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隻假貓,但鳳凰還是情不自禁地發出了唿嚕聲。


    神識被撫摸的感覺過於舒適,即使隔著靈玉,效果淡了許多,但隻要一想到撫摸靈玉的是誰,她的靈識就好像敏感了十幾倍一樣。


    直到聽到幾聲“啾啾啾”,他才動作一頓,冷漠的放下了尾巴。


    哦,差點忘了還有個礙眼的下屬沒解決。


    趕快扔迴去算了。


    他側頭看向,然後因為朱雀的姿勢圓眼一眯:“……”


    一隻胖鳥捂胸口的模樣,真的很……很讓人想對鳥實施暴力。


    他對下屬這樣隨意的形象很不滿,胖就算了,還整天搞些奇奇怪怪的動作,再這樣下去,她們裁決所還要不要形象了?


    鳳凰這麽嚴肅地想著,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朱雀麵前,用爪子抽了她一下。


    朱雀被抽得原地打轉:“啾啾啾啾——”


    救命啊,鳥的清白要沒有了!


    鳳凰見他不再用短短的翅膀環住自己肥胖的胸脯,才嫌棄地把他重新叼起來。


    這次他沒有耽誤時間,直接撕裂空間,幾步跨過結界,到了裁決所不向世人開放的漆黑大門前,將朱雀往地上一扔。


    轉身將尾巴一甩,整隻貓就被黑暗吞沒,重新消失在空間罅隙中。


    隻留朱雀靜靜的躺在地上,細樹枝一樣的腿腿朝天舉著,有些迷茫。


    裁決所雖然是管理人間事務的,但其實很排外,平時用結界隱藏著,並不外露於世人眼中。


    所有試圖尋找的人,都會迷失在被結界折疊的空間中。


    隻有裁決所的工作人員,才能獲準通過結界。


    但即使是工作人員,也要經過驗證,才能進入,絕沒有剛剛那隻黑貓暢通無阻的那麽輕易。


    這種情況,要麽就是那隻黑貓的權限夠高——


    這個猜測剛在腦海中浮現出,就被朱雀按滅了。


    不可能,鳳凰一睡就是幾百年後,整個裁決所權限比他高的隻有青鸞。


    青鸞他還是挺熟的,如果是青鸞他肯定能認出來!


    剩下的唯一一種可能,就是那隻黑貓的實力已經足以無視結界的力量。


    那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大魔頭了!


    一直伸著腿有點想抽筋,朱雀在地上滾了半圈,把腳縮迴肚子裏,接著思考。


    是的!作為神獸中的邪氣探測雷達,他在被俘虜的悲慘經曆中,還不忘忍辱負重、艱苦勞動,終於敏銳地查探到了關鍵的線索!


    那一身靈力,全是假的!


    外形大概率也是捏造。


    他已經看穿了那隻邪惡黑貓的真麵目!那明明就是隻魔!


    這樣囂張的把他放在裁決所門口,一定是懷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不能輕舉妄動才行!


    ……


    “咚”的一聲,正在查資料的青鸞聽到門前一聲奇怪的響動。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循著聲音來到裁決所門外。


    結果一出門,就看見門口蹲著一隻火紅的毛球,嚴肅著一張鳥臉,不知道在想什麽,時不時還點點頭。


    青鸞滿臉愕然,半晌才不確定地問:“朱雀?”


    雖然氣息沒錯,但他印象裏的朱雀……並沒有這麽肥啊!


    青鸞最近心緒很不定。


    一個是因為朱雀。


    這個令他擔憂了很久的同事除了傷勢過重,為了節省靈力變成了一隻幼年體小胖球之外,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但隻有一點,青鸞總覺得他……腦子好像有些不大正常。


    總是古古怪怪在那念叨不知道什麽事,她每次去問,又都捂著小翅膀不願意告訴他。


    搞的神神秘秘的。


    得知鳳凰出關後,還跳起來要去見鳳凰。


    可鳳凰那種邪氣四溢的狀態……他怎麽敢讓朱雀去?


    朱雀天生辟邪,別人可能看不出什麽,但朱雀肯定能感覺到鳳凰身上的邪氣。


    鳳凰和天地邪氣共生這事兒極其敏感,一旦被外界知道,免不得就是一陣血雨腥風。


    朱雀又是那麽個嫉惡如仇、容易上頭的性子,一旦摻和進來,再被誰煽動一下,局麵就更亂糟糟了。


    所以青鸞這幾天,都非常防著朱雀,時時刻刻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朱雀蹲在他桌子上,尖尖的鳥嘴篤篤地啄了啄桌角,不滿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見鳳凰!你讓我去!”


    青鸞滾了一顆鬆果給她,婉拒道:“大人身體抱恙,已經很久沒見人了。”


    “你每次都這麽說!”


    朱雀氣得把鬆果哢哢哢都啄碎了,然後憤怒地把它們吃了個幹幹淨淨,一張鳥嘴叭叭叭個不停:“每天都抱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抱窩!”


    青鸞:“……”


    青鸞把第二顆鬆果放到她腦袋上,表情有種虛假的和善:“……不要亂說話。”


    他性格溫馴,並不會因為朱雀和她鬧生氣。


    但要是牽扯到鳳凰,就不一定了。


    朱雀自知失言,氣哼哼地將腦袋上的鬆果抖下來,哢嚓一下又啄成兩半,叼著吃了。


    他見青鸞垂眼盯著書桌,還以為青鸞還在因為剛才的事生氣,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肚子。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此時青鸞心中,不僅沒在生氣,還正有個非常大逆不道的想法。


    要是……要是鳳凰真的能抱窩就好了。


    畢竟現在天地之間就剩下這一隻鳳凰,要是能有小鳳凰出生,肯定再好不過。


    不過這念頭很經不起推敲,仔細一想就知道沒多大希望。


    先不說念力凝成的鳳凰還能不能像先輩那樣孕育後代,單說鳳凰自己,對世間的一切都抱著一種倦怠的態度。


    他有時候甚至會有種感覺,鳳凰其實心存死誌,或許當初一念之差,就會被邪氣吞噬,而不是壓製住邪氣。


    這樣的鳳凰,大約也沒什麽想找伴侶的念頭。


    青鸞揉了揉眉,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


    朱雀吃完第二顆鬆果,用嘴巴敲了敲桌子,示意自己還要第三顆。


    青鸞順手從旁邊的鬆果盤裏拿了一顆,遞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動作一頓,手裏的鬆果終於掉下去,落在朱雀頭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朱雀被砸的鳥頭一彈:???


    可是雀雀又做錯了什麽呢!


    青鸞將滾到桌邊的鬆果攏迴來,眼中有著淡淡驚疑。


    又來了。


    那股被窺伺的感覺。


    大約也就是朱雀迴來那天開始,他就始終感覺有一雙眼睛,在黑暗處盯著自己。


    他無數次想抓住那股視線的來源,但那股視線非常隱蔽,他連個苗頭都捉不住,每每到最後都一無所獲。


    倒是沒什麽惡意,但這樣被人窺視,總歸讓人不安。


    想到這裏,青鸞指間用力,鬆果瞬間在他手中化為靡粉。


    伸頭去夠鬆果結果接了一頭灰的朱雀:???


    為什麽挨了打還吃不到果果?


    雀雀今天究竟做錯了什麽!


    那股被窺視的感覺隻出現了一瞬,就消失了。


    但青鸞還是感覺有些在意。


    朱雀本來想質問青鸞為什麽要戲弄他,卻在看見青鸞心不在焉的臉色時頓住。


    好像從他迴來之後,青鸞就一直情緒不高。


    不知道想到什麽,朱雀渾身的火氣噗噗一下散了。


    他挪了挪自己的肚子,左看看又看看,最後假裝無事地伸頭去看青鸞放在桌子上的文件。


    他性子沒有青鸞那麽耐得住,以前最不耐煩這些公務,在裁決所的時候也沒管過,都是扔給青鸞。


    “邪氣?”看清文件上的字,他瞪大了黑豆眼,小鳥嘴微微張開。


    “嗯,”青鸞按開一個板栗塞到她張開的嘴巴裏,“在看最近邪氣的動向,你之前不就是被邪氣襲擊了嗎?”


    板栗有點兒大,朱雀分了幾次才吃完,吃完還仰著脖子喝了點兒水,才讚同地點頭:“是的!那股邪氣真的是非常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可怕的氣息!”


    他著急地問:“後來有那股邪氣的線索嗎?”


    青鸞敲了敲他的腦袋,表情淡淡的,沒說話。


    朱雀見他這樣,自然以為沒有消息,又寂寞地把鳥頭縮了迴去。


    青鸞斂了斂眼中的異樣。


    其實是有的。


    前不久試圖汙染鳳凰反倒被鳳凰壓製的那股天地邪氣,應該就是當年襲擊朱雀的那股。


    畢竟能同時威脅到兩隻神獸的氣息,並不多見。


    其實邪氣肆虐的問題,這幾百年一直都存在。


    這些邪氣是其實是人類的產物,人類的每一絲負麵情緒,都會變成邪氣的養料,一點一點將它養的壯大。


    在積攢了不知道的多少個年會後,這股邪氣終於發展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


    甚至膽大到覬覦起了神獸。


    第一次對朱雀下手,被朱雀幸運逃脫,第二次竟然就貪婪地將手伸向了閉關中的鳳凰!


    一想到當初在鳳凰本相那裏看到的一幕,青鸞就忍不住一陣心緒起伏。


    說起來也是他失職,竟然沒察覺到邪氣入侵。


    雖然事後鳳凰並未追究她的責任,但在青鸞心中,這始終是一根刺。


    當時的情況兇險無比,隻要有一點點差錯,鳳凰就很可能已經不存於世了,隻剩下一尊被汙染的本相鎮壓裁決所。


    想到這裏,他心中愈加煩悶,忍不住用力擼了一把手下圓滾滾的鳥頭。


    被擼的腦袋都陷進脖子裏的朱雀:“……”


    唉。


    今天的雀雀也為部門和平付出了很多!


    青鸞喂了一會兒朱雀,忽然收到了鳳凰的傳訊,讓他過去一趟。


    朱雀亢奮地伸著小翅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他要和鳳凰打小報告,那隻奇怪的黑貓!


    青鸞按住他躁動的鳥頭,把她放到堅果盤子裏:“別鬧,自己吃果果。”


    說完就在朱雀身前放了一個結界,正好把盤子圈住。


    朱雀蹲在堅果盤子裏,寂寞地啄開嘴旁的一個榛子:“……”


    可憐,弱小,還貪吃。


    鳳凰依舊是那副樣子,身上纏滿了邪氣留下的符咒一樣的黑色印跡,沒特意遮掩起來的時候就尤為可怖。


    不過精神好像好了一些,也許是體內的邪氣又壓製了許多,鳳凰不再是那副倦怠的模樣,將眼睛完全睜開了,狹長的黑眸深沉如黒潭,像是能吸走世間所有的光亮。


    他說:“當日我差點就被邪氣誅殺,你可知道我是何故才活了下來。”


    青鸞麵露詫異,還未說話,指尖就被輕輕點了一下。


    無數畫麵,逐一在青鸞腦海中閃現。


    先是一片黑沉的邪氣,幾乎潑天蔽日,它們大約圖謀意久,甫一露麵,就來勢洶洶地占領了鳳凰大半個神魂。


    鳳凰求生欲並不強,意識混沌之中,隻分離出一絲魂魄,飄飄蕩蕩逃出裁決所。


    正恍惚之時,這縷殘魂被一縷對自己有益的味道吸引。


    吸引他的是一塊鳳凰靈玉。雖然就是人間普通的靈玉,但經過沐家修行中人世代香火的虔誠供奉,就帶上了一絲念力,與鳳凰冥冥之中有了一股聯係,勉強算得上是鳳凰在人間的一尊神像。


    這縷聯係放在平時並不顯什麽,鳳凰也不會在意,但在這種關頭,卻顯得尤為難得。


    他直奔那股氣息而去,但力量不足,中途又被邪氣追趕,不得不躲藏在槐木中。


    木生火,他的殘魂在槐木中涅盤,變成了一顆蛋。


    後來感應到鳳凰靈玉靠近,直接吸收了靈玉裏的靈力,才得以破殼。


    一睜眼,就是黑發人類在手電筒的燈光下清秀的臉。


    他那時剛涅盤,意識混沌,全憑本能在人類身邊賴了許久,才在被拋棄時迴歸了本體。


    ……


    青鸞扶著腦袋,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當真是兇險。


    殘魂、靈玉、槐木,若是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恐怕鳳凰都不會如此完整的站在她身前。


    鳳凰隻給他放了前半段,後麵批馬甲去別人身邊耍賴的模樣並沒有暴露。


    所以鳳凰在她心中,還是那個威嚴的上司。


    至於涅盤之後對著人類賣乖,並不是什麽大事。


    就拿朱雀來說,都沒有涅盤,隻是受了一次傷變成幼鳥,能比真正的幼鳥還幼稚。


    青鸞認真道:“不如屬下尋個時間,當麵感謝一下那個人類,可以嗎?”


    雖然對方可能是無心的,但她確實無意間救了天地間最後一隻鳳凰。


    作為一個堅定的鳳凰腦殘粉,愛屋及烏,青鸞此時對沐言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鳳凰聽他這麽說,心中警鈴大作!


    果然!還是!


    有想法嗎!


    另一邊。


    沐言和謝思語正打算離開,卻見眼前光芒一閃,一道結界從謝家門口升起。


    是謝家的護宅法陣。


    謝家族長慢慢站起來:“我們謝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謝思語臉色驟變。


    她看著眼前的陣法,憤怒的同時,眼中又有些掩不住的驚懼。


    她實在沒想到,這個養育了自己的家族,能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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