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誰不住?”蚩年那小王八蛋問,“咱倆之間隔著這麽寬一道溝壑,這風聲又大,我耳力不行,聽不大清楚,煩勞玉帝您老說的大聲一點兒……”


    張百忍那廝隻好豁出臉麵大喊:“朕對你不住!世界如此美妙,朕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


    寒少宇纏了滿身雲絮打了個噴嚏,雲霧碎成幾絮飄得很遠,鳥兒剛就被迫滾落雲上,被他纏著滾了幾圈,此刻長發落滿雲絮,寒少宇對鳥兒腦袋吹了兩口氣,吹幹淨雲絮的同時,也換來鳥兒一頓亂錘。


    “玩夠下去吧?”鳥兒道,“在上頭耗費得時間太長了……”


    “下去受張百忍那廝的白眼?”寒少宇甩著大尾巴迴道,“你看張百忍現在那個表情臉色,想不想被十幾個大漢輪了一遍?我剛剛又不仗義沒有替他說話,這要是下去了,絕對要倒血黴……”


    “那也不能不下去吧……”鳥兒麵色一苦,“我雖然是隻鳥兒,我也喜歡兩爪著地的感覺,特別踏實,哪像這雲上,虛飄飄的。”


    “待會下去。”


    寒少宇擠吧眼睛,大尾巴一甩將周圍雲霧簇成一團,扯了鳥兒塞進雲團裏,自個也溜進去,就露腦袋和尾巴在外頭,窺張百忍嗬嗬一樂,好像這麽躲起來是一件特別值得炫耀和高興的事情。


    蚩年那小王八蛋是真混賬,竟然借機裝腔作勢,捏著嗓子教訓張百忍,國師浮在空中長鞭在手,張百忍孤立無援,隻能聽蚩年那小王八蛋訓斥。


    寒少宇看這一幕,覺得他有點可憐,想開腔幫聲兒,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麽,鳥兒晃他前爪問他:“不然跟國師講講道理,說服她適可而止?張百忍到底是玉帝,這麽鬧有些不像話……”


    寒少宇有些不高興,沉默看鳥兒,鳥兒還衝他眨眼,於是更不高興,抬指用爪子將鳥兒頂進雲裏,然後自個也箍鳥兒轉了身體,隻留給張百忍一小截尾巴,還嘚瑟甩了又甩。


    沒一會兒,國師又道:“我說寒大帥,您老好歹是統帥吧,這幅德性怎麽迴事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怎麽迴事兒?這交換人質的事情是大事,我也不是不講道理,您老這迴的表現公正得很,我兒子剛也飛來同我說了您在牢裏費修為驅火毒的事情,我感激您道義,眼下玉帝也道過歉了,雖然不夠真誠,但也還是算他道過歉了吧。所以這迴你們神界對我兒子的所有傷害,到此為止,我也不打算同你們多做計較,這廂就告辭了,不過離了這裏,過了今天,你我還是立場敵對,你還是咱們九黎巫部的大仇人。”


    寒少宇心說哎呀!這娘們有點意思!可以啊這個,這年頭世風日下神心不古的,罕見有這麽明事理講道義的娘們了!


    於是迴頭,彎長脖頸頂著碩大龍首,小風一吹黑鬃唿啦啦亂甩,“你趕緊走吧,帶好你兩個兒子,其實你要是能放下恩怨,說服所有部眾也放下恩怨就太好了!打仗不是好事,幾場戰事下來,你部死了不少人,我們這裏也死了很多仙怪,其中還有許多是我的相熟摯友,仔細權斷,我還是覺得眼下結果,握手言和最好。其實我殺你部尊長蚩尤的事情,也隻是時境所限,立場敵對罷了,你要知道在這世上,除非有深仇大恨,不然誰殺誰都是身不由己。所以議和之事,二帝既提了,即是有接納的誠心,還望你慎重考慮,不要急於推辭。”


    寒少宇所述是為大局考量,張百忍雖心有介懷,此刻還是掂量得清楚輕重的,也開口相勸,“隻要貴部有議和的想法兒,咱們就可以一張桌子上坐下來仔細討論,先前我們開出的條件依舊作數,不僅如此,你們有什麽要求,咱們還可以再談。”


    君上也道:“當年天下大勢,群雄四起,神族混戰,分裂割據,最終都是天下一統的局勢,隻是我有賢名在外,所以得許多能人異士相助,僥幸能夠一統天下大局。逐鹿一戰,蚩尤兵敗仍不肯降,所以才落得身死名潰的下場,這是大局所製,實非我願,既然過了這麽久,有什麽冤仇也該化解了,如今凡界連年征戰,頻繁更朝換代,還未等到賢主破此殘局,若咱們繼續開戰,這六界還有幾處安寧呢?”


    國師目光一沉,“六界安寧?您老真是說的好聽,這六界何時真正安寧過?”


    這一問,倒是讓所有神仙無話可說,君上歎了一聲,張百忍則摸著胡子目光閃爍。


    鳥兒便扯寒少宇下巴上的鬃毛,“木頭,這娘們這話是什麽意思?最近這些年六界有什麽不太平的事情嗎?”


    寒少宇答:“我非魔物,所以魔界不知,妖界就是大小妖王聯合,頻頻麻煩。冥界就是戰亂災禍不斷,投胎轉生的鬼魂和滯留陽間的孤魂野鬼都特別多,地獄客滿。神界仙界,最大的一樁事情就是百年前出了個潑猴大鬧天宮,攪得佛道也不得安寧……”


    “所以你的君上說那話被如此駁,就是啪啪打臉啊……”


    鳥兒摸著下巴歎一聲,又揪了他的鬃毛跳到他腦袋上去坐了,似乎那個位置讓他覺得坐起來尤其舒服。


    寒少宇想鄭重看鳥兒,可抬眼半晌,發現無論如何努力都不能整個‘鄭重其事’的眼神兒出來,隻好歇菜,抬前爪敲敲鳥兒大腿,“雖然那個啪啪的擬聲詞用得特別妙,有身臨其境之感,但還是不要這樣說了吧,還是不要說出來打君上的臉了。”


    鳥兒拍了他的爪子,將腦袋撇向一邊,小聲念叨句“我不說出來也是啪啪打臉,本質不變的”,鳥兒心若磐石,勸說毫無卵用,隻好歇菜,好在二帝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國師身上,並沒有聽他倆說話。


    國師看二帝不言不語,又笑道:“涉及立場,我心如韌草,多餘的話幾位還是不要再說,日後相見,咱們還是死敵,還得對峙疆場拚死搏殺,我不會為了今日這看似和諧的場麵留絲毫臉麵,也望幾位不要……今日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結果是比較愉快的,諸位慢聊,我部先行一步。”


    說罷,自胸前掏了塊刻滿符咒的貝殼出來,右手捏訣左手啟陣,國師腳下黑霧向四處漫開,包裹緩緩浮起的貝殼,自半空打開一道光門,蚩方領頭蚩年跟上,峭壁上又開了幾道光門,巫部兵將以此跳入其中,很快大半便以此方式消失,徹底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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