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膝跪地,恭敬地問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瑾王殿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模樣像是一個尋求新奇答案的好奇孩童,又似一個正謀劃著精妙棋局的棋手。


    他緩緩開口道:“你是怎麽想起老五來的?或者,我們該找個什麽理由揍他一頓才好呢?”


    暗二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頭來,目光平靜而沉穩地說道:“王爺,瑞王殿下的王妃曾經與咱們的王妃有過頗為激烈的齟齬。


    那瑞王妃,心腸似毒蠍,暗中指使人誣陷王妃的藥膳鋪子投毒。


    雖說目前並無確鑿無疑的實質證據能夠直接表明就是她所為,可咱們一番辛苦查探下來,所有的線索方向卻都無一例外地指向了瑞王妃啊。


    之前,沈將軍遠在千裏之外的邊關,鞭長莫及,無法為王妃撐腰。


    但如今,沈將軍已然歸來,就在這京城之中。


    他疼愛自家妹妹,見妹妹受了這般委屈,心中必定惱怒萬分。


    所以,他隨便尋個理由給妹妹出氣,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暗二的分析條理清晰,句句在理,眾人聽了,皆默默點頭。


    在大殿中,沈子衿身姿挺拔,器宇軒昂。


    他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著不羈與豪邁,朗聲道:“行了,諸位,莫要再這般糾結不休了。


    即便是那瑞王殿下又能怎樣?


    本將軍行事素來坦坦蕩蕩,我欲打他,便打了,何須找尋理由?


    又何必挑什麽黃道吉日?”


    言罷,他灑脫地擺了擺手,那神態仿佛在說世間諸事皆難入其眼,不過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而沈端方想的更為長遠一些。


    他心中暗自思忖,此事或許並無大礙,說不定皇上知曉後反倒會更為欣喜。


    如今沈家在朝中可謂風頭無兩,榮耀加身,偶爾犯個不大不小的過錯,皇上正好借此機會訓斥一番,也好壓一壓這過盛的勢頭,於沈家而言,未必就是壞事。


    待眾人討論完畢,話題順勢轉入至關重要的兵力部署與後勤保障事宜之上。


    王剛目光炯炯,滿含期待地提出建議:“將軍,依屬下之見,可用紅薯來製作紅薯粉條。


    此乃絕佳的抗餓頂飽之物!


    現今紅薯產量頗為可觀,種植範圍亦極為廣泛。


    隻是單純依靠蒸煮食用,消耗速度太慢,且一旦囤積過多,待到天氣炎熱之時,便極易發生變質。


    然若製成粉條,這些困擾便可迎刃而解。”


    沈悠悠眼珠一轉,靈感突發,脆生生地接話道:“還有方便麵,也一同製作吧……


    在外行軍打仗時,食用方便麵極為便捷,隻需有熱水即可。”


    沈子衿雖對妹子與王剛所言的方便麵粉條之類的新奇事物一頭霧水,不明就裏,但這並不妨礙他敏銳地洞察到,他們此舉皆是為了確保自己日後征戰沙場時的糧草供應無虞。


    一念及此,他那冷峻的麵容上瞬間綻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仿若春日裏消融的冰雪,暖意融融。


    他怡然自得地坐在一旁,耐心傾聽著眾人的討論,雙手閑適地交疊於胸前,一條腿隨意地搭在另一條腿上,微微晃動。


    而他的思緒,卻在悄然間飄向遠方,暗自思量著究竟在京城的哪一處角落逮住瑞王殿下,狠狠揍他一頓最為妥當呢….


    那尋找理由奔赴邊關的計劃,在眾人的商議與權衡之下,就此穩穩地敲定。


    瑾王殿下旋即率領著手下眾人,如同上緊了發條的精密鍾表,馬不停蹄地開啟了緊鑼密鼓的籌備工作。


    福康公主這邊,於正月初二這一日,正式踏上了返迴青龍國的歸程。


    迴首望去,來時的盛景仿若一場絢麗卻短暫的煙火,彼時街道兩旁百姓夾道歡唿,聲浪如潮,沈將軍親率衛隊護送,威風凜凜,儀仗浩浩蕩蕩,盡顯尊崇與榮耀。


    然而如今,迴程的路途卻顯得那般落寞寂寥,恰似秋夜中一片孤葉悄然飄落。


    沒有了百姓熱情的簇擁,沒有了沈將軍那令人安心的身影相伴,他們一行人就這般靜悄悄地行進著。


    唯有禮部侍郎吳見賢默默立於路旁,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神色,目送著那漸行漸遠的車隊,直至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徒留一片空曠與寂靜。


    時光匆匆,大年初五的下午悄然來臨。


    京城的大街小巷依舊彌漫著新年的氣息,空氣中那淡淡的硝煙味與濃鬱的年味相互交織纏繞,尚未徹底散去。


    就在這看似尋常卻又透著一絲別樣氛圍的時刻,沈端方神色凝重,步伐堅定地背著一捆荊棘,緩緩地跪在了皇上的禦書房外。


    皇上原本滿心愜意地品著香茗,打算著正月初八再開啟朝會,好好享受這新春佳節的餘韻。


    卻未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眼前竟出現這般場景,心中不禁暗自詫異,好端端的日子,這人放著闔家歡樂不去享受,為何偏偏要來此跪著?


    真是令人費解。


    無奈之下,皇上念及他與老九的翁婿情分,微微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且勉強見他一見吧。


    於是,在小喜子公公的引領下,沈端方緩緩進入了禦書房。


    皇上抬眼望去,一眼便瞧見他那負荊請罪的模樣,先是一愣,隨即竟忍不住樂了起來。


    “沈愛卿啊,快快起身!


    這大過年的,愛卿不在自家府中與家人團聚,卻跑到朕這兒來,這是所為何事啊?


    有何事不能等到上朝之時再細細道來呢?”


    皇上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與調侃。


    沈端方卻仿若未聞皇上的話語,徑直跪在地上,雙手捂臉,放聲大哭起來:“皇上啊!皇上!


    老臣心裏苦啊,皇上!”


    那哭聲悲切,如杜鵑啼血,令人動容。


    皇上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心中愈發納悶。


    這……


    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


    事情的緣由還未說出口,便這般叫苦不迭,這讓朕如何為他排憂解難,如何裁斷此事啊?!


    “愛卿莫急,有話但說無妨,若是愛卿真受了委屈,朕自當為你主持公道!”


    皇上神色一正,話語間盡顯天子威嚴與霸氣,目光堅定地望著沈端方,等待著他的下文。


    “皇上!……”


    沈端方緩緩放下捂臉的雙手,粗糙的手掌順勢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花,那麵容上帶著幾分羞赧之色,更多的則是深深的無奈。


    他微微顫抖著嘴唇說道:“皇上,老臣實在是無顏麵對陛下。


    老臣對家中犬子疏於管教,致使他在京城之中肆意妄為,猶如脫韁之野馬,無法無天。


    就在今日,他竟然膽大包天,當街與瑞王殿下發生激烈衝突,大打出手,混亂之中,還致使瑞王殿下胳膊受了傷。”


    沈端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說到此處,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


    緊接著,他又繼續哭訴道:“老臣得知此事後,心急如焚,趕忙請了禦醫前去診治。


    幸得禦醫告知,瑞王殿下的傷勢並無大礙,可即便如此,老臣心中依舊是猶如被一塊巨石壓著,滿是愧疚與芥蒂。


    那逆子迴府之後,老臣怒發衝冠,毫不猶豫地命人對其施以杖責三十軍棍的懲罰,以儆效尤。


    老臣深知犬子犯下彌天大錯,罪不可恕!


    但還請皇上看在老臣多年來為國家出生入死,南征北戰,一片赤誠忠心的份上,對犬子從輕發落。”


    言罷,沈端方神色決絕,毫不猶豫地直接以頭觸地,那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咚咚咚”三聲沉悶而響亮的聲響。


    每一聲都仿佛是他內心痛苦與自責的呐喊,在寂靜的禦書房內迴蕩,令人不禁為之動容。


    皇上聽聞老五受傷也是一臉驚訝,“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朕怎麽尚不知曉?”


    就在這時,卻聽得外麵又傳來一陣傷心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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