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麽迴事兒?”一場奇襲被兔子說的模棱兩可,寒少宇屈指扣了案桌催促,“雖然你說的是事實,玉帝的確小心眼,楊戩也的確自大,但楊戩當年到底助武王伐紂,是難得的將才,就算急於進兵也不會出這麽大的紕漏,幾百年前撇去太上老君使陰招助陣不提,他也確實同那孫什麽空打成平手……我那幾年是浪蕩了點兒,到處閑晃也沒湊那份熱鬧,不過傳說不都說那孫什麽空有翻天覆地的本事,還跑去東海龍王那撈走了定海神針?”


    “首先,對於您老記不全人名這個缺點,我真是不知該怎麽挖苦你……”兔子眨眼道,“原先吧,我師父在妖市,對大家夥提起您老都是讚揚之詞,吹得天花亂墜,將您老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然後呢?這數月同您老相處,您老那真是糙的沒話說,優點一堆是個好神仙,但是缺點也一堆啊,就這個不記人名這個事情,我師父還有我們同您說過幾迴了?幾十次還是上百次?”


    寒少宇正要同以往一樣辯解,旁邊青鳥悠悠歎了一聲,“哎……阿水你要體諒師父的苦楚,畢竟喜歡他,不美化一下怎麽得了,難道跟你們實話實說?說我看上的那個家夥,不僅臉皮厚很無恥,缺點一堆,骨子裏還是個變態?”


    寒少宇撇頭看鳥兒,小鳥那張無可奈何的衰臉一看便知是裝出來的,兔子捧腹哈哈大笑,寒少宇鬱悶看鳥兒,無力癱倒滾了兩滾,滾到小鳥靴邊扯他衣袍。


    “阿臣啊……”


    小鳥清澈眼眸滿含笑意,佯裝嫌棄拍掉他的手,倒了杯茶自己喝著,任他又抱了他雙腿揩油無賴,寒少宇箍他長腿將腦袋擱在他膝上,下巴摩挲兩下,又側頭,用沒塗藥膏那半邊臉蹭了蹭他的腿,然後就那個樣子坐著,歪頭笑得很無恥。


    “虐狗……”兔子道,“你們要虐迴屋去虐那隻巧巧犬,別來虐我。”


    “虐狗是一種樂趣。”


    小鳥笑眯眯說了一句,抬起白皙而修長的指,摸上無恥神君的腦袋。


    兔子對他這師父沒辦法,隻能將偏了許久的話題引上正軌,他說寒少宇說的是有道理,楊戩雖然自大性急,但對陣經驗還是有的,更別提那辛環陶榮雖在當年是聞太師麾下是西周大軍的死敵,但也是驍勇猛將,還有那幾個掛先鋒的大將,都是帶兵經驗相當豐富的武神,打仗這事兒是老本行,騎馬行軍是家常便飯,即使九黎是上古巫部,即使巫人都身強體壯蠻勇異常,也不可能一敗塗地,再說又是奇襲,奇襲不都是趁敵不備,怎麽會打成這麽淒慘的樣子?


    兔子當時將疑問說了,本以為涉及天庭臉麵,那倆武神一定含糊其辭,但誰想那倆貨說得興起又有一肚子苦水要倒,話匣子開了就合不住,最後也不管什麽機密不機密,通通說了出來。


    原來那灌口二郎得了玉帝批準,便召幾位大武神商議,玉帝還有一封家書,隨聖旨一道兒被天官送在他案頭,上麵絮叨的都是家常廢話,大意是讓楊戩他們一定要拿下九黎,一定要借這場戰事讓他長長臉,滅滅上古神族和帝君的威風。


    當然這封書信的內容不可能在商議軍事時同武神們細談,畢竟軍營裏還有那麽些神族後裔,那些神地的帝君都在,雖然神族凋落,但他們手裏還攥著點兒權利,要是鬧起來那就不好了。但私下傳閱過,天庭的大小武神們都知道,所以商議軍事時一致對外口頭打壓神族,狐帝雖然有些本事,但骨子裏就是個怕老婆的慫貨,安穩度日的軟蛋,幾乎沒打過仗,光會咋唿兵法列冊上看過的東西,沒說幾句就被幾個大武神三言兩語帶跑題,最後幹脆認同楊戩進兵腹地的決議。


    而莫三娘雖然不同意楊戩進兵,並且帶頭煽動反對得最厲害,可畢竟是隻母狐狸,青丘她還有些地位,軍營是男仙們的地盤她說的不算,對這幫武神來說要是讓隻母狐狸興風作浪蹲到他們腦袋上拉屎,那所有帶把的不是顏麵掃地?


    於是莫三娘的話,被所有男仙們一棍子打成“屁話空話”,據說那日她是被幾個武神抬著丟出中軍大帳的,之後她還因撓花了兩個武神的尊容,被禁足三日以做懲戒。


    這麽一來,剩下能說上話的,便是寒少宇那個表妹夫,阿烈那個木訥的夫君。青鸞雖不太喜歡說話,但受西王母倚重,守衛昆侖西王母宮抵禦外敵,大小功勳也有幾十樁,更是同黑白兩位戰神和西荒的鳳熙神君是親戚,他夫人阿烈也是從小被表兄兄長帶大,熟讀兵法,精研兵陣,青鸞凰烈夫婦威名在外,誰都小窺不得,青鸞也確實細細思量,也確實將顧慮一股腦說了出來,請楊戩再三思慮收迴進兵苗疆腹地的成命。


    可是呢……


    偏偏這個木訥的表妹夫,少了三分硬氣,多了七分禮貌,楊戩同那幾個武神出身天庭,天庭本就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烏煙瘴氣,對付一個禮貌又溫和的青鸞實在是小意思,三言兩語駁迴,又一番虛情假意的撫慰言辭,青鸞那個木頭腦袋竟然卡住了,竟然被忽悠得頭昏腦熱不知該說什麽。


    然後進軍的事兒就一次拍案,楊戩當即命全軍擦亮盔甲抹淨刀具,一行浩蕩,開赴苗疆。


    晝夜不停的勇進,在苗疆邊緣碰上了兩小股巡邏巫人,一通亂打,自然全殲,眾兵卒士氣高漲,也同楊統帥一道自大猖狂了起來。


    可是沒想到,正式進入苗疆的第三日就出了狀況,在一片濕林中,諸兵先是被沼澤所困寸步難行,又被毒瘴所擾,仙氣庇護不得,隨行的醫官也毫無辦法,一路行進一路折磨一路損兵折將,終於捱到看見巫人部落,早沒了那份高漲的士氣。


    按理說此時尚未暴露蹤跡,就該退入林中隱藏歇息,待恢複些氣力再行盤算突進,可楊戩那貨對此戰看重,打了雞血一般要奇襲,那幾個大武神也攔不住,天軍便驅了坐騎執了槍械如同過境洪水下山猛獸衝入巫人部落,確實見了一幫巫人,卻不是老就是幼,不是病弱就是殘疾,問其中一個老巫,那老巫卻大叫一聲蠻幫語,一下子撞在楊戩的三尖兩刃刀上,刀刃破膛而出,老巫當場橫死。


    楊戩雖見慣了廝殺的大場麵,卻從未見過這一遭,當場便慌了,大將小兵還以為被埋伏,當即抽刀拔劍舉弓抬盾地防備,可防備來防備去,啥都沒有,隻有那些老幼病殘,用一雙雙驚恐的眼睛盯著他們,撕心裂肺喊著聽不懂的蠻幫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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