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來,發現了癱坐在地上的我,她有些驚訝,大概,還有些心疼。她說:“劉經理,你別這樣折磨自己了……”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可我在她的眼睛裏,發現了些一瞬即逝的閃光——小娟轉過了身,撕掉了牆上的日曆,我清楚的看到,那上麵的綠色的數字:7。


    5月7日了,虞楚溪永久的沉睡,已經到了第四天。


    我掙紮著站了起來,去洗了把臉,小娟已經幫我把辦公室的狼藉打掃幹淨。她看著我要出門,就說道:“等等!”


    她像是命令我。我站住,看著她,不知道她想幹什麽。


    我看到她從包裏拿出了什麽東西,示意我坐了下來,然後絮絮叨叨的說道:“就算很痛苦,也不要這麽折磨自己啊,你不疼嘛?”


    小娟手裏像口紅一樣的東西觸碰在我的額頭,我嘶的叫了一聲,真的好疼,我這才忽然想了起來,昨天夜裏,我好像是撞了牆——但是好奇怪,我忘記了為什麽。


    “這個東西,是清涼油?”我問道,盡管我並沒有覺得額頭有絲絲涼涼的感覺。


    “遮瑕膏!”小娟說道,“你頭頂這麽大一個包還怎麽出門啊,用這個東西就可以把它藏起來!”


    小娟在我的額頭上畫了幾下,然後拿出了鏡子給我看,我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但是伸手摁了下有點鼓的地方,疼,很疼!


    “如果下雨怎麽辦?”我突兀的迴答。


    小娟笑了笑,說道:“這是防水的!”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出了門口。之所以不動聲色,是因為我在思考,楚溪說她懷疑過顧項羽,臉可以重塑,胎記可以作假,身高,當然也有解決的方法!


    我打電話找了老同學,要他幫忙查了下顧項羽的戶籍資料,他的父母隻有他一個孩子,那麽到底是哪裏不對?


    楚溪難道是把誰錯看成了顧項羽?


    可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麽會看錯?


    我坐在車裏,打開了車窗,車裏煩悶的空氣讓我唿吸不暢。我想到了無數個可能,另一個顧項羽是存在的,是不存在的,可是不管他存在不存在,他究竟從哪裏來?


    我開著車子,在下午4點半的時候,停在了顧項羽的學校對麵,下了車,我整理了下西裝和領帶,這一次,我要把顧項羽身體裏的另一個人給逼出來,這——是唯一的可能,另一個顧項羽存在的唯一的可能!


    我站在斑馬線前等紅燈,不經意的一抬頭,我發現顧項羽,他看向了我這邊的方西,我直直的盯著他,我並沒有跟他說我要來——為什麽他會在那裏等我?


    或者,等的不是我,那會是誰?


    綠燈亮起,我隨著人群急匆匆的過了馬路,再抬頭去看時卻沒有看到顧項羽的影子,我急忙去問路人,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


    他們一麵搖著頭,一麵驚恐的躲閃著我,我隻覺得自己有些恍惚,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填好了訪客資料,我走進了校園,幾經輾轉,我找到了顧項羽做實驗的實驗室——


    我清晰的看到穿著白色防護服的顧項羽和鄭彩虹聚精會神的忙碌著。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我,鄭彩虹走了出來,她低聲的說道:“項羽今天的精神狀態很好——看來跟你聊了一下真的有用,謝謝你啊,常安!”


    “你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嗎,這個實驗,你們做了多久?”我這個問題很唐突,鄭彩虹驚訝的望著我,許久才迴答。


    她說:“有兩三個小時了吧,除了去廁所,我一直和項羽在一起啊,怎麽了?”


    我淡淡的自言自語:“去趟廁所的時間,能有多久呢?”


    “頂多十分鍾吧!”鄭彩虹狐疑的看著我,她這麽說著,像是在迴答我的問題。


    我立刻扯了個笑容,說道:“既然他的精神狀態很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的話,你再給我電話!”


    鄭彩虹點了點頭,然後她抱歉的笑了笑,走進了實驗室。我快步的離開了學校,坐進了車裏,迫不及待的開著車子去了楚溪家裏。


    盡管我很著急,但是楚溪的媽媽還是很感激我的到來,也許是因為家裏安靜的太久了吧!


    聊了些有的沒的,我們都很盡力的不去提關於楚溪的事,但是沒辦法,謎還沒有解開。


    虞阿姨起身拿了幹淨的布,走到電視機旁邊,拿起楚溪的相框,擦了又擦,她說:“常安啊,沒想到事情過去了這麽久,隻有你一個人惦記著楚溪呢,楚溪這孩子,被我給慣壞了,是好是壞分不清楚!”


    大概淚水早都已經流幹,u看書 uukanshu 虞阿姨說起這些的時候,臉色已經變得淡然。


    “是我沒能把握好機會,如果那時,我能再勇敢一點,楚溪就不會——”


    “命吧,都是命吧!”虞阿姨看著外麵的天空,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疑問,想問的話就問吧!”


    阿姨的話很平淡,平淡到我不忍心再把她的傷痛拿出來再折磨一番。


    但是,我不能就這麽放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深愛著的女人無辜的丟失了生命!


    “阿姨,”我舔了舔幹燥的唇,說道,“楚溪的手機還在嗎?”


    阿姨點了點頭,說道:“她房間還是從前的樣子,手機放在床頭的寫字台上,你去拿吧!”


    我立刻站了起來,微微俯身表示感謝,我說道:“阿姨你放心,我隻要把事情弄清楚了,就會把手機再還迴來!”


    阿姨看著外麵透亮的天空,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說話。也許是聽到了,但不想迴答,因為我還迴來的隻是手機,不是虞楚溪!


    我輕輕地打開楚溪房間的門,看到楚溪躺在床上,圍著被子,咬著唇,抱著手機,在給誰發著消息,這畫麵真實的讓我不能自已——


    那些不敢輕易放縱的淚水,忽然之間決堤,但是我不能哭,虞楚溪,未找到你自殺的原因之前,我不能哭——


    手機就放在寫字台上,我走過去,拿了起來,可是在我的手觸碰到手機的時候,在那一排整齊的書中間,我看到了一個信封樣的東西,它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角,像是在等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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