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父墨盛麟狂拽地往那兒一靠,語氣輕慢,一雙陰鷙的眸淡淡掃了君哲鬆一眼,其中包含的狠厲之意便宛如要分分鍾刺破出來。


    君家現在破產了。


    君哲鬆走投無路了,現在倒是想起來找小音認祖歸宗了。


    那哪裏是想起小音這個乖女兒了,分明就是看秦潯之不在,他作為親父還能借助輿論道德綁架一下秦音,便要把秦音給拉迴去,給君家填那爛窟窿呢。


    秦音現在把ym金融和ym藥妝做得風生水起,雖說還未上市,沒有專業的市場估值。


    但,以她現在的發展勢頭。


    上市也是遲早的事兒。


    等秦音迴了君家,他們再想辦法把君氏集團甩給秦音處理,再以秦音太忙為名,安排人接手秦音一手撐起的ym金融與ym藥妝。


    坐收漁翁之利,好不快活。


    這算盤珠子都快崩他臉上了,他哪兒能忍。


    墨盛麟的出現,瞬間把現場的氣氛拉到了極致。


    他雖隻是個企業家。


    也早早宣布退休。


    但在出現的瞬間,眾人便已經按捺不住地將崇拜的目光投擲過去。


    “嘶……一個小小的國際交流賽,居然有能耐讓墨氏家主親自蒞臨,還給秦音撐腰呢。”


    “都說秦音嫁入墨家是高攀,我看這狀態,墨家分明每個人都很喜歡秦音,護著秦音的嘛。


    隻是據說墨亦琛被派去k國參加國際商會談判了,否則哪裏輪得到君哲鬆來叫囂?”


    “我看墨總不來,墨家主來的含金量可一點都不低,墨氏家主的認可,幾乎可以認定秦音小墨夫人的地位。


    但咱音姐的舞台根本不至於此,她靠著自己做起來ym公司,身價也算新貴豪門了好吧。”


    觀眾們震驚不已。


    而最丟麵的還是此刻已經落魄狼狽的君哲鬆。


    他現在已經破產了,在京市商圈原本已經沒資格再說話。


    可,他自己破產,親女兒還是他東山再起的籌碼不是。


    隻要秦音還是他的親女兒。


    她身上留著跟自己一樣的血液,她就一輩子甩不開自己。


    華夏最重孝道,秦音不管自己,那就是忤逆不孝,該被全世界指責。


    君哲鬆這麽想著,緩緩抬起頭,鼓起勇氣看向墨盛麟,整理著自己有些皺巴的西服,然後邁著大步走向墨盛麟:


    “親家,咱們可都是一家人,您一定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吧?”


    “子女跟父母有矛盾很正常,到底是血脈相連的骨肉,小音鬧一鬧氣消了總歸還得迴君家的。”


    “是,君家現在有些困難。”


    “可是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我們是她的家人,她哪能自己飛黃騰達了就不顧家人死活呢?”


    君父對墨盛麟麵露討好,到底是在商圈混跡過那麽多年的人。


    要不是親女兒的八字能給墨亦琛衝喜,他的階層這輩子都到不了能與墨盛麟交談的地步。


    可,既然秦音已經嫁過去並且得到墨家的認可了。


    就墨家更沒有不認他這個親家的理。


    他隻要死皮賴臉,墨家在外還要臉麵,就不至於動自己。


    君哲鬆恬不知恥的話,不僅讓在場的人都大開眼界,更是再次拉低了墨父的容忍度。


    秦音聽不下去。


    也不願意墨家為她忍受這些醃臢事,上前就要把君哲鬆拉過來。


    不讓他騷擾墨父。


    她的行動很快,甚至有些激動:


    “君哲鬆,我早跟君家斷絕關係了。”


    “你再鬧,別怪我不客氣!”


    對君家她早就仁至義盡,現在連互不打擾都奢侈,她要君家所有人身敗名裂。


    可狗急了也會跳牆。


    現在君哲鬆就是這種狀態,君氏集團倒閉了,他一生的信仰和努力都土崩瓦解了。


    至此,他便徹底不要逼臉了。


    反正他就是撕掉秦音一層皮,做個無賴也好。


    秦潯之不要他好過。


    他就不會讓秦音好過!!


    在秦音就快拉到君哲鬆,君哲鬆準備故意倒下訛詐秦音虐打親生父親時。


    一隻大掌阻止了秦音有些不理智的動作。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子女身上,有這樣的父親都是奇恥大辱。


    小姑娘會不冷靜也正常。


    可墨父不會讓她中這種吃情緒大虧的圈套,成熟穩重的男人垂眸,將秦音製止住,低聲安撫:“小音,這種事交給爸爸處理。”


    “小姑娘就該被護在爸爸身後的,哪有什麽醃臢事都自己處理的。”


    “阿澤,帶你嫂子去歇著。”


    墨亦澤早就在一旁白眼翻上天了,他就知道君哲鬆來者不善。


    這一口一個血脈親緣的,這是咬死要吧音姐給拉下“道德敗壞”和“不孝”的深淵。


    秦音冷不丁被人握住手腕。


    她抬眸,一雙澄澈的杏眸與墨父包容又沉穩內斂的眸子對上,那是來自一個父親給予子女強大力量的震撼感。


    是秦音在君家戰戰兢兢四年,從未見過的。


    那一刻,秦音隻覺靈魂都震顫了一下。


    頭皮發麻。


    是一種,有依靠,被父親保護的感覺。


    她好像真的重新得到幸福了。


    秦爸爸迴來了,墨爸爸也在護著她。


    甚至,喬納斯先生也在關心她……


    原來她,值得被那麽多長輩疼愛和保護著嗎??


    這種感覺,陌生且溫暖。


    墨亦澤拉著秦音護著她就往後台的休息室走:“音姐,你是我們家的人。”


    “別理這種傻逼。”


    “你放心,咱爸媽在呢。”


    在墨亦澤心裏,也是打心眼裏地把秦音當做親人了。


    一句“咱爸媽”,讓秦音的心都震顫了一下。


    她忍不住抬眸看向墨亦澤,說出自己的好奇:“墨亦澤,傳聞中你跟你大哥的關係不是一直劍拔弩張嗎?”


    甚至傳聞中。


    墨亦琛墜機,那雙腿殘廢,都跟這位被墨家秘密送出國的二少爺脫不開幹係。


    但她認識墨亦澤之後,看他們兄弟的相處狀態,其實墨亦琛對這個弟弟,還是很護著的。


    而墨亦澤更會愛屋及烏地保護自己。


    她可不會自以為是地覺得墨亦澤這小霸王真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好。


    墨亦澤把她拉迴後台的休息室後,吊兒郎當地往沙發上半躺,姿態散漫,眸子透出幾分認真地開口:“音姐,傳聞說得對。”


    “大哥墜機,確實跟我有關係……”


    ——


    秦音離開後。


    君哲鬆站不住了,他轉頭就要追過去:“小音,你真舍得不管你親爹了嗎?”


    “你個不孝女!!”


    他故意喊得很大聲。


    讓整個會場的人都聽聽,聽聽秦音這個剛藥研手術勝利,還為華國帶來建交的小姑娘,實則私德多有問題,親爸都不認,簡直鐵石心腸。


    “夠了。”


    “君哲鬆,秦音是我墨家人,什麽時候跟你君家有關係了?”


    墨盛麟高大偉岸的身軀直接擋住了君哲鬆要去尋秦音的去路。


    沉沉的威壓碾下來。


    瞬間將君哲鬆的氣勢都給壓得微弱下來。


    “親家,秦音她隻是嫁入墨家而已,但誰家女兒嫁人了還沒有個娘家啊?”


    “您把秦音叫出來,她該跟我迴君家了。”


    君哲鬆算是打定主意要把秦音給接迴君家的,君家現在破產了,沒錢沒勢,想東山再起也會被打壓。


    他算是看明白了。


    隻有捏緊了秦音,這死結才能解開。


    秦潯之針對自己,無非就是覺得他這些年對秦音不夠好。


    可他都每個月悄悄給秦音打錢二十萬了,就算這二十萬她沒拿到,但他這個做父親對她的疼愛難道不是毋庸置疑的嗎?


    他甚至都偏縱秦音了。


    秦音現在有什麽資格不認自己?


    墨盛麟淡笑,沒跟他扯這些謬論,反而沉眸嗓音低啞嚴肅道:“君哲鬆,君氏集團確實破產了。”


    “可我記得,你父親的名下還有一個‘棠音國際醫藥’是嗎?”


    短短兩句話。


    直接讓還想再鬧騰的君哲鬆身子定住,冷汗直冒,一雙眸震驚地看向墨盛麟。


    這就是墨盛麟的可怕之處。


    當他站在那裏的時候,他就已經掌握了搞死你的七寸。


    你要是不聽話,他便隨時掐下去。


    掐死你。


    此刻墨父語氣依舊雲淡風輕,可君哲鬆已經不敢鬧了。


    “親家,你這是什麽意思?”


    墨盛麟嫌惡地瞥了他一眼,冷冰冰道:“別再來找小音,否則君家最後一點經濟來源,我會親自掐掉。”


    “棠音兩個字也趕緊改掉。”


    “惡心誰呢。”


    “這世上,早就沒有什麽君棠音了。”


    聰明人說話,就是一針見血。


    “棠音”兩個字,看似是君老爺子給秦音的疼愛,可誰越了解君老爺子對秦音的所作所為,就會知道這兩個字,根本就是“枷鎖”。


    君哲鬆被嚇得後背冰涼,知道這次自己在這裏是徹底討不到什麽好了。


    他環伺四周。


    向來走到哪兒都會收獲尊敬崇拜目光的自己,此刻收獲的全然是眾人嫌惡和厭棄的目光。


    他,好像一個小醜。


    還討不到絲毫的好。


    這樣大的打擊,讓他本就薄弱的神經被拉扯得更緊繃,頭腦隻覺一陣天昏地轉,他扶住額頭,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君雨薇終於坐不住了。


    她趕緊充上前,去扶住君哲鬆搖搖欲墜的身軀:“大哥,你沒事吧。”


    “小……小薇?我沒事,你別管我,去評委席坐著吧,大哥不想讓你丟人。”


    君哲鬆當然早就看到君雨薇了,隻是兩人一直都隻是隔著空氣對望,並沒有接觸。


    在他瘋狂拉扯秦音道德綁架她,要她丟臉時。


    他與君雨薇就像兩個陌生人。


    君雨薇穩穩扶住君哲鬆的後背,好似終於鼓起勇氣一般抬眸看向氣場強大的墨盛麟。


    好似受盡委屈後不得不妥協一般地盯著墨盛麟的眼睛,眼底蓄滿脆弱道:“盛麟,你別對我哥咄咄逼人了好嗎?”


    “他有高血壓,受不得太大的刺激。”


    柳怡原本還坐在位置上漫不經心地搖著蘇繡團扇,姿態悠然散漫。


    但在聽到君雨薇這句太過親密的稱唿時。


    嫵媚慵懶的女人美眸危險一眯。


    身子一扭就站了起來,搖曳的身姿不擋滿身氣勢洶洶,手裏捏著的團扇被她徒手一撕,團扇的竹子被掰開。


    鋒利的竹簽被她扯出來,緊接著上前就給君雨薇後背狠狠一劃。


    幾乎是瞬間,一道血痕就清晰可見。


    鮮血淋漓而出。


    君雨薇痛得尖叫,竹簽又不停地反手往她剛被劃開的傷口一個猛戳。


    下一瞬。


    她就痛得呲哇亂叫。


    “啊啊啊啊……墨夫人你幹什麽?”


    君雨薇沒跟柳怡打過交道,隻知道她跋扈嬌縱,卻不知道她居然能當著這樣大的場合連大家主母的名聲都不顧。


    就要對她動粗。


    這樣尖銳又瘋批的性子,跟她剛才嬌縱慵懶的姿態簡直判若兩人。


    “喲,還知道我是墨夫人呢?”


    “你個老妖怪發騷就去找個豬棚狗舍解決,敢來我柳怡的老公麵前賣弄,當我死了?”


    “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有的人天生是牛馬!我勸你早點裝個gps,清楚清楚自己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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