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矮山上應該有墳。


    鐵棚後邊的矮山上,到處都是荊棘灌木,雜草叢生的原生地帶,加上昨夜下過大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即便我們穿著雨衣,也感覺全身仿佛浸泡在渾水中一般,刺癢難受。


    兜兜轉轉一大圈,沒有看到墳。


    連紙錢香燭的痕跡都沒有發現。


    反倒是,發現一些“直立”動物走過的痕跡,因為這是石山,山層表麵泥土很薄,人走在當中,除了壓倒花草,幾乎不會留下什麽痕跡。


    可是,在一片區域內,我們發現的腳印,足足陷入泥土一寸有餘。


    據我估計,走出這痕跡的生物,重量起碼是兩百多斤。


    “不可能吧?那隻是一隻弱不禁風如野猴子的小家夥,怎麽可能踩踏出這種痕跡。”阿顏不相信我的判斷,隻是,地上的腳趾印很小,並不是什麽大型動物的痕跡。


    “重量,有時從體型看不出的!”我迴道。


    尤其還是一種“成精”的生物,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對待。


    “你說它跑去哪了?”阿顏問。


    “就在這一片空地。”我很確信道,“足跡到這片區域就消失了,它可能躲在某個地層下邊的洞窟。”


    “我們可沒有土夫子那般掘土開穴的特殊本領,無法掘地三尺,看來這趟要無功而返了。”阿顏失落說道。


    這一片地帶,能有半個足球場大小,沒有特殊尋物的法門,的確很難。


    一番走動查找後,沒有收獲。


    可正當我們要離開時,身後不遠處傳來聲音,那裏的地麵在鬆動,是一個一米寬的泥坑,濕噠噠的爛泥被拱出,往外翻卷,好像是泉水冒湧前的畫麵。


    “嘭!”


    隨著一掊濕土滑開,沒有冰冷泉水飛濺,往上探出的,居然是一顆腦袋。


    披頭散發的,渾圓狀,簡直是一顆長著人類頭發的豬頭。


    現在雖然是臨近中午,可天上烏雲密布,隨時下雨的糟糕天氣,大地也是昏沉沉的幽暗光景,所以這顆烏糟糟沾滿泥水的腦袋,突然從土坑裏躥出,我都不由心頭猛地發顫,阿顏也嚇得不輕,本能躲到我身後。


    “吉嬸?”


    阿顏叫起來,那的確是一個胖嘟嘟的婦女,拔蘿卜一般,從土裏一寸寸往上冒出。


    “他不是被火燒死了嗎?”我皺著眉頭,昨夜,我記得自己將她幾腳踹翻下百丈懸崖的,怎麽,又從這裏冒出?難不成,是被什麽東西搬上來,並且埋在此地了?


    “嘭!”


    地麵顫動,渾身燒得支離破碎的吉嬸,渾身沾著一層厚厚泥漿,好像泥人雕塑直挺挺站在那,腦袋低著,長長的黑頭發垂落,十分詭異的畫麵。


    在她“躥”出的那個土坑下,窸窸窣窣的,還有什麽東西在晃動。


    “是它!”


    我連忙幾大步衝過去,坑底下,空蕩蕩的,除了底部有一灘水漬,再無其他,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坑底下也沒有左右貫穿的暗道啊?


    黃毛生物會遁地術不成?


    “嗚嗚嗚!”


    就在我低頭尋找黃毛生物時,耳旁,忽然有冷風襲來,一秒鍾,便感覺全身被一股惡寒氣息籠罩,扭頭一看,旁邊站著不動的吉嬸,並沒有發生什麽“詐屍”的情況,隔著一點距離,我能清晰感覺到,披頭散發的吉嬸沒有心跳,沒有唿吸,已經是一個死人。


    “小心!”身後,阿顏驚叫一聲。


    “鏗!”


    我雙指一攝,將近距離貫穿我腦顱的一枚釘子死死掐住了,是一枚棺材釘,從吉嬸的耳朵裏蹦出的,釘子呈暗綠色澤,聞著還有一股油位。


    “你妹的!”我連忙跳離原地,往後撲倒了阿顏。


    頃刻間,土坑那裏發生了爆炸,火焰四濺,灼燒的滾滾火浪四處擴散,好在我們及時倒地,否則的話,真要被這一股恐怖氣浪燒成碳焦。


    迴頭望去,地麵滿地散落的碎肉,都在冒火,綠色的火,在昏暗的環境中異常顯眼。


    “不會……山上真鬧鬼了吧?”阿顏表情很複雜。


    “以死人做誘餌,荼毒活人,還真是卑鄙陰險!”我說話,這絕不是鬼魅作祟,看起來很邪乎,不過冷靜下來一想,其中大部分的過程都像是人為的。


    火很快熄滅了,空氣裏,也彌漫著很濃很嗆人的肉香,地麵上,居然看不到半點碎骨爛肉,連骨骼都燒成灰燼了!阿顏驚道,說這種火怎麽可能燒穿一具屍體?


    我也覺得詭異,那是一種墨綠色的油,應該是植物油,能將肉燒熟了還差不多,怎麽可能屍體連一點殘渣都不剩?唯一的可能,是剛才被火燒成灰燼的,不是屍體,而是用什麽特殊材料塑造的人形傀儡。


    因為地麵沒有多餘的東西可查看,始終發現不了端倪。


    離開此地。


    迴到了鐵棚,不知為何,一走進昏暗的鐵棚,全身寒毛就一根根豎起,冥冥中,好像將有一股死亡厄難要降臨的錯覺,還沒放好東西,頭頂上的鐵棚忽然動了,鋼鐵鑄成的屋頂,突然出現一個個窟窿口子,像是被錐子砸破一般,驚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縫,掀裂的鐵皮口子,一股股寒風從上往下瘋狂灌進來,伴隨著寒風,還有成千上萬的蟲子,有拳頭大的毒蠍,有手臂粗的黑蛇,有筷子長的蜈蚣,有堪比蟾蜍一般大的壁虎……


    數不清的毒蟲毒物,爭先恐後,往鐵棚內部屋子鑽進來。


    “嘭嘭!”


    正當我們要往外出去,門口位置,突然燃起了洶洶大火,劈裏啪啦的灼燒聲,散發很重的汽油味,升騰的火焰,一下竄起數米高,將整個門口遮蔽了,無法衝出去。


    “上車!”我反應過來,拉開車門,快速扶著阿顏進去。


    啟動車子,短短一瞬間,已經有幾十隻毒蟲爬上了前窗玻璃,尤其是幾條看起來分外猙獰的黑色毒蛇,滿身粘液,吐著蛇信子,一對蛇眸赤紅似血,看著就頭皮發麻。


    “滋滋滋!”


    車子開動,車輪底下,一陣爆漿的死亡寒音,眼下,顧不上究竟碾死什麽毒蟲了。


    沒有掉頭,車子直接倒退著,衝出了門口火海。


    “哐……”


    “轟……”


    ……


    鐵棚門外,明明是一片空地,可是車子成功倒出去後,卻直接傾斜翻倒了,而且像是掉進一個十多米深的懸崖凹坑,車內,我隻能保住阿顏,並且死死捉住車座。


    翻滾墜落的車子終於停下,卡在兩顆樹木中央,所有車窗的玻璃全碎了,踢開破爛不堪的車門,我抱著阿顏走出來,一旁車頂,幾隻死而不僵的毒蠍衝來,因為抱著阿顏,無法躲避,隻能任由毒蠍的毒針紮進皮膚,也就是我百毒不侵的體質,換做其他人,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踩死毒蠍,抱著昏迷的阿顏爬上去。


    鐵棚裏的火已經逐漸熄滅了,朝裏邊望去,地麵散落著不少毒蟲屍體。


    上焦下粘,都是被車子碾死的。


    鐵棚後方的矮山,茂密的雜草間,又見那隻黃毛生物往高處攀爬消失了。


    “誰要致我們於死地呢?”我在思考。


    思來想去,也隻有半臉人了!一天一夜要過去了,秘密探查消息的金三億還沒迴來,我擔心,金三億這一趟出去可能迴不來了。


    等阿顏醒來,我開始詢問,主要是這些年來,林家有沒有與什麽人結仇結怨?


    阿顏迴憶,說出了守護不存在“空陵”的秦家,應該沒有了。


    迴憶了很久。


    阿顏才突然想起,說前些年,有一支神秘的四人隊伍路過,他們林家還招待了一番,當夜,那四人連同一口棺材神秘消失了,大家當時沒在意,認為對方是要急匆匆趕路罷了。


    “四個人,扛著一口棺材?”我疑惑問,那畫麵也太真實了吧?


    “聽說,是什麽鏢師。”阿顏說道。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鏢師?”我再問。


    “好像是叫什麽……黃泉鏢師!當時我不在山上,情況不是很了解。”阿顏迴道。


    黃泉鏢師?


    這麽奇葩的名號嗎?


    “棺材裏是什麽?”我問。


    “不清楚,聽人說,棺材很沉,四個強壯魁梧的男子抬著都很吃勁,可能是幾具屍體吧!”阿顏不確信迴道。


    “他們四人,真的走了?”我一臉認真問。


    “這個,前輩人不肯說,我以前特意問過,可對於黃泉鏢師的事情,家裏人忌諱莫深,每次我還沒說完,就會被嗬斥。”阿顏望著我,說現在的種種詭異,並不會與黃泉鏢師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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