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的手驀然被攔手腕處截斷,鮮血再次噴灑開,畫麵殷紅刺眼,怎麽看怎麽可怕。


    落地的物什更是上一刻還在蠕動,此刻神經還未徹底切斷,落在地上也還在動,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


    一時間,讓所有人心驚至極。


    秦寒瞬間瞪大了眼,他雖然也對米婭對自己忘恩負義一心投靠法赫曼的姿態有些難受,可到底也理解她一介孤女此刻求生的本能。


    而且更心驚於她怎麽會知道秦蘇的秘密。


    對比秦謨居然在米婭提及秦蘇的秘密後還能放縱秦謨對她下死手的姿態。


    在他看來,那就是對秦蘇的一種背叛。


    法赫曼其實也並沒有那麽把秦蘇放在心上吧。


    一個小小的東方少女就已經讓他們一家三口,屬於秦蘇的丈夫兒子們倒戈……


    他心驚的同時,心也涼了半截。


    “不……不可能!”


    “法赫曼,你記住你的名字,你不是什麽秦潯之,你是法赫曼,你就這麽為了一個東方少女放棄了得到蘇蘇下落的契機?”


    “我看你們是都瘋了,被蠱惑瘋了!”


    秦寒咆哮,米婭卻已經難以置信地抬眸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表情冷漠至極的秦謨。


    他……居然選擇了護著秦音?


    不,怎麽可能呢?


    君雨薇分明說過,秦家父子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必然是秦蘇。


    秦音這種外人的血脈,是永遠跨越不了血緣的鴻溝,被秦家人真心疼愛的。


    是以,隻要自己稍加挑撥……


    可現在,她根本唿痛都來不及,隨之而來的是秦潯之在高台之上宣布秦音的第三局遊戲開始的節奏。


    隨即,整個會場的光線皆暗了下來。


    被剛剛被燈光照住頭頂的人皆被法赫曼手底下的“夜仆”給趕到了一個偌大如角鬥場的地方。


    處於整個會場的中凹地帶。


    其他人都可以站在高處,俯瞰整個會場內專業布置過的“貓捉老鼠戰場”。


    與此同時,在眾人被趕入那偌大的生死地帶後,四周也升起了三四米高的迷宮圍牆,碩大的迷宮石牆陣為所有人看似隔絕出了一處暫時安全的地盤。


    可這是迷宮,根本沒有密封的空間。


    每個人也會膽戰心驚那一處缺口、轉角會不會立刻出現一個逮他們的“貓”。


    以及,準備反殺貓的“老鼠”!


    恐懼成為這一方迷宮石陣的主旋律。


    剛失去一隻右手的米婭也被推進其中,她手上都是血,並且人人都知道她就是“第一隻老鼠”。


    她的處境堪稱最恐怖的。


    這種下一刻就會死,並且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會被“貓”捉住驚懸的恐懼感,簡直比直接要了她的命還要恐怖。


    好在,秦寒剛剛在熄燈的一刹那好像察覺到了什麽一般抓緊了她的手。


    這才讓她在推搡之間沒有被推散。


    兩人也算是匯聚到了同一個迷宮轉角裏。


    “妙音別怕,小叔在呢。”


    “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


    秦寒蹙眉,即便他自己也自身難保,可是米婭到底是他親手養大的,二十年的疼愛到底沒法作假。


    他現在雙腿殘破,但還是拚盡全力地站著,然後伸手撕碎自己的衣服,為強忍著痛唿滿臉眼淚的米婭將那一隻沒了手的左手纏上布止血。


    兩人都不想死在這裏。


    也知道這次法赫曼是真的動怒了,要是他們不好好藏匿,是真的會死在這裏的。


    於是,他們都保持冷靜地互相攙扶,先簡易地處理好自己身上的傷口。


    隨即,借助身上僅剩的武器,秦音留下的那一塊鋒利的手槍零件還被緊緊攥在手裏,現在卻也成了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有了武器,他們作為老鼠,也不敢坐以待斃,他們處理傷口已經在那處留下了太多血跡。


    在場被標記的循規們也都不是酒囊飯袋,他們能夠擁有現在的位置,怎麽也是通過地宮晉級賽的精英。


    為了活命,他們一定會循著血跡和血腥味追來。


    於是,兩人開始小心翼翼地轉移位置。


    他們這樣的處理方式,皆落在了場外高處坐席上的眾人眼底。


    其餘沒有被標記的人雖僥幸逃過一劫,可是卻一點也不敢鬆懈。


    甚至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隻默默看著這一幕,為自己剛才識相地沒有隨波逐流詆毀秦音而慶幸。


    而剛才擋在血泊裏的君司鈺以及精神都快被嚇得失常的君司煊都被“夜仆”給帶了下去。


    到底看在秦音血脈的份上,他們可以死,但法赫曼不願意他們死在他的地盤,讓秦音落人口與親哥哥的死有任何不利的關聯。


    於是吩咐夜仆將他們帶去治療了。


    秦音站在高處,同樣是可以俯瞰全局的位置。


    她的身邊,左邊是秦謨,右邊是小心翼翼伺候的墨亦琛。


    兩人一左一右,隔著她對峙著。


    當然,墨亦琛自覺理虧。


    此刻一副等著秦謨裁決的擺爛姿態,反正這花他摘也摘了。


    大不了不要臉一點,讓自家媳婦兒護著些自己,想來大舅哥應該也不至於……趕盡殺絕!


    “墨亦琛,你什麽時候對我妹存的齷齪心思?”


    “居然敢趁我不在時,將她禍害了,你是對你自己那‘老男人’的年紀沒有一點逼數是吧?”


    “我家音音才20歲,你這老狗可真下得去嘴啊!”


    “音音,我態度擺在這了,你們的事情,哥哥不同意。”


    秦謨蹙眉,整個人愁得隻覺年紀都上來了些許。


    他張口閉口就抨擊墨亦琛的年紀,畢竟在他眼裏,自己照顧和養大了秦音,幾乎是她長輩一般的存在。


    他27,年紀大小姑娘整整七歲呢。


    墨亦琛這狗,比他都大一歲。


    還敢覬覦他養大的玫瑰,老牛吃嫩草倒是被他玩得明明白白了。


    到底是與墨亦琛做過兄弟的,他的性子秦謨也算了解。


    一想到這狗怕是早就惦記上了秦音。


    他就總覺得手有點癢,總想砍點啥!!


    他!絕不同意!!


    秦謨放完話,鄭重其事地低眸打算偷偷瞥小姑娘的態度。


    畢竟四年不見,小丫頭現在也是大姑娘了。


    她是什麽樣的心思,他還需要觀察觀察。


    要是真對墨亦琛這狗有感情,那也不是不行。


    大不了他再給小姑娘多找點美少年。


    小姑娘能被墨亦琛這狗乘虛而入,大抵是這四年自己與父親不在她身邊。


    墨亦琛願意護著她,讓小姑娘生了幾分依賴的心思。


    但這並不代表就是喜歡。


    也不一定恰好是愛意。


    他希望他的妹妹是因為愛情而去跟一個人在一起,自信而平等的相處。


    而不是因為一場……替嫁!!


    秦謨醒來後,把秦音安排好後,除了要暫時掩藏自己的身份而沒有露麵。


    實則也是查了秦音這四年的事情!


    雖然時間有限他隻看了一個大概。


    可是,被君家人逼著替嫁給墨亦琛的事情他卻也是清楚的。


    君家人暫時動不了是這會兒還在沙特a國,他還沒騰出手來去動。


    但來了沙特的君司煊和君司鈺他可就不會那麽容易放過了。


    隻是他的想法也與秦潯之不謀而合。


    那就是需要將兩人出事的事與秦音摘幹淨。


    現下就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秦音聽著秦謨的表態,哥哥的這個態度她當然也是意料之中。


    但,家人與愛人是需要平衡的存在。


    她很確信自己對墨亦琛的感覺,是想要與他走下去的。


    這樣,就更不能讓哥哥與阿琛有任何的齟齬。


    於是秦音握住墨亦琛的手,穩穩攥緊他的手心,堅定道:“哥,我不嫌他年紀大。”


    “我喜歡他!”


    “我們已經結婚了的。”


    秦音歪頭,多久了,這四年小姑娘都堅韌習慣了,很少有這樣乖糯又肆無忌憚撒嬌的姿態。


    那是對秦謨天然的親昵感。


    是養大她的哥哥這十幾年為小姑娘日夜操勞將她養得如花朵般嬌貴應得的。


    “嗬,又沒領證,算什麽結婚?”


    “小姑娘家家不要把自己禁錮了,你才20歲,才見過多少個美少年,懂什麽是喜歡嗎?”


    “哥哥不是非要你把墨亦琛甩了,而是你還小,你還沒見過這世上有多少優秀的男人,與你同齡張揚肆意的,比你年紀小意氣風發的,比你大兩三歲鬥誌昂揚的……”


    “當然,也包括像墨亦琛這樣年紀大老謀深算的。”


    “哥哥隻想我養大的小姑娘自己分清楚什麽是愛,什麽是感恩。”


    “而不是這樣稀裏糊塗就跟了一個……老男人!”


    秦謨撫摸著小姑娘的發頂,他當然知道墨亦琛這樣的男人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優秀。


    可秦音20歲,墨亦琛28歲。


    一個男人遠超你的閱曆,將一個小姑娘哄迴家圈養和寵著是最容易的。


    他養大的玫瑰,他更希望是做自己的,是翱翔天際,有自己想法的。


    他不知道這四年小音被君家那些垃圾教成了什麽樣的性子。


    可他自己來養。


    那就精神上也得富養。


    而不是讓她因為墨家確實有家底,墨亦琛也確實優秀,而稀裏糊塗地把自己冠上了“墨”姓,以後隻得到一個模糊的稱唿——“墨夫人”!


    他要他的音音,隻是秦音!


    墨亦琛,隻是秦音的老公,而不是能遮掩少女光彩鋒芒的存在。


    秦音,也不是什麽沙特公主。


    她是秦音,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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