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盛雄身處高位多年,背靠墨家,在京市也是響當當的大人物,什麽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姑娘居然敢當著墨盛麟的麵打他,簡直太猖狂了!


    他現在捂著腦袋痛得直不起腰,但到底壓不住心中這一口氣,怒吼道:


    “你這個小賤人,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墨盛雄,墨亦琛的親大伯,信不信我……嗷!”


    鉚釘包再次一揮而下,砸在他捂住腦袋的手背上,一時間又劃出道道血痕。


    秦音滿意地看著鮮血淋漓的一幕,澄澈的杏眸中倒映出粼粼血色,竟讓她有些興奮。


    嗬,這麽一件礙眼惡心的垃圾。


    當然要廢掉啦~


    於是她突然眸中泛起淚光,攥著鉚釘包往後退了兩步,眼中是難以遮掩的無措與彷徨。


    好似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少女垂眸,嬌糯的嗓音試探開口:“呀!你……你真是阿琛的大伯?”


    “我闖禍了!”


    “怎麽辦,周訴,你快去叫阿琛過來救我呀,等阿琛來了大伯看在他麵上,一定不會計較了!”


    秦音焦急道,還真像打了大人物後,驚懼不已的小姑娘。


    墨盛雄痛得往後一縮脖子,沒站穩,生生倒退砸在了地上,眼淚星子都冒了出來。


    見秦音怕了。


    墨盛雄心底瞬間滿意狂肆起來。


    加上這三年對墨亦琛習慣性輕蔑,此刻見秦音居然寄希望於那個廢人。


    下意識便忍不住貶低道:


    “嗬,就我那殘廢侄兒,有什麽資格要我這個長輩給薄麵!”


    “他娶了你這麽個潑婦,起碼折壽十年,一副短命相,怕也保不住你……”


    這句話,像是一個深水炸彈。


    墨亦琛短命,活不過29歲的傳聞京市人盡皆知。


    但敢那這件事在墨亦琛的親爹麵前提的,寥寥無幾,提就是頭鐵。


    隻見墨盛麟的眼神果然一冷。


    墨盛雄一時間也反應過來中計了!


    這小丫頭片子心思居然這麽深。


    故意誘他犯了口忌。


    他這個三弟平常從不管公事俗務,但不代表他沒有這個能力去管。


    墨盛麟管理墨氏集團時,與如今墨亦琛的狠辣利落手腕不分上下。


    都是狠人!


    隻見墨盛麟淡漠注視著這一幕,瞥了一眼旁邊的管家。


    管家立刻會意,一臉擔憂地上前扶起墨盛雄:“墨大爺,您可小心點吧。”


    墨盛雄心髒一緊,被管家扶著,臉色煞白,趕緊開口解釋:


    “三……三弟,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是這小賤人套了我的話,阿琛是我侄兒,我當然希望他健健康……”


    但他還沒說完,就被管家攙扶著往走廊另一頭走。


    而那個方向,沒有路,隻有一個亭子,以及一塘枯荷怨水。


    十月底,塘水寒涼。


    秦音側目看去,目光渺遠。


    “你你你……帶我去哪兒?”


    墨盛雄驚懼。


    “呀!墨大爺您怎麽這麽不小心……”


    管家突然手一滑,驚詫叫了一聲。


    “噗通!!”


    “嗡嗡嗡……”


    墨盛雄落水,在寒水中撲騰著。


    冰冷刺骨的塘水將他渾身浸個徹底,寒氣如一根根刺紮進骨髓。


    凍得他哆嗦的同時,也越來越唿吸不得。


    “救……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


    墨盛雄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禦園的恐怖,他雖是墨盛麟的大哥,但知道這個弟弟從來隻是看似置身事外,實則心如蛇蠍。


    沒人窺探得了他的心思。


    秦音見此,驚詫地拎著鉚釘包跑過去。


    一張純白精致的小臉露出擔憂之色:“哎呀,大伯怎麽這麽不小心呀?”


    “大伯你快往湖邊遊一遊呀,用腳狠狠蹬湖水,就像癩蛤蟆那樣……”


    剛落水的墨盛雄突然被冰寒刺骨的湖水凍住,腦漿一麻。


    但到底有一點水性。


    隻能一邊叫救命,一邊撲騰著將腦袋露出水麵。


    “小賤胚子,都怪你……”


    墨盛雄這輩子沒有這麽狼狽過,但現在保命要緊,隻好像隻癩蛤蟆似的往湖邊拚命劃水。


    “周訴,快去拿根木杆。”


    “大伯抓住木杆,我們就能把他拉上來了。”


    小姑娘眉心緊蹙,緊張擔憂的表情倒不像假的,似乎真的怕墨盛雄淹死在湖裏。


    墨父站在秦音身旁,深沉的目光在小姑娘身上打量而過。


    能讓他們家那大強種親自帶迴禦園的小姑娘,果然……與眾不同。


    挺有趣。


    他也沒閑著,跟著秦音焦急道:“管家,快去拿杆子。”


    “大哥不會遊泳,這大冷天的,落湖怎麽也得病幾個月吧,耽誤了墨氏企業運營可怎麽是好?”


    管家點點頭。


    一邊讓人去找杆子,一邊聯係醫院。


    “喂?京市高級私立醫院嗎?這次送來的這個病人,預定五個月的特殊病房服務!”


    管家熟門熟路地吩咐。


    至於這特殊病房,自然有讓這位墨副總幾個月沒法上班的能耐。


    很快。


    周訴率先衝迴來,拎著一根長長的木杆,嚴肅又崇拜地交給秦音:“夫人,您真是太善良了。”


    “如此以德報怨,簡直讓我佩……”


    服!!


    然而下一刻,隻見秦音利落接過木杆,表情依舊無措又擔憂。


    小姑娘手中的長杆也伸到了墨盛雄的麵前:“大伯,你快抓住呀!”


    墨盛雄有些感動。


    正要抓住。


    木杆卻突然往他胸口一捅,把他支遠了些……


    他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自己離岸邊遠了幾寸。


    秦音表情依舊擔憂,手中的長杆不斷揮動:“大伯,你別往湖裏遊啊……”


    “抓這個!”


    墨盛雄狐疑,剛剛應該是秦音不小心。


    於是他繼續伸手。


    杆子一偏,他撲個空,臉重新紮進水裏。


    下一刻,秦音揮舞著杆子突然往他腦袋上精準一拍:“哎呀,大伯你別手滑啊!”


    “……”墨盛雄隻想罵娘:到底誰手滑,到底誰拿著根杆子把他越捅離岸邊越遠!


    “咕嚕咕嚕咕嚕……”


    墨盛雄渾身脫力,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千辛萬苦掙紮著重新露出水麵,虛弱唿救:“救……救命啊!!”


    “三弟,求你……救救大哥……”


    墨父站在岸邊,親眼看著秦音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大哥人快沒了!


    他凝了凝眸,接過管家找來的屬於他的“救人木杆”。


    對湖水中至於掙紮著逃出秦音“營救”範圍的墨盛雄道:“大哥,抓住木杆!”


    墨大伯欲哭無淚,瞧著三弟的模樣簡直背後都快閃耀佛光了。


    他用盡全力撲棱過去。


    緊接著,隻見墨父揮舞著手中木杆,一棒子摔他臉上。


    結結實實一悶棍,直接把人扇迴水裏。


    久久撲棱不起來了。


    墨父表情淡淡,瞥了拿著比自己木杆小一號的秦音一眼,垂眸半掃,下顎微微一抬。


    仿佛在說,嘖……小丫頭,學著點!


    秦音看向他,杏眸眯成小月牙,粉唇輕撩:“伯父技術不錯呀。”


    墨父聞言,麵無表情,不鹹不淡地輕應了一聲:“嗬,誰是你伯父了?”


    隨後便冷著臉轉頭繼續把玩著救援木杆。


    冷漠的姿態收了收,男人眉梢微微舒展,姿態慵懶,心情看上去不錯……


    見湖裏氣泡越冒越少。


    他這才擔憂焦急地開口:“哎喲,失誤失誤!”


    責怪地掃了一眼管家:“蠢貨,怎麽不知道提醒我,叫幾個識水性的保鏢將大哥撈起來?”


    管家應聲:“啊這……確實是我忘了!”


    “老爺莫怪。”


    墨父輕睨他一眼:“下不為例。”


    周訴:!!???


    禦園管家領這工資,他是一點不羨慕啊!


    這城府腦子……配享太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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