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園。


    秦音在君家兄妹離開後,很快就收到了救護車被紮爆胎的消息。


    秦音有些震驚,誰的報複手段還挺幼稚的,不過看起來倒是來幫自己的。


    這裏是禦園。


    在禦園大門口紮人車胎,顯然就是很有針對性地出現。


    不知為什麽,她有些鬼使神差地直接提著裙擺走到了大門口。


    救護車內的君棠月再也壓製不住地繼續開始抓耳撓腮,身上再次被她自己抓出一道道血痕,看上去痛苦至極。


    君司瑾就坐在她旁邊,看著君棠月的動作,臉色有些發黑:


    所以,君棠月剛才的暈倒,又是為了金蟬脫殼嗎?


    不過她看上去確實病了。


    肌膚表麵沒有任何過敏的症狀,但她此刻的精神狀態看上去才是最可怕的。


    君司瑾見秦音走出來,沒再管渾身瘙癢的君棠月,他率先跳下救護車,殷勤地湊上來:


    “小音,這就是個意外。”


    “沒人會懷疑禦園是故意的,你不用擔心。”


    畢竟這紮爆救護車車胎的行為太有針對性,君棠月躺在那裏便一直在叫囂是秦音不願意放過她。


    君司瑾隻是沉默。


    他也覺得蹊蹺,但他更清楚秦音不屑這樣做。


    秦音掃了他一眼,挪開了身,身形靈活地與他隔開,周訴很有眼力勁兒地補位上去,擋住了君司瑾想要靠近的身影。


    “夫人,您在找什麽呢?”


    周訴反手推開君司瑾,好奇低眸問道。


    他隻見秦音剛到禦園門口,便似乎在極力尋找什麽。


    禦園所屬的地界並不偏僻,而是百年前連王府都築建所在的“瑾瑜街”。


    這條街不遠處還有幾個大戶,以及已經被劃分為名勝古跡的一處親王府邸,是以門口平常來往的各種豪車名車不少。


    也有不少車會停在禦園外不遠處的樹蔭下。


    禦園門口離內院很遠,倒是不會嘈雜。


    墨家安保也很給力,平日根本不會發生這麽荒謬的事情。


    這救護車就停在禦園門口,顯然就是禦園內有“貴人”需求。


    那麽這個紮爆胎的人,到底是針對誰而來呢?


    禦園管家很快出現。


    走到秦音身邊,恭敬道:“小夫人,已經調過監控了,是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男人做的,他戴著口罩,手上捏著一根鋼針,紮爆胎的動作幹淨利落,一看就是慣犯。”


    隨即,一個保鏢恭順地將一台筆記本電腦放在秦音眼前,屏幕上就是剛才的監控畫麵。


    隻見少年步伐慵懶中透著一股子輕狂肆意,黑色寬大的衛衣帽簷遮住大半張臉,下半張臉戴著黑色口罩,整個人宛如夜行的鬼魅。


    但從他的儀態來看,年紀還不算大。


    像個少年。


    是啊,像少年!!


    那麽,會是他嗎?


    秦音的手指有些顫抖,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麽緊張過了。


    重生後,她每個周再忙也會去療養院看秦謨,陪他說說話,談談從前。


    她也在調查秦家。


    據秦謨的主治醫生說,四年前秦謨被判定為植物人後,秦父拿出一筆錢給醫院後,便帶著另一個兒子離開了。


    他們似乎,再也沒迴過京市。


    秦音賺錢後,自己查,以及拿錢砸私家偵探遍查京市,都沒有秦家人的蹤跡。


    秦家,好似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一般。


    但她知道,秦父一定帶著秦肆去別的地方找秦母去了。


    當年他把自己送迴君家時,秦父就說過的:“小音乖,等爸爸找到媽媽了,親自迴來接你。”


    “讓我家小音呀,也做有爸媽疼的寶貝。”


    那一年,秦謨要她等他事業崛起。


    秦父要她等他找到母親。


    他們都答應她,會再接她迴家的……


    而14歲的弟弟秦肆,對著她做了個鬼臉,很不爽地翻了個白眼:


    “哈哈哈,你終於滾出我們家了。”


    “等我長大,我也會來找你的。”


    “不過,我才不會像爸爸跟哥哥一樣被你蒙蔽,我隻會來毀了你得到的一切。”


    “因為我……討厭你!!”


    “秦音,從小到大,我最最討厭的就是你……呀!”


    “啵兒~”


    14歲瘦高的少年還在氣鼓鼓罵著,穿著公主裙的秦音卻突然撲到他懷裏,摟住了他的腰,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秦肆愣在了原地。


    一股氣還沒發泄出來,不上不下地頓住。


    “秦小肆,姐姐等你喲。”


    秦音要迴家了,她找到親生父母了,這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秦家人雖然舍不得,但都支持她擁有屬於自己的血緣親情。


    秦肆渾身僵硬,緊接著渾身紅透像一隻被煮熟的蝦一般,頭頂都要羞惱到冒煙了:


    “你你你……秦音,你……你才不是我姐呢!”


    “你就是個壞女人!!”


    明明都來我們家了,還要迴自己家去。


    太壞了。


    吃他家穿他家那麽多年,轉個背就走的白眼狼。


    他氣鼓鼓地想著,真看見秦音走出秦家,父親和大哥提著她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護送她離開,他就站在窗口,不願意去送。


    送什麽呢?


    隻有再也不會迴來的人,才需要送行。


    而秦音,她那麽壞,那麽依賴爸爸和哥哥的愛,她總歸會忍不住迴來跟他搶爸爸和哥哥的寵愛的。


    他,才不會送秦音。


    等秦音上了車,三人都離開了他的視線,秦肆這才背脊落寞地垮下來。


    他轉眸看著房間裏他和秦謨為她抓的大大小小的玩偶娃娃,目光鎖定在一個淡紫色的小獨角獸玩偶上。


    這個玩偶,是秦音十歲生日時。


    他們一家人帶著她去電玩城過生日,八歲的自己,為她夾起來的第一個玩偶娃娃。


    是從小到大,秦音最喜歡的玩偶娃娃。


    他目光頓了頓,又移開:


    哼,她不帶走,一定是故意的!


    秦肆沒理玩偶,兀自背了個包,拿著鑰匙出門,他今晚還有個拳擊賽呢。


    地下城的c哥答應他,幫他掩護未成年的身份,讓他如願上去打一場拳擊。


    贏了,可以拿到一萬塊獎金。


    秦音上個月就在學金融,可她的電腦都是大哥秦謨用東拚西湊的零件自己組裝出來的。


    他……要買個新電腦給自己。


    讓秦好好羨慕羨慕他呢。


    然而,就在秦肆準備關門的瞬間,他還是煩躁地揉了揉額前的短發:“shit!”


    “欠你的。”


    秦肆重新走進門,伸手握住那個淡紫色的獨角獸玩偶。


    他長大了,一手就能拎個起這個小玩偶。


    小時候,他是抱著這個玩偶“扔”給秦音的,八歲的小孩兒還帶著奶音:


    “秦音,這個玩偶給你。”


    “今天不許給我調奶粉了,我都長大了,才不喝奶粉了呢。”


    小秦肆粉雕玉琢,耳根有些紅。


    他八歲,前幾天感冒了隻能吃流食,秦音便調了奶粉給他喝。


    沒想打這小孩兒記仇到現在。


    小秦音接過娃娃,狠狠抱著軟嘟嘟的秦肆弟弟用臉蛋兒在他軟乎乎的小臉上蹭蹭,笑得很甜:“我們家小肆,對姐姐真好。”


    “我宣布,這個獨角獸玩偶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玩偶啦~”


    秦肆眼神木然地盯著沙發上那個獨角獸玩偶,最終煩躁地踹了一腳凳子,不爽道:


    “還說最喜歡呢。”


    “蠢女人,那麽喜歡,都能忘了帶走……”


    他提著獨角獸玩偶就走,跨上了秦謨放在家的機車,戴上頭盔一路飆車去了那個從君爺爺找到秦家開始,就遞過的地址。


    他去得晚。


    停在君家大門口的遠處,他看見父親倚靠著自己那輛破二手車抽煙,身影都灰暗了不少。


    昨晚,他跟父親吵了一架。


    吵得很兇。


    因為,秦父打算把秦音送迴君家後,他們一家人就一起搬離京市。


    他跟秦謨都不願意,避開秦音,三個男人就在院子裏差點打起來。


    最終,秦父答應,秦謨可以留下,但必須在半年內培養出屬於自己能保護自己的勢力。


    而他,必須跟秦父走。


    從他出生,有了意識後。


    他就知道自己與其他人不同,別人都有媽媽,他和秦謨、秦音,都沒有媽媽。


    父親很少提起母親,隻是告訴他們:他總會找到他們的母親的。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


    秦父第一次提及,他們從來就不是京市人。


    他要帶他們迴故鄉了。


    那時,他第一次那麽激動地反駁:“爸,那秦音呢?”


    “她也會跟我們迴家嗎?”


    秦父歎了一口氣,眸光也是灰敗的:


    “她會迴自己的家。”


    “小肆,我們的家鄉很危險,不能帶小音走。”


    “不過,以後我們可以迴來接她。”


    “或許五年、或許十年,等你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她以後,再把她接迴身邊……”


    秦肆恍惚了一瞬,也明白了。


    原來秦音必須迴君家,除了那位高壽的君爺爺推波助瀾,父親也是同意的。


    那麽,他能怎麽反駁呢。


    他才14歲。


    他隻能滿不在乎地看著她迴家,接受一個事實:秦音,原名君棠音。


    他們,從來不是一家人……


    秦肆捏著玩偶站在不遠處,沒多久就見秦音送秦謨出來,兩人在聊著天。


    秦音的眼眶都紅了。


    秦肆下意識藏到了樹後,將獨角獸抱在懷裏,不讓那個女人發現,自己也來了。


    然後,他就聽見秦音說:


    “弟弟對我也很好呢。”


    秦肆站在樹後,他捏著獨角獸的獸角,撇撇嘴:“哼,誰對你好了呢。”


    後來,秦家父子開車離開。


    秦音也迴了君家。


    秦肆這才從樹後走出來,懷裏的獨角獸玩偶好似成了一個燙手山芋一般。


    他眸光沉了沉,聽到君家傭人們在嘈雜地忙碌著什麽。


    趁著裏麵一團亂麻。


    秦肆身姿矯捷地翻牆進了君家,一路躲開傭人,進了主樓。


    他在樓下觀察了一下。


    樓上有一間房是布置成公主房的模樣,很甜美的畫風,那就是君家給秦音收拾出的房間了吧?


    他遺憾地想。


    秦音跟著他們三個大老爺們兒,確實算受苦。


    在君家,她至少有親生媽媽愛護。


    比他們細心多了。


    他再次翻牆爬上二樓,而他不知道的是,君棠月此刻犯病正在家庭醫生的專業病房裏躺著,所以房間裏沒人。


    他步入房間。


    看見秦音的行李果然都放在這個房間裏,看見裏麵很多給小公主的粉色玩偶和公主裙什麽的。


    他默了默,還是把洗的發白,陪伴秦音走過六年時光的獨角獸玩偶放在了床上。


    那一堆昂貴無比的玩偶中。


    獨角獸玩偶突兀至極。


    但秦肆清楚,這些玩偶,都及不上他送給秦音這一隻。


    秦音說過的,她最喜歡他送的這隻獨角獸了,這輩子最喜歡!!


    放下玩偶後,秦肆趁亂又鑽了出去。


    他想,君家真容易混進來啊。


    以後,他要是還沒離開京市,還能悄悄來見秦音呢。


    那蠢女人看見他,一定會哭吧?


    而他不知道的是。


    君家別墅內。


    秦音第一天入住君家,身體緩和一些的君棠月表示願意跟秦音一起睡。


    她進入房間。


    嫌棄地瞥了一眼秦音堆積在房間一角的行李箱,視線一轉,又看見她那些昂貴無比的娃娃中間,多了一個醜兮兮的獨角獸玩偶。


    君棠月上前,嫌惡地提起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這是什麽髒東西,也配放在我的床上?”


    林媽趕緊上前,護住君棠月白嫩的腳丫:“棠棠小姐,您別置氣。”


    “現在家裏房間緊張,從前屬於秦音的房間都已經給您重新裝修成了衣帽間了,她今晚必須得跟你睡才行。”


    君棠月依舊不滿,撒嬌地抱住林媽的手臂:“可是林媽,我不想跟她睡。”


    “總覺得她身上……有股窮酸味,很惡心的。”


    林媽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嬌生慣養長大。


    哪像剛迴家的這個秦音,皮糙肉厚的。


    “棠棠小姐,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今晚,你一定要和和美美與她做姐妹,接納她跟你一個房間一起睡。”


    君棠月點頭,她不喜歡剛迴家的秦音,特別不喜歡她那雙看似澄澈明透的杏眸,以及她比她更漂亮的容貌。


    一個流落在外十幾年的鄉巴佬,怎麽會被養得這樣水靈?


    她很不喜歡!!


    林媽見她願意配合,低頭拾起那個被洗的發白的獨角獸玩偶,眼底也是嫌惡至極:


    “既然棠棠小姐不喜歡,那就交給我處理吧。”


    “我把它剪碎扔得遠遠的。”


    君棠月眉心蹙了蹙,溫聲道:“別讓秦音發現,扔君家門外去。”


    這麽肮髒的娃娃,不配放在她房間。


    那麽肮髒的秦音,更不配與她住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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