地方被揪得生疼,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唿吸。


    足足過了一分鍾,慕南潯的唿吸才稍微調整過來。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老爺子,還有些泛白的嘴唇一張一合,一字一句。


    “伊一呢?”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他問出這句話時,語氣裏有著微微的顫抖。


    老爺子的眼神渙散了一下,極其不自然地掖了掖他的被角,爾後假裝不經意地看向自己的腳尖,幾乎不可察地輕歎了一口氣。


    “伊一呢?”


    慕南潯拔高聲音,又問了一遍。


    他睡著的這段時間,做了一個噩夢。


    他從沒有覺得有什麽東西比那個噩夢更可怕!


    在夢裏,有滔天的大火,那場大火幾乎要將整片天空都染成紅色。他的伊一,就被困在那場大火裏,無助地向他求救,他卻無法靠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困在大火裏。


    小方幾度欲言又止,其餘的人也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小方,我命令你,告訴我伊一在哪裏,我要見她!”


    慕南潯猛地從床上起身,牽動了正在輸液的吊針。


    吊針深深地刺進了他的血肉,鮮血很快沿著輸液管迴流。


    他一把拔掉了手上的吊針,衝出房門。


    “她死了!”


    慕南潯的腳步,驀地頓住……


    老爺子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走到慕南潯麵前,輕拍他的肩膀,似乎是想要給他一些勇氣。


    “伊一死了,在黑山穀的時候,被大火燒死。她的屍體是跟你一起被送迴來的,現在被葬在陵園裏。不管怎麽說,伊一是我們慕家的媳婦,理應被葬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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