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黃狐的表情瞬息萬變,如同青丘的天氣多變難以捉摸,他試探性看他一眼,確定他沒在開玩笑後,就局促不安收了耷拉在身後的狐狸尾巴,看他的目光也變得敬畏了些。


    “尊敬的神君大人……”黃狐道,“您剛剛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我有什麽好吃的?我這麽瘦,修行又淺,幾乎就是皮包骨頭,再加上狐狸肉騷臭,您一定是不大樂意吃的……”


    寒少宇覺得這小王八蛋倒是機靈,沒準過個百年再見,他就能位列仙班,但記恨著他剛剛看小東西的眼神,還是打算嚇他一嚇。


    “你知道我是應龍,應龍見過沒有?”


    黃狐不知他問這個做什麽,搖頭。


    寒少宇暗罵應龍都沒見過,再想也是自個大驚小怪,許多年前應龍隻剩他一條,眼前這半大的狐狸崽子哪兒有幸瞧過他真身。


    “那龍見過沒有?”


    黃狐狸更加不明就以,還是點頭,“青丘下雨的時候,我好奇站在雲底下看,見過幾條。”


    “我的牙齒和他們差不多,你覺得我吃素?”


    黃狐躲他更遠了些,“可是您是神君大人,修為……”


    寒少宇不及他說完,咧嘴露出白亮的牙齒,“隻要我樂意,活剝你切片用油煎了,你們青丘的狐帝也不敢說什麽,要是他一紙訴狀告到帝君那裏,帝君責問,我就說你冒犯我,我看到時候帝君會不會舍得發落我。”


    這番話說出來,聽著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但黃狐隻是青丘一隻不入流的小狐狸,若他真的把他吃嘍,青丘狐帝就算知道,估計也不會去帝君那兒把這件事情鬧大,而若他真去帝君那裏告一狀,他隻需說是黃狐故意冒犯他,小東西是他的鳥兒,他把他當做吃食,用那種赤裸裸的目光瞪著他瞧,那他就算真的冒犯他了,依他如今的身份和安定四海八荒的功績,冒犯他是大罪,他吃了黃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是事實,黃狐掂量得清楚。


    黃狐看著他的牙齒有些害怕,晃神化作一隻手臂長的小黃狐狸伏在地上,兩爪前伸,垂著眼睛不敢看他,背後的尾巴伸得筆直。


    “黃潮淺灘就在青丘北麵……”小黃狐狸開口道,“距這裏不遠,神君沿著這條山路一直走翻過一個山頭,見到一棵歪脖子樹左拐,再走三個時辰,見到一塊裸露在草地的大石頭右轉,再走半個時辰便到。”


    寒少宇轉頭望向山路,一直延伸向前,看不到盡頭。


    啊……還以為進了青丘地界就不遠了,還要走這麽久啊……


    “神君去那裏做什麽?”小黃狐狸見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張牙舞爪要吃掉自己的意思,於是又問,“那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神君難道真不知道,那裏是我們青丘出名的兇惡之地,我們這些小狐狸自小就被長輩教導,絕對不能踏入那個地界兒。”


    “你可以走了……”寒少宇沒有理會他的勸告,“以後別瞎盯著鳥兒流口水,有些人養的鳥兒你吃不起的……”


    說罷也不搭理小狐狸,大踏步離開,順勢從衣服裏捏出青鳥,低頭看到胸膛一片狼藉,皮膚上都是小東西的爪印,一條條細長的血道子,新鮮的還在滲血,當時也沒想到青鳥竟然能傷到他,隻是覺得這小東西真狠得下心,虧得自個一直這麽寵溺他。


    思索間手上一痛,青鳥振翅飛起,落上他肩頭,嘰嘰喳喳叫個不聽,很開心拍著翅膀,不知是不是錯覺,寒少宇聽著那叫聲,總覺得和人的笑聲相近,而且看他也很高興的樣子,就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笑了。


    “以後不準抓我……”想到剛剛窘境,又加一句,“也不準啄……那裏,你一定是故意的,我修為不淺定力好沒錯,但是那個部位不能亂啄,你下口的時候就不覺得尷尬麽?”


    餘光瞄了青鳥一眼,小東西正側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並沒有叫,但那目光似乎在說:啄那怎麽了?你有哪兒是不能給我啄的?我啄那裏為什麽覺得尷尬?


    當時從他眼睛裏讀出那些話,寒少宇以為自個是看錯了,但現在想想,小東西沒準當時想的就是那些東西……那他啄自己那兒就是……


    絕對是故意的!


    這隻……色鳥!


    類似的情況多不勝數,現在想來,除了很羞恥的地方,還有那兒是沒被那隻色鳥啄過沒被占過便宜的?寒少宇覺得很無奈,他一介神君,四海敬仰八荒敬重,帝君倚重,神族稱頌,竟然平白無故被一隻青鳥占了兩千多年的便宜,這隻小色鳥真是……


    豈有此理!


    雖然煩悶,還是感激小東西在占便宜的問題上還留了些底線,沒將他底褲都看幹淨,意識到這些,寒少宇更覺得尷尬,心說做一隻鳥兒還有這樣的好處,這會不會是小東西一直不願化形給他看的原因?


    當年告別黃狐之後,沿著黃狐所指的方向前行,走到一半覺得太慢,幹脆將小東西圈進衣服裏,一路飛過去,抵達黃潮淺灘落地,將小東西再次放出來,不意外胸前又多了幾條抓痕。


    “我的腹甲都被你劃花了!”


    報複性衝青鳥伸手,想揪下他尾巴上的一根翎毛以作懲戒,剛拽住翎毛尖端還未扯下,小東西“啾”地一聲尖叫,一口啄在他手上,疼地他一個激靈抽手,小東西用清澈的眼睛望著他,嘰裏咕嚕叫個不停,似乎在咒罵他。


    “得了得了,我何必同你計較,以後咱倆還要在青丘這破地方搭夥過,相處日長,我好歹是一方神君,何必跟你這巴掌大的小鳥兒一般見識?”


    青鳥聽這話,“罵”的更大聲更起勁兒,寒少宇也不知是哪句刺激到了他。


    好在小東西總是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化為龍形入水,兜了一圈再迴到岸上的時候,他已經不氣了,從竹梢飛下來落迴他的肩膀,低下頭,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這裏的瘴氣很濃,剛剛入水,就連水中都溶入了不少瘴氣,好在潛下去,深層的水是幹淨的,比較深的水域甚至還有不少魚,他張嘴吞了一條,沒有受瘴氣影響,滋味兒也不錯,甚至比他吃過的大多數湖泊河流裏的魚都要好。


    “你竟然不受瘴氣影響……”寒少宇抱著雙手覺得詫異,想了想,又覺得自個大驚小怪,“不過也是,我一直用血喂你,你雖然還是小鳥,但已經不是一隻普通的小鳥了,哎……你這蠢笨的小東西,喝了我那麽多血,活了這麽久,竟然連個人形都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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