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炫一點是說,小白成了蒼白之主。


    委婉一點說,他死了。


    準確一點說,他成了瘋子。


    接下來,一周時間,他仍然沉浸在初日痛苦之中,每天渾渾噩噩,偶然沉默死寂,偶爾發瘋犯病。


    沒錯,人已經不行了,基本是瘋了。


    小紫箬同樣的傷心,看到這樣的小白,無聲無息的照顧著他,每天按時給他吃藥。


    小白還是神經不正常。


    瘋的時候非常有規律,就像一個定時的生物鍾,一天瘋一次,一次兩個小時。


    等他清醒,又不知道自己會出現在哪,做了什麽。


    可能,他在瘋的時候目的隻有一個。


    隻是在找人,找夏冰,一個被塞滿了內心的女人。


    找不到的時候,小白會把自己弄丟。


    小紫箬怎麽看也看不住人,就算眼睛盯著,那小白也會忽而一下消失,完全不合理的現象。


    作為能量生物,小白就是忽然就消失了,像是瞬移一樣,盡管紫箬已經見過了惡魔之軀,但這樣的情況也太離奇了接受不了。


    這一天,小白安安靜靜,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一個人躲著,抓著黑色筆記,埋頭看了大半天。


    早餐藥就吃了,不過下午人又沒影了,估計又瘋了,自己消失了,反正紫箬知道等他清醒之後會迴來的。


    小紫箬這段時間也已經快要崩潰了,她也不在天天抱著自己的小櫃子琢磨每天穿什麽衣服了,每天隻是偷偷躲在小白隔壁,啜泣還不敢大聲。


    隻是小白消失的時候,她才會偷偷去看小白,然後一個在小白的床上繼續痛哭,一直等到他迴來。


    今天,小白消失之後,穿行在白色空間中,很快到了一個綠色果園裏麵,或許這裏溫暖的氣氛吸引到他,不自覺的從蒼白世界脫離進來這裏的草地。


    一個現代化農夫正在擼起袖子打算幹活,小白的忽然出現被嚇了一跳,也不知道他怎麽闖進來的,那是一個很健壯的女人,此刻站立在肥沃的土地上,看著非常奇怪的白色人影。


    那實在太奇怪了,就像一個幽靈,目光空洞,頭發散亂,如木頭人一樣,看兩眼還感覺點滲人。


    女人努力讓自己話音平緩,“喂?你幹嘛啊!采購商那邊派你來的嗎?不是話快點出去!這是我家!我的果子還沒熟!”


    “夏冰……是你嗎?”小白張開雙臂,微笑的走了上去。


    “喂喂喂,你幹嘛!你站住!等等!你認錯人了……”


    結果,她吼來吼去,小白穿過了對方,卻是奔著一個成熟大冬瓜去了,那一米長的大冬瓜被小白抱住了,他跪在地上,喜極而泣。


    那女人退縮幾步,嘴巴僵硬,萬萬沒想到。


    這原來是個瘋子。


    女人抓起了身邊的武器,“你出去!你快給我出去!”


    “吵什麽吵!”小白怒吼了一聲,然後迴過頭,用臉蹭在南瓜上,慢慢地抱起了夏冰,起身轉頭,踩著小碎步歡快走了。


    在旁人看來,這簡直是個人抱著大冬瓜眉開眼笑。


    女人按壓胸脯,“好嚇人!這什麽世道,什麽人都有!還好走了,真是嚇死我了……”


    他抹了把汗,站在地上愣了幾秒,還沒反應過來。


    “等等!這個混蛋……好像偷了我的冬瓜!”


    “啊?你給我迴來!可惡!”


    ……


    小白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床上摟著一個溫熱的大冬瓜,硬硬梆梆的。


    他盯著這大冬瓜好一陣,渾身無力。


    “唉!自己又去幹啥了?這一天天的,真讓人操心……”


    “破冬瓜!我馬上就讓人燉了你!”


    小紫箬躲在一邊,探出頭來,看著小白的模樣,咬著唇道,“醒了嗎小白?你該吃藥了……”


    “哦。”


    一杯水,兩個小藥片,被小白吞了下去。小白也不管是什麽,小紫箬給他什麽就吃什麽。


    紫箬抱著空杯子靜悄悄的走了。


    幾秒鍾後,小白看到房間一個傻傻的小香豬闖了進來。


    小白認識他的,看著它在房間到處嗅著,尋找食物。


    這段時間,疏於照料,小豬不能把自己餓死,每天自己去到處找食。


    餓了什麽都吃,渴了就去魚缸和池塘的水,一天天活得開心而自在,豬臉上天天掛著笑容。


    反正,家裏的魚隔三差五就少兩條,池塘裏麵也是。


    看著看著,那頭豬竟然爬到床上,然後到了小白眼皮底下。


    “哼!你上我這來?找死啊!”


    小白抓著小豬拎起來,看著它掙紮,露出一副要吃豬肉的臉。


    小紫箬迴到房間,看到小豬要翻白眼了,急忙道:“你幹嘛啊!別欺負它,你快放了小花!它這幾天都餓瘦了!”


    小豬扭來扭去,被小白丟在了地上,翻了個滾,甩了甩豬毛,耀武揚威的房間繼續尋找食物。


    “都讓你慣壞了!!我昨天就丟了一隻鞋!我都沒揍他!”


    “小白你大人大量,心胸開廣啊!不和他一般見識。”


    “那是!對了,夏冰呢?”


    紫箬臉色一下子變白了,看了看時間,也沒到犯病時候啊!


    小白問完之後,忽然慢慢的哭了,想到了什麽,做夢了。


    “我好想她……她還能迴來嗎?紫箬……”


    “別哭小白!會的!一定會的!我們這幾天把你買來的冬瓜吃完,興許她就迴來了!話說,你弄的冬瓜還真大呢!一米多長!你真厲害,不過買菜的事情交給別就好了……”小紫箬岔開話題。


    帶了一陣,小紫箬看了看時間。


    夏冰離開了,可她不希望小白這副樣子,必須要振作起來才行。


    於是,紫箬撫摸自己好幾天沒搭理的短發,嬌聲道:“小白,我想讓你陪我去做頭發好嗎……”


    “好的。”


    紫箬想什麽,小白豈會不知呢!都是自己的失職,竟然需要別人來照顧他。


    “我幫你穿衣服吧!”


    “我自己來……”小白搖頭。


    ……


    臨走之前,小白從臥室拐了個彎,他臥室是在二層,而當初夏冰出事就在這二層隔壁。


    浴室內,狼藉一片,根本沒去收拾。


    大魚缸裏麵,是一灘濃稠的黑色液體,那是夏冰融化之後剩下的。


    小白臨走去看了一眼,他多麽希望夏冰再出現,活蹦亂跳的站在麵前,哪怕蹦出個一個幽靈也好。


    “小白,我們還出去嗎?”


    “走吧?”小白艱難的離開浴室的目光。


    紫箬挽著手,兩人一起出去了。


    銀色的新車在車庫放了好長時間,也沒人去開,那曾經是夏冰喜歡的外形。


    兩人坐車去了發廊,理發師傅忙碌起來。


    小白很安靜,在紫箬身邊,抱著黑色筆記,失神的等待時間,沒人知道他腦子裏在思考什麽。


    幾十分鍾後,小紫箬跳到小白的麵前,烏黑的短發變成了淺黃色,充滿的少女的光彩。


    紫箬換了新的發型,隻想讓小白看到一點新鮮感,此刻過來問:“好看嗎?”


    小白點點頭,微笑說:“整個世界,隻有你有顏色,當然是最好看的……”


    “你要來試試嗎?你曾經說頭發染成紅色會很酷。”


    小白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都一樣!”


    紫箬抱著小白的手臂,輕輕搖晃,“試試嘛!好不好。”


    “哦。”小白坐在椅子上十五分鍾,任人摧殘,隻是抱著筆記,靜靜的等待。


    鏡子中,紅色很新鮮,可惜,與小白格格不入,他麵無表情,死氣沉沉,駕馭不了這麽活潑的顏色。


    怎麽看,紅色都不適合小白。


    紫箬忍不住道:“對不起……”


    小白滿不在乎的拉著她離開店鋪,微笑道:“小傻瓜,別和我說對不起,我永遠不會責怪你,不管你做了什麽……”


    “可是好難看……要不然……”


    小白出了門,用手在頭發上一抹,那根根紅發就消失了,出現了黑色。


    紫箬驚訝不已,“你……”


    “很好玩吧?”小白知道他看到了什麽。


    然後,黑色慢慢的出現了道道蒼白,藏在發絲之間,灰白相間,看起來老氣橫秋的點。


    “怎麽做到的?”


    小白解釋說:“我用能量把染發劑去掉了,我現在……可能每一個細胞都是特別的。”


    “你真厲害……”


    紫箬拉著小白,外表滿心恭維,心中卻是一陣陣的哀傷。


    他們隨便閑逛,然後來到一間女性用品的化妝間。


    “小白,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唇膏?”


    “都喜歡。”


    “什麽嘛不要敷衍我!你認真想想。”


    “你喜歡的,我就喜歡,真的。”


    小紫箬自己挑選一點淡粉色和冷豔紅,明明顏色都差不多,但女人就喜歡把相同的事物分的亂七八糟。


    “我要試試這個!謝謝。”


    紫箬罩著鏡子,塗抹了一點點,看著顏色,對著小白笑著,“有沒有很可愛。”


    “嗯!”


    紫箬嘟起嘴,耷拉腦袋,去試另外一種,小小的紅唇讓氣質微微變化,她很開心。


    “這個呢?”


    “也好看!”小白抱著書本,幫她擦拭掉一點瑕疵。


    “買給我!”


    “好的。”


    兩個精致的鉛筆盒鋪到了麵前,係上彩帶,給他們裝好。


    一個高大的男人急匆匆的過來,帶著興奮,“先借我一下!我要送給我女朋友!”


    他的手按在禮物盒上,店老板尷尬中。


    男人以為能抓走,向心意的女孩求婚,卻是被一隻小了一號的手臂按住。


    “借下用用!迴頭還給你雙倍的……”


    小白隻吐出一個字,“滾!”


    “可惡!你知道……”


    他的話沒說完,小白卻是冷冰冰的重複,也不怕高大男人揍他,霸氣無比,冷傲地打斷對方:“滾!”


    對方擼起袖子威脅,瞪了小白一眼,留下一句狠話匆匆離開。


    “真的!要不是我今天趕時間,你們完蛋了!”


    ……


    小白不會和人一般見識,現在,誰敢動紫箬的東西,他不會在乎什麽身份的。


    他隻是一個愛人了。


    絕望是人成長的開始。


    如果有人來不知死活,小白不介意分享自己的痛苦。


    小紫箬有點後怕,不過還好沒人搶走的小禮物,“那人太沒禮貌了!居然嚇唬你!誰也不能欺負我的小白!”


    “等等!我要出去一趟,你先迴家……”小白看到了波穀,眼睛一凝,街道上,波穀醫生的身影被小白鎖定,再也移不開了。


    紫箬看了看時間,瞬間一張苦瓜臉,道:“可是……”


    “沒關係,我能照顧好自己。”


    “哦!知道了!你要早點迴來啊……班魯斯大叔說為你準備冰澆板燒和正宗的四川麻辣火鍋!井格老灶都準備好了,冬天吃這個最爽了,晚上你會陪我一起吃的對嗎?”


    “嗯……”


    紫箬這才微微昂首,最後索要一個吻後,離開小白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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