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訴仗著身高,一臉驕傲且厭惡地將君司鈺給頂了迴去。


    在他眼裏,隻要誰惹他們家小夫人不高興,那就是罪無可恕。


    很明顯,這個自詡五哥的君司鈺根本沒有資格再見秦音。


    所謂的親人又如何?


    還不如他對小夫人好呢。


    他們家小夫人才不稀罕君司鈺這點微不足道的“道歉禮物”。


    君司鈺在看到周訴以及他身後那些一個個初賽冠軍手裏拿著的勳章時,臉色霎時間僵白,一種難以壓製的可悲感溢出心口。


    原來,小音一點都不需要五哥了。


    就像從前,他嫌棄地揮開秦音攔住自己翻牆逃課的身影一般。


    如此棄如敝履,如此滿不在乎。


    他隻覺喉間翻湧著苦澀,隨即蒼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捏著那枚金色勳章的拳頭越捏越緊,好似要將那枚勳章刻進血肉一般。


    勳章鋒利的尖角隨著他的力道劃破了他的手心。


    鮮血順著手指一滴滴往下墜。


    落在走廊地毯上鋪開一朵朵血花。


    他哽咽開口解釋:“我……我不知道小音芒果過敏,我從前不該逼她吃下芒果蛋糕。”


    “我不是一個好哥哥。”


    “所以我才想彌補啊,小音……五哥沒有家了,你能收留我嗎?”


    君家跟他徹底沒了關係。


    他也不屑再做君家人,可不做君家人後,他就再沒有家,沒有親人了。


    “哇哦,喝點馬尿你是心高氣傲,招惹我音姐你是生死難料。”


    “就你這樣連自己妹妹是不是芒果過敏都不清楚的,也好意思要她收留你?”


    “你都承認你不是個好哥哥了,還讓我音姐收留你,怎麽,你擱這兒養蠱詛咒我姐呢?”


    “我告訴你,有老子在,那可不能夠呢。”


    墨亦澤手裏飛速地扇著蘇繡團扇,越想越氣,也顧不得其他,上去就一腳往君司鈺的胸口踹去。


    結結實實一腳,直接將拳擊手君司鈺都給踹得往後退了兩步。


    周訴扶額:好家夥,墨二哈別來丟人現眼好嗎?


    “……”墨亦澤:額,一定是自己踹人的姿勢不對。


    或者,他踹狗的品種不對!!


    君司禮看著這一幕,一直坐在一邊的他終於忍不住蹙眉道:“你們立刻去叫秦音出來!”


    “哪有這麽任由親哥被兩隻看門狗羞辱的,他到底還有沒有道德底線?”


    君司禮很生氣。


    他從小就很疼愛小五這個弟弟,君司鈺看似廢物,隻知道不學無術,其實都是幾個哥哥慣出來的。


    哥哥們厲害,在每個領域都有聲望名譽。


    弟弟便可以坐享其成,不用頂著太大的壓力。


    可,秦音一個妹妹,哪有欺負到自家哥哥頭上的。


    他看不下去,一時間對秦音的厭棄更深了一層。


    都是親妹妹,還是棠棠更懂事得體。


    “罵誰看門狗呢?罵誰看門狗呢?”


    “你見過我這麽帥,這麽有錢的看門狗嗎?”


    “別以為你比老子短半截,老子就得讓殘護矮,老子素質喂狗,節操稀碎,休想道德綁架我分毫。”


    墨亦澤氣不打一處來,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罵看門狗呢。


    當然要剛迴去啊。


    又不是隨便一個傻逼都有這種膽量挑戰他墨家小二爺的威風。


    這麽說著,墨二少已經兇巴巴地撲上去將君司禮的輪椅踹倒了。


    主打一個沒素質後,精神氣都爽了。


    “……”第


    次被踹倒輪椅的君司禮,臉上溫潤柔和的表情早就繃不住了。


    偏生此刻倒地還沒法自己扶著輪椅站起來。


    君司鈺到底看不得二哥在雙腿殘疾這件事上被欺負,便忍不住要上去為他扶起。


    可下一瞬,周訴一個健步上前將他攔住。


    緊接著趁其不備反手將人拎著往牆上一砸。


    “砰!!”


    輪椅摔倒與君司鈺撞牆的聲音同時響起。


    墨亦澤欣慰地歎息一聲:“啊……就是這種感覺,爽到了!!”


    “好了,把人扔出去,別來打擾我音姐和大哥。”


    “再敢來。”


    “哼哼,小爺我的佛山無影腳可不是擺著看的。”


    “……”周訴背著老板親弟默默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墨二蛤蟆。


    就你那小身板,我還能不知道你的?


    墨家保鏢做事十分幹淨利落。


    從容地將倆人拎了出去。


    君司鈺這次反常地沒有掙紮,幹涸枯竭的一雙眸眼底沒有一點鮮活。


    小音不要他了。


    小音根本不原諒他。


    可他,不能毫無作為,跟其他哥哥一樣,做了錯事以為自己受了一點本該承受的懲罰就以為贖罪了嗎?


    不,他們欠小音的,根本還不上。


    君司禮也徹底不掙紮了。


    他不明白,在他上次特地去ym金融找秦音那次以後,他便傲骨稀碎。


    再也找不迴當初的傲氣。


    因為,每一次坐在輪椅上,都會被屈辱地踹趴在地。


    這動作雖然沒有打在他的身上。


    但是每一腳都踹得他更自卑,更驚懼。


    他害怕了,害怕永遠被困在輪椅上。


    是以,他更要去抓緊能夠站起來的機會。


    棠棠,是他最後的機會。


    他記得從前他雖然服用了安眠藥睡著了,但每次棠棠夜裏來給自己按摩時,都會點上一盞熏香。


    第二日那安神的熏香氣味都還未徹底散去,隱隱彌留在空氣中,十分養神。


    那恰到好處的橙花香與清新的茉莉花香完美結合,再添上幾許不搶鏡的晚香玉,簡單又清爽高級。


    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但最近這幾次棠棠為自己按摩,雖然手法看起來很嫻熟,但他總有一種隔靴搔癢的感覺,總感覺她沒按摩到實處。


    而且雙腿原本已經複蘇的神經感知,也越來越微弱。


    他怕了。


    難道是因為最近君家頻頻出事,棠棠壓力太大,所以忘了點上熏香的緣故?


    嗯,他得提醒她一下。


    君司澈剛準備去找兩位兄弟,就見兩個被墨家保鏢跟拎抹布似的給提溜著從他麵前經過……


    “二哥,小五,你們怎麽……”


    就在他開口的刹那。


    周訴瞬間側目,一雙鋒利的眸眼光如刃地看向君司澈。


    嗯,眼熟。


    君家人!!


    周訴看了一眼他想要前進的方向,心中警鈴大作。


    下一瞬,他反手一掌劈在君司澈的後脖子上,眼看他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他趕緊往旁邊一閃,嫌棄地捏著鼻子使喚著手下的保鏢道:“抬走抬走!!”


    “這君家幾個兄弟是來玩連連看的嗎?跟地裏的韭菜似的一排排地冒出來。”


    “嘿,巧了。”


    “我直接一個消消樂,眼不見為淨!”


    不遠處的墨亦澤看了一眼周訴幹淨利落的手法:周訴,不愧是我大哥身邊混的男人。


    主打一個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啊。


    但周訴這業績豈不是就要超越自己了?


    超越自己不要緊。


    要緊的是要是音姐覺得周訴她使得更順手可怎麽辦?


    不行,為了kpi。


    為了音姐的青睞。


    墨亦澤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瞥了一眼身後的私人保鏢:“去調監控,這場子裏還有幾個君家人?”


    “把人給我找出來鎖定住。”


    “……”私人保鏢:喲西,墨二少又開始一些離譜且有趣的小遊戲了。


    私人保鏢辦事效率一流。


    很快他們就鎖定了站在另一條走廊上的君棠月。


    隻見她正蹲坐在地上,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頸間,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沒人看得清她的表情,也沒人看得清她正在思量什麽壞主意。


    墨亦澤挑眉。


    緊接著又給私人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會意,熟練地遞上一根棒球棒。


    墨二少不太滿意地搖搖頭。


    “對方是一個嬌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你一個壯漢怎麽心這麽硬啊?”


    “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難怪都27了還是單身狗一條!”


    私人保鏢黎徹白了墨亦澤一眼,仿佛在說:老子為什麽27還是單身狗,你不清楚?


    還不是被你壓榨的。


    誰經得起墨二少的磋磨,又要隨叫隨到,還得文武雙全,主子生氣了他還得會哄會跳。


    女朋友都沒那麽難伺候。


    他永遠忘不了墨二少成人禮那晚。


    非要自己跳鋼管舞助興的畫麵。


    他可是個男人啊,還是個直男!!


    卻被逼著用那比鋼板還直的腰杆,在鋼管上左右磋磨。


    用他那健碩彪悍的怪力,差點把鋼管給摩擦彎了……


    往事一提,他就隻覺眼前一黑。


    於是,黎徹沒好氣地無視墨二少的罵罵咧咧,重新遞上了一根狼牙棒。


    “……”墨亦澤目光一頓。


    下一刻臉上揚起又壞又痞的笑意。


    “知我者,阿徹也~~”


    “但,還有更粗的嗎?”


    “我喜歡刺激又暴力的。”


    黎徹滿腦袋黑線:“墨二少,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小阿徹,你壞哦。”


    墨亦澤瞪大了雙眼:啊啊啊啊純潔的他被黎徹汙穢不堪的思想玷汙了!


    “……死。”黎徹:她媽的這逼班,他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墨二少:上嘛上嘛。


    老子封號錢多多,撒出去的b錢比小爺撒的潑還多呢。


    某走廊。


    君棠月蹲坐在地等著二哥和五哥迴來,她心裏很清楚,就算是三哥和五哥誤解自己。


    但二哥不會。


    二哥還想站起來呢,他離不開自己的。


    而且,憑什麽五哥就篤定自己真的救不了二哥的雙腿?


    她在爺爺跟前學醫的年份可比秦音久多了,秦音會的她都會。


    她隻是針灸術不行,但二哥的雙腿未必需要用針灸術治療。


    秦音可以給二哥用按摩刺激到他的腿神經,給了二哥站起來的希望。


    她一點都不比秦音差。


    秦音能做到的,她也能。


    不就是針灸術,她重新學便成。


    爺爺最疼她了,隻要她肯學,爺爺一定願意教。


    於是,她沉思半晌,掏出了手機,打給了君爺爺,嗓音柔和甜膩道:“爺爺,我想您啦,您最近身體怎麽樣?”


    君老爺子那邊傳來老人欣慰的嗓音:“哎,爺爺也想棠……啪!”


    電話突然被人打斷。


    君棠月仰起頭,隻見墨亦澤正揚著手裏的狼牙棒將她手裏的手機砸個對穿。


    然後對她“友好”一笑地歪了歪腦袋:“嗨咯,來個老子比個耶,我好選中你空白的後腦勺。”


    “你放心,憐香惜玉是老子的強項。”


    “頂多血流成河,失誤大不了就頭身分離……”


    誰知,君棠月白眼一翻,直接嚇暈過去。


    “……”墨亦澤:??


    不,她一定是裝的。


    “阿徹,你去她頭頂跳個邁克傑克遜頂胯舞,她要這都不醒,我就算她牛掰。”


    “……”黎徹:老子的命就不是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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