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霄城也算是耽誤了幾日,雖然雪山上的祭壇還沒有任何的蹤跡,不過有淩琅和李幼微不斷地加入人手尋找,想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和封印它。


    坐在啟程的馬車上,玄銀河又被玉三裹得嚴嚴實實,不過這次,穀流音沒有一起跟上來。


    看著窗外的穀流音,玄銀河開口問道:“你確定要迴去了?”


    “嗯,”穀流音的目光有些閃躲,朝著他點了點頭,“反正都在極光國境內,而且我和穀清寒也紙鶴傳書過了,差不多該迴一趟藥王穀了。”


    “也對,畢竟你的成年禮快到了。”


    穀流音也該迴穀家繼承家主之位了。


    玄銀河表示明白,便笑著與他道別:“那有緣再見。”


    穀流音盯著玄銀河的麵容片刻,隨即也展露出一個笑容來:“肯定會再見麵的,玄銀河。”


    玄銀河:誒?


    怎麽感覺穀流音的態度怪怪的?


    在玄銀河疑惑的間隙,前方的玉三突然喊道:“東家,我們要出發了!”


    “好!”


    隨著馬車向前行駛,玄銀河探頭向後望去,看到前來送行的淩琅和李幼微,朝著他們招了招手。


    等視線再次掃過最前麵的穀流音時,玄銀河終是收迴了身子,解脫似的坐在馬車中,深吸了一口氣。


    終於,可以不用再社交了。


    ……


    商隊就這麽趕了幾天的路,平安無恙的返迴了禦東國的仙下城。


    隻是還不等馬車從側門駛入後院,就聽到清風明月樓的大門處,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小墨哥!不管怎麽說,你這手臂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還是快點找初月姑娘看看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唿,玄銀河一下就辨認出了對方是薄司韻。


    不出所料,之前還在勾融國奉鈴村的修真學院一行人,此刻都堵在了清風明月樓的大門處。


    隻見薄司韻拽著薄司墨就往樓裏拖,白皎皎還在那裏加油助威,黎明幹脆拿著掃把坐在門檻上看熱鬧,一旁還有抱著星月兔沉默不語的薄夜深,與站在他身邊有些發懵的奉挽仙。


    看著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哪裏還有大病初愈的樣子,想來這段時間的休息,應該恢複的差不多了。


    見駕車的玉三也想探頭看熱鬧,玄銀河笑著催促道:“先把馬車停後院裏,再出來看也不遲。”


    見自己的想法被輕易地識破,玉三憨笑著摸了摸後腦勺,立刻點了點頭,將馬車駛入了後院。


    隻是清風明月樓大門處的動靜,實在是有些太過鬧騰,都把在樓中閑逛的聞昔年給吸引了出來。


    其實聞昔年這段時間過得挺安逸的,而且隨著肅空和肅靜的身體都有所好轉,他的心態也慢慢恢複了正常。


    至於當初和他們一起被帶迴來的赫連欽之,早已被赫連家帶走,雖然約定會帶他造訪萬法佛門驅邪,但誰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聞昔年的出現並未引起門口一行人的注意,他隻好清了清嗓子,雙手合十的開口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有何貴幹?”


    隨著陌生的聲音響起,眾人齊刷刷的朝著聞昔年看去,其中的白皎皎最藏不住話,心直口快的說道:“怎麽會有和尚。”


    聞昔年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就感受到了一道炙熱的目光,疑惑的順著那視線望去。


    就見抱著星月兔的薄夜深,死死地盯著他看。


    薄夜深:……


    聞昔年怎麽會出現在清風明月樓?


    為何給人的感覺與上一世不太一樣?


    他究竟與玄門之間又有什麽樣的關係?


    一個個的問題在薄夜深的腦海中瘋狂滋生,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星月兔正想要扯他的衣襟,後院裏卻突然傳出了玉三的大嗓門:“初月姑娘!我和東家迴來啦!”


    *


    風來國的風來皇都,隨著收徒大典的結束,來自四海八荒的修真者都陸續離開,其中也包括了天衍宗一行人。


    在收到六長老陸離俏的紙鶴傳書,說讓他們把所有拜入天衍宗的新弟子,都集中在天衍宗的休息處後,玄星河與慕雙白就這麽沉默著,注視著眼前找上門來的三人。


    或許是這段沉默實在太過冗長,三人之中用衣擺遮著下半張臉的星惑,實在不想繼續在這裏耗費時間,幹脆率先開口說道:“人已帶到,我先走了。”


    說完這話,星惑別有深意的抬眼瞥了一眼玄星河,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小星惑路上小心!”


    說這話的是三人之中唯一的少女,也就是兩年前在蓬萊島上見過的守澄。


    至於三人之中的最後一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與守澄形影不離的方沐澈。


    望著方沐澈那副誰都不願搭理的傲慢模樣,玄星河不悅的埋怨道:“所以你們兩個不好好在蓬萊島上待著,跑來收徒大典幹嘛,還要拜入我們天衍宗門下。”


    “哎呀,當然是太崇拜天衍宗的三位大能,特意前來拜師學藝的嘛。”


    “嗬。”


    玄星河直接冷笑了一聲:“你這話說出來自己信麽。”


    守澄對此隻是聳了聳肩,並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不過她還是那副熱情活潑的樣子,和誰都自來熟,左顧右盼的張望著天衍宗的休息處,疑惑地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慕雙白:“話說小鹿呢,我之前明明在看台上見過她。”


    “她去接人了。”


    還不等慕雙白開口作答,玄星河就不耐煩地插嘴道。


    “接人?接誰呀?”


    守澄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兩道聲音同時從門外響起:


    “兩位慕師兄,我們迴來啦!”“小黑小白,我順利拜入天衍宗啦!”


    伴隨著推門而入的動靜,隻見四個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內。


    這邊是鹿山謠與雲蒼,那邊是白湛與任棲,一個不少,全部朝著他們走來。


    “都說了不要叫小爺我小黑了。”


    玄星河隻覺有些頭疼,然後毫不留情的想要給白湛一腦闊,卻被慕雙白和任棲同時攔下。


    慕雙白握著玄星河的手腕,任棲護在白湛的身前,在兩人目光交匯之時,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了火藥味。


    玄星河&白湛:?


    不是,他倆玩鬧,你倆家夥摻和什麽?


    守澄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氣氛似的朝著鹿山謠跑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開心的蹭了蹭她的臉頰:“小鹿,我好想你呀!”


    “我也好想你呀,澄兒!”


    鹿山謠的雙眸水靈靈的望著守澄,同樣迴抱住了她。


    就在在場唯二的少女們親密接觸時,跟在兩人身後的雲蒼和方沐澈並未開口,隻是對視了一眼,全當是打了招唿。


    等鹿山謠和守澄黏膩夠了,這才手挽手的雙雙迴頭,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到充滿火藥味的四人身上。


    玄星河隻覺頭更疼了,用那隻空閑的手揉了揉太陽穴。


    而白湛正打算開口讓任棲收手,卻被一個溫柔清冷的女聲打斷:“人都到齊了麽。”


    那聲音是從正上方傳來,隨著聲音仰頭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黃綠相間霓裳的年輕女子,立於飛劍之上,神情淡漠的俯視著他們。


    明明是毫無攻擊性的柔和麵容,卻給人一種肅然的壓迫感。


    玄星河很快認出了對方是誰,天衍宗的六長老陸離俏。


    鹿山謠見到來人,拉著守澄就跑了過去:“六師叔,你是來接我們的嘛。”


    畢竟鹿山謠的師尊是南如漪,而南如漪與陸離俏的關係最為要好,所以她也是在場與陸離俏最為熟悉的人。


    “嗯。”


    飛劍落地,陸離俏抿唇點了點頭。


    她的性情與南如漪很像,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清冷感。


    不過比起南如漪的冷冽如冰,陸離俏更像是那炎熱夏日中,藏於山間的汩汩清泉。


    “都上來吧,我帶你們迴天衍宗。”


    伸手摸了摸鹿山謠的額頭,替她將碎發往耳後捋了捋,陸離俏抬眸看向了眾人,準確的說是看向了拜入天衍宗的新人:“既然拜入了我天衍宗,那就要好好修煉,為三年後做準備吧。”


    三年後?


    玄星河抓住了在意的點,在登上飛劍後,立刻出言詢問:“六長老,三年後有什麽特別的事嗎?”


    控製著飛劍重新迴到空中,聽到了玄星河的疑惑,陸離俏迴眸瞥了他一眼,平靜的解釋道:


    “三年後就是九年一度的門派大比,不過在大比前夕,劍塚秘境會暫時開啟,你們也都準備一下,說不定在劍塚中,能獲得你們的本命劍。”


    劍塚、秘境——


    玄星河記得很清楚,那是薄夜深與慕雙白同時得到本命劍的秘境。


    斬魔之劍與屠仙之劍,前者為靈劍,後者為邪劍,是出自同一個鍛造師之手的雙生劍,同時也是他們各自的本命劍。


    隻不過拿到了靈劍的是墜為邪道的薄夜深,而拿到了邪劍的是遵守本心的慕雙白。


    這也是為何,玄星河一直都很在意慕雙白本命劍中劍靈的原因,甚至想用星辰來代替它。


    畢竟邪劍的劍靈絕非善茬。


    “到了。”


    不過電光火石一刹那,伴隨著陸離俏的聲音再次響起,眾人驚歎著紛紛抬頭,就見天衍宗的八座山峰,赫然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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