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知的,人類中也並不是沒有強到這種程度的,但那都是修煉了上百年的怪物。


    眼前這個少女根骨分明才十幾歲,就算從出生就開始修煉,也不過十幾年的功夫。


    一個猶豫間,陰氣做的身體又被割下來一片。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她打了個寒顫,咬牙道:“那人也是一個人類,和你差不多大,資質沒你好,他用天地邪氣來換你體內的一根骨頭。”


    沐言臉上沒什麽表情:“孟清枝。”


    不算意外,她一開始猜的就是孟清枝。


    畢竟她仇家不多,能扯得上一些淵源的,就是孟清枝了。


    天地邪氣一出來,更是完全確定了在後麵搞鬼的就是孟清枝。


    孟清枝和入魔的玄武對戰,逃跑的時候偷偷捉了一點邪氣也不是沒可能。


    孟清枝身上的主角光環倒是也頑固,都那麽狼狽了,還是能想辦法對付她。


    羅刹女被符籙捆著,哀婉地求饒:“我知道錯了,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表情泫然欲泣,帶著三分妖媚,習慣性用自己的美貌當武器,卻忘了自己已經殘破不堪,連臉都隻剩一半,這模樣隻會顯得更可怖。


    美人撒嬌是美,一半美人撒嬌就是恐怖片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沐言對她笑了笑,這笑容和她刀刀割鬼的行徑比,稱得上溫柔。


    她輕聲說:“好,我放你走。”


    羅刹女瞬間驚喜非常,她表情更軟了,像是化成了水。


    她張口正要說什麽,沐言卻忽然將一個禁製打入她身體。


    未出口的嬌吟成了厲鬼淒厲的尖叫。


    沐言一直把禁製打到了她體內最深處,才施施然停手。


    沐言抬手將她身上的符籙盡數解開,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惡魔:“我下了一道禁製,半個月內,要麽你殺了承諾你的人,要麽......自爆。”


    羅刹女呆住了。


    到底她是厲鬼還是這人是厲鬼?


    手段怎麽能這麽狠!


    然而命都攥在別人手裏,她不敢說什麽,用最快地速度化成一團陰氣跑了。


    那個人......那個人,竟然這麽坑她,竟然說著這人重傷在身,讓她以為這是一件很輕鬆的活。


    她一定要吃了他!


    那人資質雖然比這個叫沐言的差一些,但也還能看,吃了也是一件大補的東西。


    沐言看著羅刹女怒氣衝衝的背影消失,嫌棄地將手裏割過羅刹女的法器往旁邊一扔。


    視線落在地上的鳳凰靈玉上,頓了頓,彎腰撿起來,將上麵沾到的泥土拂去,鬆鬆握在手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


    這玉也是多災多難,不是裂開就是摔了。


    不過,這次倒是沒有摔裂。


    她心裏很明白。


    孟清枝畢竟是主角,沐言不指望一個區區羅刹女就能殺了孟清枝,更何況是一個重傷在身的羅刹女。


    不過把他逼得狼狽一段時間還是不難的。


    就先讓這女鬼和孟清枝互相折磨去吧,她得迴去看看男人怎麽樣了。


    雖然囑咐了旅館的人不要去打擾,但讓男人一個人在那,總歸不放心。


    忽然察覺到什麽,沐言背影僵了僵,轉過身。


    一朵烏雲飄了過去,月光短暫地消失,再出現的時候,時間恰好過了淩晨十二點。


    隨著月光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男人穿著的還是沐言給他買的那套衣服,身上的黑痕卻消失了,膚色在月光下有種病態的蒼白。


    寒潭似的眼眸深深凝望著她。


    沐言握著鳳凰靈玉的手倏然收緊。


    男人看向她的視線,沒有了之前的些許迷茫。


    反而無比清明,帶著淡淡的矜持和冷意,像是之前在機場看見的淡淡一瞥。


    她想,這人的記憶應該是恢複了。


    也是,失憶橋段隻是狗血小說中的幻想。


    畢竟是神獸,傷好了一切都會迴到正軌。


    沐言有些淡淡的尷尬,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男人失憶之後,她就下意識把這人當成戀人對待。


    現在看來,他的態度是很不對勁的。


    也不知道男人會怎麽想。


    ............


    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鳳凰的視線跟釘在了沐言身上一樣。


    或許在別的靈獸眼中,沐言身上的靈骨氣息隨著他成年猝然消失。


    但在五感聯通天地的他眼中,那股氣息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誘人。


    一朵新開的花,剛伸展開的花瓣尖尖上還帶著朦朧的霧氣,無時不刻不在邀請著人去品嚐。


    更何況.....沐言還一直再摸他的分魂。


    分魂的,鳳凰被她摸得心神蕩漾,腦子發暈,恨不得變成原形,翹起尾巴求個偶。


    想起自己失憶時說的那些胡話,心口有些苦澀,又忍不住地想......如果沐言真是他道侶該多好。


    成年了,根骨長成了。


    可以雙修了。


    他剛想說什麽,就聽見少女淡淡開口,語氣淡淡的:“青鸞,你都想起來了?”


    鳳凰:“......?”


    鳳凰:“............??”


    青鸞重重打了個噴嚏。


    嚇得窩在他肩頭的朱雀一下子呆住了。


    朱雀努力伸著小腦袋去蹭他的臉頰:“你怎麽了?”


    難道是生病了?


    可他們神獸一般是不生病的,一旦生病,就代表身體出了問題,不是輕易可以解決的,非常麻煩。


    青鸞也有些疑惑:“……沒有,我沒事。”


    大約是一場意外。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又打了一個噴嚏。


    光速打臉!


    朱雀:“……”


    朱雀緊張地掉了一根羽毛!


    晃晃悠悠打著卷,落到青鸞指尖。


    青鸞順手接住,把羽毛放到口袋裏,眼中帶上一絲淡淡的不解:“真沒有什麽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打噴嚏,但身體確實沒什麽問題。


    說起來,這些年裁決所的神獸頻繁出事,他也算運氣好的,到現在沒有出過什麽事,連大一些的傷也不曾受過。


    忽然間,青鸞腦海中浮現出人間常見的一個說法。


    無緣無故打噴嚏,難道是……被別人在背後說壞話了?


    不過下一秒,他就覺得自己可能是腦子出問題了。


    所謂被說壞話而打噴嚏,除了大部分的巧合和自作多情外,也有一小部分其實是怨氣產生的能量場。


    對某人的怨氣濃重到一種程度,就有幾率產生怨力,影響到被怨恨的人的健康,算是詛咒中非常淺顯的一種。


    不過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詛咒成立的前提是發出詛咒的人實力遠遠強於被詛咒的,而普天之下,實力能比他強那麽多的,隻有……鳳凰。


    怎麽可能?


    青鸞將腦海中荒謬的念頭驅散,說迴正事:“鳳凰不在這裏了。”


    幾個小時前,他忽然感知到了鳳凰的氣息,就匆匆趕來了,急得連朱雀都忘記扔下。


    隻是那氣息很淡,他兜兜轉轉幾小時,找到這個小旅館的時候,已經鳥去巢空,隻剩下滿室濃鬱的鳳凰氣息。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股氣息之中,還摻雜著一股屬於人類的味道。


    交纏的很緊,顯然是一同相處了很久。


    青鸞有些詫異,他以為按鳳凰孤高的性格,是獨自一人離開的。


    可如今這種狀況……竟然是隨身帶著一個人類的嗎?


    朱雀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那天和鳳凰一起失蹤的,確實有兩個人類。”


    其中一個還被他鴿了,心虛。


    朱雀原本很不好意思,它是一隻恩怨分明的鳥,許諾出去的承諾從來沒有放空過,信譽那是非常好。


    不過後來看,那個叫孟清枝的,似乎是人品有問題,差點把整個人間界都禍害了。


    要是完全入魔的玄武就那麽出來,到時候他們神獸全部都要被牽連,世道一亂,神獸的日子也好過不了。


    別的不說,裁決所的工作量肯定會成倍上漲,強亂移動。


    朱雀雖然不太關心人類的死活,但一旦牽扯到自己的族群,還是很警覺的。


    這麽一想,他就不太愧疚了。


    原本他給孟清枝的那些謝禮,也足夠珍貴了。


    說起來……要沒有他送給孟清枝的那幾件神級法器,按孟清枝的能力,估計也很難打破幻陣。


    一想到這裏,朱雀心虛得腦袋都快縮進身體裏了。


    這麽算下來,他其實就是害的幻陣破碎、鳳凰失蹤的間接幫兇。


    而青鸞,可是眾做周知的,最看重鳳凰的。


    要是青鸞知道這件事和他有關……


    朱雀:……


    朱雀:…………


    生活不易,雀雀自閉。


    唉,他這個大手大腳隨處施恩的習慣,看來要改一改了。


    安靜如雞了一瞬,朱雀沒給青鸞說話的機會,慌忙催促道:“還、還能聞到一點味道,應該,呃,沒有走遠,我們快追,追上去!”


    青鸞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他有點奇怪:“你怎麽了,嗓子不舒服嗎?”說話磕磕巴巴的。


    朱雀:“沒有啊不是醬紫的別說這些了我們趕快去找鳳凰吧我好擔心他!”


    說完還奮力撲騰了一下短短的小翅膀,試圖借此展示內心的迫不及待。


    青鸞:……?


    感覺更奇怪了。


    ……


    而此時被兩個下屬惦記著的鳳凰,正在深夜的郊區中麵無表情的吹著冷風。


    距他幾步之遙的沐言:“………………”


    經過一陣窒息的沉默和簡單的交流後,她終於得知,自己從始至終都弄錯了boss的身份。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男人被認錯身份綠的不想說話,沐言也被淡淡的尷尬席卷。


    沐言一陣窒息,情不自禁道:“啊,辣雞七七。”


    居然連人物身份提示都不給!


    七七無能暴哭:“嗚嗚嗚嗚嗚嗚嗚——”


    這原劇情沒給提示,它也不知道啊。


    冷風吹過,帶來沁涼的氣息,沐言被尷尬占據的頭腦稍稍冷靜了一些。


    她看著眉眼在月光下顯得尤其冷硬的男人,有些疑惑。


    既然不是青鸞,那……是誰呢?


    腦海中劃過幾個名字,又被她一一劃去。


    鳥類神獸、比青鸞還強大,又在裁決所地位不低,這個條件,能符合的實在不多。


    忽然間,沐言看到了手中在月色下像是瑩瑩發著光的鳳凰靈玉。


    電光火石間,她好像抓住了什麽,難以置信道:“……鳳凰?”


    對麵的人依舊保持沉默,但唇角顯而易見地動了一下,眼中的鬱色也少了那麽一點點。


    沐言震驚了,還真是啊?


    念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自己也卡了一下。


    沐言是真沒想到。


    她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名字。


    畢竟原書中,鳳凰這個身份出場的時候,就已經就定性成了一個死人,本體已經被邪氣吞噬,除了一個被汙染的本相,就什麽都沒有了。


    也就是因為這個,沐言從一開始就沒有把boss的身份往鳳凰頭上想過。


    畢竟按照常理,死人是不能當boss的,更何況鳳凰的戲份又那麽少,全部作用就是襯托青鸞的固執,比她這個炮灰都沒好多少。


    七七哭完,還沒忘盡職盡責的給沐言分析:“應該是老大您到來後劇情出現偏移,鳳凰並未像原書中那樣被邪氣吞噬,因為對方的能力和身份都符合,所以被七七判定為boss。”


    沐言:“……行叭。”你是七七你說了算。


    她想起那天在小樹林裏撿到鳥蛋被碰瓷的一幕。


    應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劇情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原書中關於鳳凰的描述並不細致,也沒有具體寫他死亡的日期,所以沐言猜了兩次,一次朱雀一次青鸞,都硬生生沒猜到他頭上,想破頭也沒想到被自己的蝴蝶翅膀影響到的居然是鳳凰。


    頂著男人充滿怨氣的視線,沐言恍惚間有了一種自己是渣男的錯覺。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解釋道:“等一下,你不要多想,我不認識青鸞。隻是傳言鳳凰閉關,青鸞才是裁決所主事的人,所以……才認錯了。”


    這話說的倒也合情合理。


    鳳凰想了一下,勉強接受了這個設定。


    也是……他自己的下屬,有沒有弄幺蛾子他還是知道的。


    鳳凰:“嗯。”


    說完這一個嗯字,他就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眉頭緊緊皺著,眸色在深夜下顯得更加深沉,不知道的,大約會以為他心情很差。


    沐言看著他,也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重歸安靜。


    兩個人在月光下麵麵相覷,這本來應該是很尷尬的場景,但不知為什麽,沐言忽然很想笑。


    這股熟悉的悶騷味道……


    就算再過幾百年,她也不會認不出來。


    沐言主動朝著男人走了幾步。


    深夜的風突然帶上了一點輕柔的氣息,沒有那麽冷了。


    初開的、花朵的氣息從眼前的人類身上傳來,像是在引誘人將她折下一樣。


    鳳凰忽然想起,在他們族群還繁盛著的年代,有種在月亮升到頂點時才會開放的花。


    晶瑩剔透,如仙似幻。


    這花開放的期限極短,隻有一刻,如果不能再開花時將它摘下,就會快速枯萎死亡。


    這種花起來極美,數量又少,是個漂亮又珍貴的東西。


    那時候靈獸和神獸的數量都很多,大家的求偶生活也很豐富。


    於是風氣便漸漸刮了起來,有不少靈獸或者神獸打的頭破血流,就為了摘一朵這樣的花去討好自己心儀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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