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吃過“早飯”,若熙熙摸著渾圓的肚皮:“說吧。”


    莫聽雪拿出一樣東西出來:“這是應訴雨身上的神識,也是你前世的記憶殘片。”


    “哦,打開我看看。”


    若熙熙對所謂的前世不怎麽感興趣,但她對於前世和莫聽雪的關係,倒是挺感興趣的。


    莫聽雪很順著她來,打開了關閉神識的靈石,一抹神識被釋放出來。


    “熙熙,你可以看,但不要吸收這些殘片。”


    他手裏鎖緊那些記憶殘片,不讓它們溜走。


    “這些殘片在應訴雨那裏呆久了,帶了一些她個人的情緒氣息,對你不怎麽友好。”


    莫聽雪說道:“你看裏麵的東西,便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若熙熙聽話地彎下身,看向那些殘片。


    莫聽雪拿出一塊投影石,殘片中的記憶出現在上麵。


    她半彎的腰被莫聽雪扶起,男人將她攬在懷裏,一起看。


    殘存的記憶碎片終究不是完整的。


    若熙熙卻能在其中了解一些信息。


    她見到劍胎中的自己脫離劍胎,離開莫聽雪來到一具將死的女屍身體之中,女屍重新擁有了生機。


    那具將死之軀,名叫應訴雨,是應龍教前長老的養女。


    她身份尷尬,前長老死後,她沒有靈力,也沒有傍身之地,少不得受人排擠。


    劍靈滌蕩那具凡胎肉體,讓她成為純淨的水靈根,一夕之間,從地底的泥,到了天上的白雲。


    若熙熙修為一日千裏,與之俱增的是劍胎靈性愈濃,一度到了化形的階段。


    劍靈在劍胎和那具身體之間徘徊,往往到了夜間,劍身的靈氣濃鬱,如同活物一般。


    莫聽雪會抱著她睡,哪怕在他眼裏,她隻是一柄劍。


    與莫聽雪初次相遇的時候,正是臘八飛雪,她出去做任務,沒想到自己的主人居然也在那方秘境之中。


    他渾身沾血,在雪地之上,鮮血滴落成了梅花,身上是警惕的刺人冷意,見她靠近,直接出劍。


    那時她唯一慶幸,是自己喜歡單獨出任務,這樣才不會讓莫聽雪被發現。


    劍胎不傷她。


    莫聽雪也是驚訝了,但隨之而起的是更深的敵意。


    “我不傷你。”她開口。


    換來男人一聲嘲諷:“嗬。”


    雪地之上,紅梅愈多,莫聽雪的嘴唇愈白。


    若熙熙忍不住擔心:“你傷很嚴重。”


    她不過離開了幾天,莫聽雪怎麽就這副樣子了。


    “殺你足矣。”他收劍,身上的靈力浮現而出,融化了四周的冰雪。


    若熙熙的水靈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燥意,出手抵擋他攻擊的招式比平日裏削弱了小半倍,她蹙眉:“外麵有人,你這樣,我的同伴們都會被你招過來。”


    莫聽雪一字沒聽進去。


    “我知道你那把劍是劍胎,你信不信我告訴其他人,他們可沒我這麽好說話。”


    若熙熙急了,直接說出了莫聽雪的秘密。


    原本即將燒到她漂亮眉毛的火焰收迴,男人身上敵意不減,卻沒有那股想要滅了她的殺意了。


    顯然,那把劍對他很重要。


    他的實力不允許他做出威脅到劍胎的事情。


    若熙熙唿出一口氣來:“早這樣,不就行了。”


    她嚐試著靠近他,像平日裏成為劍胎一樣,卻被男人身上的冷意陌生嚇到了,隻能站在他方圓幾丈之外。


    “你怎麽知道?”他言簡意賅。


    “劍胎啊,我不說。”


    “死人才會保密。”他捂住流血傷口,眉目沒有絲毫痛意。


    “我不是死人,但是我會。”


    “你要不要擦一擦藥,止一下血,這樣子下去,我不喊人,也會有妖獸循著血腥味趕來的。”


    若熙熙見他一直在收斂靈氣,忍不住說道。


    男人閉目冥修,不看她。


    看樣子,是想拖延著她,等到他好點兒,再把她殺了。


    “那把劍,叫什麽?”


    她問道,看著自始至終被他護在懷裏的劍。


    看起來,倒像是他在護劍,而不是劍在護他。


    莫聽雪睜開眼睛,露出一抹野性殺意。


    “是不是叫,若熙熙?”


    若熙熙渾然不管莫聽雪是怎麽樣的眼神,她徑直說了出來。


    看起來,想要盡快削弱莫聽雪警惕心的方法,隻有和他身邊的劍,也就是她自己的本體套近乎了。


    “這個名字,倒是和我名字一樣。”


    若熙熙再度說道。


    附近有人煞風景喊道:“訴雨,應訴雨!你幹什麽去了,怎麽還不見人,就差你了!”


    莫聽雪神色嘲諷,連笑意都沒有。


    若熙熙抽了抽嘴角,對應天策的不滿又提了一個層次。


    但是遠處人腳步聲靠近,她也沒來得及解釋,隻是說道:“我與那劍胎有緣,她自己告訴我的,不信你等她醒了問她。”


    “隻是因為劍胎的原因啊,我給你留點藥,別嗝屁了,她沒主人可是會傷心的。”


    說著她騰出乾坤袋大大小小的藥品,覺得每樣對莫聽雪都有用處,索性一股腦全部扔給了莫聽雪。


    也沒注意他反應,便急匆匆離開了。


    遠處應天策越來越近,被她一個招唿,轉移了腳步方向,兩個人一道迴去。


    她渾然沒見,莫聽雪看向她背影的眼神。


    男人手中的劍樸實無華,沒有光澤。


    他握緊劍,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


    有了第一次見麵,第二次見麵在若熙熙的刻意為之下,順理成章,沒有絲毫人為的痕跡。


    “好巧。”若熙熙攔在大街上,不管四周人如何看法,攔住一心看路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八顆牙齒,很甜美。


    “你嘴抽了?”莫聽雪在帷幕之後,帶著灰黑的鬥笠。


    鬥笠之後神色莫名,嘴巴卻是很毒。


    若熙熙斂下笑容:“你嘴才抽了,對美女說不出人話來。”


    “讓路。”他依舊言簡意賅。


    “不讓,多巧啊,我們在人群之中相遇、見麵,這才多久,就又見到了,不上去和我喝一杯?”


    “你跟蹤我,不是巧合;你攔路三次,擋著我做事;你和劍胎有交情,和我沒交情。”


    男人語氣帶著些許不耐煩,他帶著鬥笠,換了幾身衣服,還繞了幾條路,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鍥而不舍。


    臉皮之厚,毅力之強大,莫聽雪聞所未聞,前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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