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剛迴墨園,就看見自己搬來的東西被扔在主臥外的走廊上。


    少女走近,身影娉婷。


    恰好見周訴從房內將她為二哥君司禮最新研製的醫藥包拎出來,正要扔在地上。


    她皺眉,輕喝:“周訴,那是給墨先生治腿用的,你敢扔?”


    因著有前世的記憶,她總以為是周訴又在針對自己了。


    周訴比竇娥還冤,但還是恭敬對秦音道:“秦音小姐,這是墨總的意思……”


    這次,他不敢叫夫人了。


    墨總的心思著實難測,他可不想再遭殃。


    秦音聞言,盈盈一雙杏眸,眼尾上挑,襯得左眼尾下的淚痣,孽華妖妖。


    少女眸色幽冷,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醫藥包,粉唇輕啟:“墨亦琛在哪兒?”


    她昨晚隨手給他紮了一針,卻隻能維持幾個小時。


    今晚還得繼續,不能中斷。


    秦音語氣淡淡,卻莫名有種震懾感。


    讓周訴下意識老實道:“玫瑰花房。”


    秦音點頭,前世墨亦琛就總待在玫瑰花房裏,那是他母親留下的。


    她循著記憶來到花房門口,少女敲了敲玻璃門,嬌靨如花,嗓音甜糯似撒嬌:


    “墨先生,我迴來啦!”


    墨亦琛坐在輪椅上,羅刹一般的容顏正泛著冷意。


    男人聞聲眉心一跳,長睫垂下淡淡陰翳,黝黑冷鬱的眸克製不住地顫了一下。


    小姑娘吃什麽長大的,嗓音這麽嬌。


    太不正經。


    何況,誰在意她迴不迴來了?


    自作多情。


    秦音得不到迴應也不惱,兀自推開門走了進去。


    前世她是墨園唯一一個被墨亦琛允許進入這裏的人。


    守在不遠處的周訴被她大膽的舉動嚇到。


    得,秦音完了。


    準備好給墨總迎娶第八個衝喜新娘吧!


    然而,好一會兒過去。


    隻見透明花房內,秦音竟半蹲在墨總的輪椅前,纖弱柔白的指尖再次觸上墨亦琛的腿部,小手更是大膽地覆了上去。


    “……”周訴:??


    花房內。


    秦音走近,墨亦琛眉梢蹙了蹙,不悅道:“誰準許你進來的?”


    “出去。”


    墨亦琛語氣冷戾地下著逐客令,骨節分明的手卻依舊在隨意翻動著公司文件。


    秦音察言觀色,清楚他並沒有生氣。


    便又踩著小碎步湊近,手裏攥著醫藥包來到他麵前。


    少女纖瘦嬌小的身子熟練地往他麵前一蹲,仰著小腦袋看他。


    “墨先生,昨晚的銀針效果是不是已經沒了?”


    “我這麽碰你,你還有感覺嗎?”


    秦音不理他惡劣抗拒的姿態,仗著墨亦琛的腿現在沒法動,伸出指尖一點點觸碰落在他的腿上。


    少女的小手一點點往上攀,摩挲過褲腿,隱隱擦出靜電……


    秦音仰頭,巴掌大的小臉,彎眉下是一雙明澈璀璨的杏眸,酒窩內仿若盛了醉人美酒,嬌唇紅潤,誘人采擷。


    眼看著秦音動作即將更肆無忌憚。


    墨亦琛額上青筋暴起,怒道:“秦音,鬆手!”


    墨亦琛俯身,伸手一把掐住秦音的下巴,迫使她對上自己陰鷙的眸:


    “你就是這麽給男人治腿的?”


    男人身形修長挺拔,即便坐在輪椅上依舊不掩他周身懾人氣魄,配上一張羅刹臉,更是生人勿近。


    但秦音不怕,反而嬌媚勾唇,杏眸中瀲灩流光,嗓音更糯了幾分:“墨先生,治腿,跟治不舉,可大不相同呢。”


    “我現在治的是你的……不舉之症哦。”


    “想康複,就要聽話。”


    少女大膽直白的話,讓墨亦琛眸色更深了幾分。


    他倒是想知道,這膽大包天的小妮子,還能多過界。


    “是嗎?”


    “嘖,為了什麽目的,願意對我一個毀容殘廢的男人獻身?”


    墨亦琛嘲弄一笑,粗糲的指腹摩挲過少女白瓷般絲滑的下顎。


    指尖漫不經心地從她的下巴處滑落在她修長的脖頸……


    好似隻要一用力,就能將它掐斷。


    他可不信,有哪個女人會沒有任何目的地委身嫁給自己。


    前麵六個衝喜新娘見到自己那驚恐的表情,才是正常的。


    而秦音,太反常!


    秦音聞言,唇邊漾開一絲笑,嬌俏靈動道:“墨先生少說了一項,你還不舉,我想獻身都沒處獻呢。”


    “何況,這隻是正常的治療流程而已,在醫者眼中,沒有性別之分。”


    “要治不舉,自然需要測試您能否有動情的能力,基操勿擾哦。”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剛才就是故意撩撥。


    所謂測試,不過是幌子。


    親密接觸多了,才好拿下這個心防死守的男人。


    秦音的字字句句,分明在透露一個訊息,那就是:墨亦琛你別自作多情,我對你的身子不感興趣。


    墨亦琛被秦音的話一哽,眉頭蹙得更深,臉色也更難看了幾分。


    秦音……實在膽大包天!


    門外守著的周訴,下巴都已經驚掉好幾次了。


    墨總從小便最厭惡接觸,墜機殘疾後,性情大變,對異性更是看著都生厭。


    何曾任由一個女人擅自攀他的腿,肆意接觸過?


    就這,再不叫“夫人”就不禮貌了!


    秦音恢複正經,用所剩的兩根銀針精準地紮入墨亦琛腿部的穴位後,嚴肅道:“墨先生,治不舉,需要長期施針。”


    “我們得住一間房。”


    秦音所執的銀針紮入穴位,比起昨晚那次,墨亦琛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他唿吸紊亂,額頭上漫出一層冷汗,修長的指節扣住輪椅扶手。


    一雙冷漠陰鷙的眸正定定地盯著秦音,薄唇輕啟:“施針需要一整晚?”


    言下之意,她施完針就離開,也並不耽誤。


    “施針是不需要,但你的腿部肌肉還沒有萎縮,我需要為你徹夜按摩,還有敷藥。”


    “治不舉和治腿,我會同時進行。”


    “墨先生,我希望您能早日站起來。”


    前世她廢寢忘食徹夜為二哥按摩敷藥治腿,他卻為君棠月剜走自己的眼角膜。


    如今,他不配再享受自己的一丁點好。


    秦音蹲下身,抬眸對上墨亦琛深邃的眸,眼神誠摯又堅定:墨亦琛,今生,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我會竭盡全力,還你健康。


    少女眼中好似有星子閃爍。


    那一瞬,墨亦琛聽到自己緩慢而有節奏的心跳聲亂了一秒……


    “嗯,你搬進主臥吧。”


    墨亦琛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此刻在秦音耳朵裏如同天籟。


    一起住,隻是第一步!


    秦音開心地拿過一旁的醫藥包,從裏麵翻出她曾為神經衰弱的四哥君司謹親自調配了一年才製出來的安神香薰精油。


    她記得前世墨亦琛一直有失眠的毛病。


    失眠太久,會導致神經緊繃衰弱,更甚者讓人性情暴戾,難以自控。


    這也是墨亦琛喜怒無常的一大原因!


    於是,她取出一點安神香薰精油倒入掌心,在指腹摩挲至溫熱。


    少女期待地盯著墨亦琛,試探道:“墨先生,這是我親自調配的香薰精油,有安神寧心的功效,可以放鬆身心和助眠。”


    “我給您揉揉?”


    秦音小心翼翼地伸出纖細白嫩的指尖,精油溫柔的香氣縈繞開,確實讓人很放鬆。


    墨亦琛對上少女清澈明媚的笑,鬼使神差地點頭。


    周訴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心中腹誹:夫人怕是要做無用功了。


    要知道墨總的失眠症極其嚴重,墨家請了無數知名心理醫生以及催眠師,都毫無作用。


    夫人竟然想用一瓶小小的精油讓墨總睡著?


    簡直天方夜譚。


    然而他再次看過去時。


    卻見秦音站在墨亦琛身後,指尖浸染著精油芬香,正在給男人緩緩揉著太陽穴。


    而墨亦琛總緊蹙的眉梢此刻舒緩地鬆開,眼睛閉著,整個人放鬆地靠坐在輪椅上,氣息漸沉……


    “……”周訴人麻了:墨總睡著了?


    這可是被各大專家譽為全球最棘手最頑固的失眠症。


    就這麽被一瓶小小的香薰精油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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