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風格莊嚴、房簷都有牆垛、城門雄偉宏大。他們的城市都強調帝國的力量和掌控,而且非常適於防守作戰——任何想靠武力占領某座諾克薩斯城市的敵人都將麵對頑強抵抗,因為即使是再簡陋的住房,也會建造得像是一座堡壘一樣。


    行走在狹窄幽閉的街道上,諾克薩斯人來人往,把整條街道上每一寸土地都盡可能地利用起來:一些街巷拐角的階梯上也會有商店在營業,通過商店敞開的大門,經過附近的人們可以看到陳列在櫃台上各種黑鐵打造的刀劍,以及懸掛在牆壁上的刀槍斧矛,而看不見的地方則充斥著地下黑市的陰暗——各種來自某些不可告人的渠道的火藥和炸彈。


    諾克薩斯的黑市總是和正常的市場結合在一起,也許某個商販表麵上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水果商人,但如果你有門路的話,或許還可以從他那裏得到某些奇怪而且陰狠惡毒的煉金產物。


    萊瑞拉對諾克薩斯出乎意料地了如指掌。


    也並不是那麽的出乎意料。


    蘇木曾在她的宮殿裏看到過一朵黑色的玫瑰。


    倘若是放在以前的話,或許蘇木不會多想,但斯維因卻跟他說過,那個曾經甚至現在一直掌控著諾克薩斯,並操縱著達克威爾成為傀儡皇帝的陰謀密社的標識就是黑玫瑰。所以,萊瑞拉也是那個陰謀密社的成員之一?看起來地位很高,或許她還是那個陰謀密社的領導人,或者某個重要成員?


    蘇木想過自己是否要從萊瑞拉的嘴裏套一些話出來,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一個已經活了上千年的黑魔法師,甚至可以在暗中掌控一個國家,蘇木並不覺得自己往日裏喜歡擺弄的那些小把戲可以在她這裏奏效,甚至有可能的話,當然,隻是有可能,他還會掉進自己挖的坑裏。


    或許他應該早點兒擺脫這個女人?


    蘇木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瞥了眼這個樣貌極美的女人,不可否認的是,萊瑞拉真的很美——她用一件黑色的鬥篷罩住了額頭上的雙角,五官精致,膚若凝脂,包裹在寬大鬥篷裏也能隱約突顯出來的誘人身段,以及某種莫名超然的氣質,仿佛任何詞語用在她的身上都不足以完全形容出她的美麗。


    天使臉龐的魔鬼?大概就是如此了。


    一邊摩挲著黑刀刀柄,蘇木一邊斟酌著自己的言辭。他想告訴萊瑞拉,自己並不需要她的引導,如果沒什麽其他事的話那就在此分開。但話到嘴邊,萊瑞拉忽然轉頭看來,嘴角噙著戲謔的笑意,眼神也是如此,讓蘇木不得不把剛才小心斟酌的言辭重新咽迴肚子裏。


    “與其費盡心機地考慮那些不可能的事,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跟你的小情人解釋。瞧瞧,她正吃著醋呢,不光是你之前跟斯維因說的那句話惹到了她,還有關於我的事。”


    萊瑞拉的眼眸顧盼流兮,重新看向前麵的街道。


    “女人可是最能讓女人心生猜疑的,尤其那些比自己更優秀的女人。”


    說著,萊瑞拉將雙手收在鬥篷裏負在身後,越發突顯出胸前的偉岸,引人側目。


    旁邊經過的很多諾克薩斯男人們都像是被她勾了魂一樣。


    蘇木也不得不否認萊瑞拉的優秀,不隻是身材和樣貌,還有讓人連壓力都感覺不到的實力。蘇木很清楚這點,克裏斯曾跟他說過,能夠感覺到壓力的對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人連壓力都感覺不到的對手,因為那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手太弱,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二是對手太強,強到不隻是超出自己幾個層次。


    萊瑞拉很顯然是屬於第二種。


    蘇木在這個女人麵前甚至生不出一絲反抗的想法。


    “或許你說的對,但在這方麵我確實不怎麽擅長。”


    蘇木無可奈何地接受了現實,然後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他迴頭看向一直跟在身後的阿卡麗。


    自從萊瑞拉出現之後,她就一直跟在後麵一言不發,總是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偶爾會皺起眉頭,然後咬住唇角,臉上露出憤懣的表情。


    “女人的心思可是很複雜的,但我知道她在想什麽。”


    萊瑞拉壓低了聲音,眉眼間忽然變得媚意十足,然後伸手拖起自己胸前飽滿,笑眯眯地看向蘇木。


    “她在為自己的這個東西太小而感到不滿。”


    蘇木的臉色當即一黑,急忙轉過頭不再多看。


    他還聽到了附近很多男人壓抑不住的驚唿聲。


    但萊瑞拉卻始終表現得相當坦然,甚至還明目張膽地迴頭看向阿卡麗的胸前,然後輕輕點頭,說了一句“已經很不錯了”。盡管阿卡麗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可瞧見她的眼神之後,臉色當即就難看起來,滿身的殺機止不住地沸騰,那把殺人無數的十字鉤鐮也險些沒控製住直接出手。


    阿卡麗針對的不隻是萊瑞拉,其中還包括蘇木。


    好不容易安撫下阿卡麗的情緒時,盡管沒有什麽太大的成效——阿卡麗始終冷著一張小臉,眼神也是格外的不近人情。萊瑞拉總算是領著他們走進一家藏在某條街巷角落裏的酒館。


    暖爐熱氣和吵鬧的聲響在推門而入時撲麵而來。


    酒館裏的環境很差,燈光相當昏暗,隨意擺放的桌椅板凳也是格外的破破爛爛,空氣裏參雜著各種各樣的味道:有些是男人的汗臭味,有些是女人刺鼻的香水味,還有些是酒肉甚至嘔吐物的味道。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蘇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才能說出自己現在的感覺,大抵就是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奪門而出的衝動。


    阿卡麗眉關緊皺,滿臉厭惡。


    萊瑞拉也是格外的不喜歡這種環境。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要找的人現在就在這兒的話,我保證我永遠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萊瑞拉搖頭一歎,然後指了指酒館角落的方向。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頭發很長,留著法令紋一樣胡子的男人正搖搖晃晃地坐在那兒,麵前的桌子上橫七豎八地擺滿了已經空掉的酒瓶,手裏還拿著半瓶最差的大麥酒,腳邊放著一對沒有握柄的飛斧。當蘇木和阿卡麗看過去的時候,他正舉起那半瓶大麥酒往嘴裏倒去,卻全部都倒在自己臉上,然後直接仰麵摔在地上,惹來一陣格外肆意的嘲笑聲。


    那個曾經跟著他的哥哥四處征戰殺人如麻,以單打獨鬥而聞名的混蛋,現在竟然落魄到這幅模樣?


    蘇木有些無法相信。


    斯維因也不是非常清楚德萊文究竟為什麽離開德萊厄斯的軍隊,有的消息稱德萊文是不滿德萊厄斯太過嚴厲的軍隊條令,有的消息稱德萊文是被他哥哥驅逐離開,甚至有的消息稱他們兄弟兩個已經徹底反目成仇。


    最後一個不太可信,但前麵兩個似乎也不怎麽樣。


    “比起這個,”


    蘇木收迴目光,轉而看向萊瑞拉。


    “你為什麽知道我在找他。”


    “我知道的東西很多,小家夥。”


    萊瑞拉巧笑嫣然,然後在阿卡麗格外不爽的眼神裏拉著蘇木到了距離德萊文並不是很遠的偏僻位置上坐下,卻在酒館女郎走過來時,拒絕消費這裏的任何酒水食物。


    阿卡麗也是。


    蘇木隻要了一瓶中等價格的朗姆酒。


    酒館女郎的臉色並不好看,卻也很快就送來了酒水,又多看了一眼樣貌出眾的萊瑞拉和服飾奇怪的阿卡麗——很多酒館女郎都有這樣的習慣,對於任何一個陌生麵孔的客人都會多留意一眼,加深印象,以便之後在有機會的時候可以更多地賺取一些小費。


    但蘇木還是處於禮貌說了一聲謝謝,而且不太在意女郎的眼神和目光。


    “現在可以說了?”


    蘇木抿了一口朗姆酒,味道很差,比起老彼得酒館裏最差的朗姆酒還要差上一籌,就隨意地擺在一旁,不再多喝。


    他直勾勾地盯著萊瑞拉。


    “有人一直在幫我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小家夥。”


    萊瑞拉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托著手肘,另一隻手托著側臉,甚至不願意觸碰桌麵,昏暗的燈光讓她的眼睛籠罩在鬥篷帽簷落下的陰影裏,而折射著燈光又隱含笑意的眼睛卻格外的明媚動人。


    “你可以猜猜她是誰,你聽過她的名字,從斯維因那裏。”


    “...蒼白女士。”


    蘇木心頭一沉。


    萊瑞拉挑了下好看的眉毛,並不否認,算是承認。


    “她可以在任何地方製造出一個自己的空殼幻影,那是她的眼睛,誰都不知道真正的她究竟在哪兒。是不是感到莫名的熟悉?如果你有仔細看過你從我那兒帶走的那兩本書的話,你就會發現在其中一本書裏麵某幾頁角落裏的裝飾被換成了我親自手寫的各種黑魔法簡介,字體很小,而且和其他頁麵上的裝飾條紋很像,如果不夠仔細的話是不可能發現的。而我剛剛說到的這種魔法就是其中一種。我也會這個魔法,薩科會點兒皮毛,但那個蠢貨隻能通過自己的能力和技巧在自己麵前製造幻影假身,然後命令幻影假身代替他外出做事,卻不能讓幻影假身出現在任何地方。說得再簡單點兒,就是他的幻影假身並不方便,想要做什麽的話,得借助交通工具才行。”


    她嘴角的笑意忽然變得濃鬱了許多。


    “這真的很可笑,簡直像個白癡一樣,我真的搞不明白他學習這種魔法有什麽用。”


    “...你還知道我沒仔細看過那兩本書。”


    蘇木眯著眼睛,放在桌麵上的兩隻手都死死地攥成拳頭。


    阿卡麗也格外警惕地看著萊瑞拉。


    “你隻看了很少的幾頁,具體來說的話,應該是在看到使用魔法的基本要求時就已經有了放棄的打算,之後又勉強自己多看了幾頁。”


    萊瑞拉收斂了笑容,然後很直接地承認了,而且並不覺得慚愧。


    她看向蘇木的眼神裏忽然多了些別樣的意味:


    “那兩本書到現在都還在你的房間裏,我指的是你在勞倫特莊園的那個房間裏,紅色短發的那個小姑娘一直給你留著。或許你不知道,她甚至因為那兩本書的關係和一些貴族起過矛盾,但最終還是被壓了下來,畢竟那兩本書在德瑪西亞的阿爾巴斯德圖書館裏也有收錄。”


    聽到萊瑞拉提起菲奧娜,蘇木的身子忽然繃緊了許多,卻在之後聽到她沒事,又長長地鬆了口氣,然後低頭不語,默默出神。


    阿卡麗自然注意到了蘇木的異樣,隻是看了一眼,然後就重新低下頭去,幾縷發絲垂在額前,落下一片明暗斑駁的陰影,恰好蓋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或許蘇木不會發現這樣的小事,因為他所有關注細節的小心和謹慎都隻會放在朋友以外的人身上,但這不代表萊瑞拉不會發現。她頗有興致地看了一眼阿卡麗,卻並沒有提醒蘇木,隻是期待著自己是不是還能在以後的時候另外看一出好戲。


    “你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萊瑞拉頗為慵懶地動了動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例如,菲奧娜曾在戰場上被諾克薩斯人抓到過的事。”


    聞言,蘇木猛地抬起頭來,眼神裏的寒光近乎猶如實質,一身殺機凜冽更是讓整個酒館的溫度都莫名地下降了幾分。


    但誰都不知道這股寒意究竟來源何處。


    已經醉得近乎不省人事的德萊文更不可能發現。


    “她沒事,而且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離開軍隊,迴到德瑪西亞雄都繼續執掌勞倫特家族了。對了,還有那個曾經試圖給菲奧娜施刑的諾克薩斯軍官,他已經死了。你知道那個人的,他叫貝倫爾。”


    萊瑞拉嘴角的笑意更盛幾分。


    “我不會用輕易就能拆穿的謊言來製造矛盾,那根本沒必要,而且很傻,你可以自己去一趟德瑪西亞找菲奧娜問問,那是已經快三年前的事兒了。嘉文那個蠢貨,哦,我指的是嘉文四世,那個蠢貨太過冒進,導致了他和他麾下的軍團中了埋伏,是菲奧娜救了他們,但她也被抓了。你應該慶幸負責看守菲奧娜的是貝倫爾那個蠢貨,他很不小心地在關鍵時期被菲奧娜找到機會逃了,然後就弄丟了自己的軍銜。再後來,貝倫爾找到機會帶領自己的軍團去了艾歐尼亞。真可惜,他死在了自己的副官手裏,而不是你的手裏。”


    看著萊瑞拉臉上的笑意,重新冷靜下來的蘇木眼睛裏依然帶著凜冽的寒光。


    這個女人,知道的事兒確實不少。


    或許,除了猴子之外,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她肯定不知道猴子身上發生的那些事兒,除了他和有限的幾人之外,誰都不知道。


    “或許我不應該多說這些,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萊瑞拉忽然聳了下肩膀。


    她瞥見了阿卡麗近乎有些咬牙切齒的表情,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已經這麽長時間沒迴去了,而現在又好不容易離開了艾歐尼亞,雖然你還有事要做,但你的時間非常充裕,我可以跟你保證,你的時間真的很充裕,德萊厄斯不會迴來的。所以,不迴去看看嗎?”


    “雖然距離很遠,但我可以幫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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