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盤踞在黑夜裏的別墅,幽謐環境,突然被一陣沙啞聲響刺破,有人在推開二樓窗戶。


    屋裏沒有開燈。


    陰影很重。


    躲在圍牆外,我沒有看清是誰在推窗,剛想移動到院門,院裏便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連忙後撤,蹲在一株花樹後,讓自己隱沒在黑暗中。


    正屏氣凝神時,一個男子急匆匆走出了院子。


    他右手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走路時,身體右傾,看起來很鼓的袋子,也不知道裝著什麽東西?


    走出來的不是黃四,是他的兒子黃小河。


    做人肉包子的那位。


    “袋子滴著水?不會是生肉吧?”我嘀咕時,黃小河已經穿過馬路,朝菜市場所在方向走出,他走得很快,腳步頻率兩倍於正常人,神色匆匆。


    奇怪的是,黃小河卻是低著頭,而且所走的路線,全都饒過一盞盞路燈。


    現在的他好像很怕光?


    不作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我快速跟了上去,在一處光比較亮的地方,快速蹲下,檢查遺留在地麵的紅色水漬,確實是血,因為被地麵吸收的緣故,無法辨認是什麽血。


    沿著一條狹窄小巷,繼續穿向包子鋪。


    “唿唿唿……”


    小巷刮起了陣陣冷風,蕭條唿號,從路頭一直吹到路尾,地麵上各種垃圾廢物隨風飄曳,空氣瞬間混濁,各種爛菜葉腐味撲麵而來,讓人很不舒服。


    混濁的空氣裏,甚至還有一股濃得刺鼻的腥味。


    不是魚腥。


    而是一種能讓人頭昏目眩的血味。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黃小河手中黑袋子裏裝著的東西,很有可能是肢解的人肉。


    提著一袋人的血肉,在鎮裏橫穿直走,這黃小河可真是膽大包天。


    “人呢?”


    走到路口,卻發現黃小河不見蹤影了,左邊的路,再走十幾米就是包子鋪了,花花綠綠的廣告牌燈光下,街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包子鋪也沒有開門。


    “怎麽迴事?我明明跟得很緊啊?難不成被發現了?”站在冰冷街道上,我自語懊惱道,不過我不是刑警人員,沒有受過專業的跟蹤培訓,被一個心裏有鬼的作祟者發覺,也算是正常中的事情吧!


    整條道路,唯有小賓館裏昏黃的燈光亮著。


    沿著暗淡的血漬走動,最後,在包子鋪相鄰一間鋪麵的門前停下,這是一間關門大吉的店鋪,門口貼著很多張“招租”廣告,也沒有門,朝馬路敞開著。


    鋪裏空無一物,隻有兩張破碎坍塌的木凳,以及很多廣告紙。


    “怎麽在這裏消失?”我麵露困惑。


    兩個鋪麵,比鄰而立,一左一右,黃小河為什麽不開自己家的店門?


    思考一陣後,我在空蕩鋪裏走動,四處敲敲打打。


    折騰好久,仍是一無所獲,提著一袋血淋殘骸的黃小河,就像是一團無形的空氣,鬼魅般消失在這家鋪麵裏,十分詭異。


    迴到小賓館。


    沒有急著迴房間,走到前台,寒暄幾句後,我便問道,“美女,對麵那家正在招租的鋪麵,為什麽做不下去了?”這一片區域,屬於菜市場範疇,不同於商業區,這裏經營成本低,一般而言,是很少會做到虧本倒閉的。


    “怎麽問這個?”前台美女表情很不自然。


    “好奇吧!信都鎮的繁榮程度,再過幾年,要比市區還好了,我也想做點小生意!”我編了個借口。


    “帥哥,奉勸你一句,那個鋪麵做不了生意!”前台美女聲音很低,眼睛左顧右盼,好像在提防什麽牛鬼蛇神!


    “死過人?”我問。


    “死的不止一個,下場都很慘,即便廣告貼出去半年了,押金也一減再減,到現在,還是沒人願意盤租!就是因為當年發生的鬼怪事。”


    “我想聽聽!”


    “不說了?晚上講那些東西可不好!”


    前台美女沒有拒絕,因為我給了她錢,當做聽故事的酬金。


    包子鋪旁邊的店麵,叫做福運商店。


    半年前的經營者,是一對年紀五十多的夫婦,男的就叫孫福運,女的叫姚珍,兩個出自附近村裏的人家,為人熱情善良,商店裏專門買一些幹貨,比如腐竹、香菇、臘肉、金針菇之類的東西。


    生意雖然不是火爆,可是日子還過得下去。


    就在半年前。


    福運商店發現了驚變,那天晚上是十五,月亮很圓,大概夜裏兩點鍾的時候,商店內突然傳來一陣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據一個過路人說,聲音很尖很高,即便隔著十多米,耳朵仍是嗡嗡響。


    不到幾秒鍾,商店內就是各種物品摔碎的淩亂聲。


    甚至,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


    全程,女人的慘叫一直沒有停。


    幾分鍾後,商店的大門哐哐作響,好像有人拿斧頭瘋狂鑿砍。


    最後“轟”的巨響,門幾乎被劈成兩半。


    商店裏一片狼藉,路人就看到一副儼如地獄的景象,斷去手臂的孫福運,滿身是血,跌跌撞撞翻出了商店,他的腦袋掛在右肩,路人看去時,孫福運的脖子幾乎被隔斷了,隻有一片皮肉連接著。


    一股股冒著騰騰白氣的血,沿著脖頸窟窿,瘋狂往外噴湧。


    腦袋幾乎落地,人卻還能掙紮翻滾,分外恐怖的場麵。


    而孫福運的老婆姚珍,更慘不忍睹,被人從腹部砍成兩半,腦袋掛在天花板的風扇上,下半屍體,則被丟棄在破碎的玻璃內。


    姚珍那傷痕累累的腦袋,在風扇轉動時,不時有血水滴落。


    死不瞑目的臉,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張臉皮扭曲到極點,好像臨死前,見到了什麽駭然聽聞的恐怖詭異,看到這個場麵,那個路人當場嚇得魂飛魄散,驚叫著,驚恐萬分逃離了那裏。


    在遠離時,路人餘光看向後邊,在福運商店的門口,站著一個手持斧頭的人影,那個人直挺挺站著,月光映襯下,儼如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


    當時小賓館一個值夜班的女孩,恰巧那時聽到動靜。


    女孩看得清楚,那個手持斧頭的人,轉身走迴商店裏,一直沒有再走出門口半步,警方過來時,人卻不翼而飛了,好像那個不是活人,而隻是可怕的鬼魅。


    福運商店的慘案。


    一直沒有找到兇手,鎮子裏各種傳言越傳越兇,都說是什麽死物害人。


    ……


    憑空消失的殺人犯。


    和今天晚上,詭異消失的黃小河,是多麽相似?


    “美女,福運商店慘案時,旁邊的包子鋪營業了嗎?”我問道。


    “營業有一段時間了!”前台美女迴道。


    聽到此,我心裏大致有了答案,並且,捉住了一條及其重要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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