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雲柯作勢要坐到藥爐旁邊,小茶趕緊起來,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那個……那個……小姐,奴婢之前是錯大發了,以為小姐是那等無情無義之人,卻不知您竟是白家的大救星。”說著跪了下來,“請小姐原諒小茶的狹隘,以後奴婢再也不會亂揣測小姐的用意了。”


    被個小丫頭跪來跪去的太嚇人了,原雲柯把她拽起來,“行了行了,沒事別老跪,又不是多大的事。不過你說的有一樣極對,我可是白家的大救星,如假包換。”


    “那是當然了,相信小姐以後再白家有地位了。”見她當真沒跟自己置氣,小茶高興地緊,“以後小姐吩咐什麽奴婢都幹。”


    原雲柯白了她一眼,掀開藥爐蓋子看了看,“既然你這麽自告奮勇,那就去想辦法聽聽大老爺此時跟白大奎說些什麽。”


    “行,奴婢這就去。”


    小茶自信滿滿地去了,青芽正好進來,神色不虞地瞪了溜走的小茶,原雲柯抬眼看到跟在她身後的白水蘇。


    “哎呦二小姐來了,最近忙的不行吧,要不要我開點補氣的藥給你補補元氣?”


    “少打趣我。”白水蘇已經習慣了這主仆的無禮,自己搬來小馬紮坐到她身邊,“這次多謝你了,一謝你救了我爹,二謝你昨日提點,我都明白的。”


    “要謝我拿出點實際的,我可是你們白家如假包換的大救星,光謝謝怎麽能行。”


    青芽在一邊用力點頭——可不是,這家人真摳。


    “那你要什麽,說來聽聽。”白水蘇笑道。


    原雲柯托腮認真想了想,“我要什麽還是直接找老太太談比較好,畢竟她現在掌握著白家的財政大權,你隻是代管。”


    “要不要說的這麽直接?”


    “實話都難聽。”原雲柯偏頭瞅她,“我想著,有一天我能向你開口要東西才好。”


    白水蘇大大的眼睛迷茫了片刻,隨後攥緊了手裏的帕子,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太難了。”


    世風如此,她一女子如何能真的掌握白家,甚至白家產業,豈非癡人說夢。


    “事在人為,人為在你心。現在最大阻礙已經沒有了,我還助你將白氏族人的嘴臉揭穿給你爹看看來,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如果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還要踟躕的話,算我左梅笙看錯了人,就不該多此一舉幫你一迴。”


    原雲柯她又不是潑婦,沒事喜歡找人對罵,還不是要逼那幫死老爺們說出心裏話,讓白子炎看看清楚這幫人養不熟,打消去族中選一男孩繼承培養。


    白水蘇被她激的小臉憋的通紅,“誰說多此一舉了,我要是能做到呢,你又怎麽說。”


    “管你要錢唄,還能怎麽樣。”


    “你還杏林官紳家的小姐呢,這般貪錢~”


    ……


    兩人鬥了一會兒的嘴,小茶帶著興奮的表情走了進來,原雲柯道:“都聽了什麽,給我們都講講。”


    小茶聽了吩咐,這才道:“原來是老爺向白大奎問了關於幕後指使,白大奎那廝是個傻的,經老爺一套話,便什麽都招了。”


    白水蘇道:“是誰,他招了誰?”


    “奴婢沒聽真量,好像是張什麽的。”


    “張林?”


    小茶啊了一聲,“好像是這個名字,那白大奎說的意思好像是張林跟七叔公單獨聊了許久,等人走後,七叔公便召集大家夥商量,第二天一早等老夫人離了白家,然後便有昨日那麽一出事。”


    白水蘇看向原雲柯,解釋道:“這個張林是白雲山莊四大掌櫃之一,這兩年他被派去跟大少爺,賬目上的事肯定由他把控,而我大哥錯了幾迴,恐怕都與他有幹係。”


    “這麽說的話,他很有可能為了隱瞞自己的錯誤,而想大伯死,所以……”原雲柯頓了頓,摸了摸下巴,“也不對吧,不是兩年前才去大少爺身邊,大伯的毒起碼五年了,時間不對啊。”


    白水蘇搖頭,“不知道,也許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吧。等我爹那麽怎麽說吧,這迴總不會不了了之了。”


    “那是肯定的,你爹那麽惜命。”


    白水蘇:“……”


    話雖難聽了點,卻是無比真實。


    涉及白子炎的生命財產問題,他一麵將此事告知嶽父大人,一麵暗地調查起張林等管事的賬目問題。


    不多久曲掌櫃和段掌櫃便帶著一堆賬本過來,白子炎看罷才知道張林和白百宏一起做假賬貪了不少銀子,兩人妄想瞞天過海,卻沒想到白百宏和他先後出事了,事情隨之暴露。


    張林做假賬的手段很高明,不是做賬老手看不出來。最近幾年白子炎的精力沒有以前好了,看賬本沒有以前仔細了,讓張林鑽了空子。


    白子炎想著,八層是張林怕事情早晚要暴露,而提早下手對他用毒。結果後來他摔下馬來,讓中毒一事提前暴露……


    雖然有些牽強,卻是唯一的解釋了。


    曲掌櫃滿臉的悔恨,“我說他前陣子怪怪的,總有意無意向我打聽大少爺的傷勢,然後再拐到東家您身上,先前我不知道他是啥意思,還安慰他說要是您真的出事了,族裏人早鬧起來了。誰知他真聽進去這話,利用族裏的人來試探東家您的情況。”他歎了一聲,“都是我蠢啊……”


    段掌櫃道:“老曲這也不是你的錯,那小子豬油蒙了心一心要害主,哪是你你那個提防的。”


    曲掌櫃搖搖頭,“總之這事是我思慮不周,我早該看出他不對勁兒了,隻是我們都是老夥計了,我是真沒往那方麵想啊。”


    “行了,這事怪不得你。”白子炎道,眉眼間似有悔意:“當年我若是把白百宏交給你就好了。”


    當年白百宏也希望曲掌櫃來輔佐他,可白子炎嫌曲掌櫃與長子太過親密,便派張林去了,父子倆因此還吵過一架,冷戰了許久。


    三人唉聲歎氣了一陣,曲掌櫃看了看白子炎消瘦的臉龐,道:“東家你身子到底怎麽樣子,怎地瘦成了這樣?”


    段掌櫃也說道:“可不是,才剛見你都沒認出來你,一個摔傷怎麽到了這個地步?”


    白子炎擺擺手,“別提了,我摔的地方不對……跟你們說也說不明白。”


    兩人見他一副疲累之相,沒再說什麽,找了個借口走了。


    今天是三日之期,代淳樺如期歸來。


    她看到半死不活卻能動彈的兒子悲喜交加,悲的是看兒子的樣子就知道命短之局已定;喜的是,不用這麽快白發人送黑發人。


    母子兩個抱頭痛哭了一陣,才慢慢平複情緒說了會話,彼此說著他們身邊的情況。


    “先別下定論,張林那小子我還是知道的,膽子沒那麽大,他往上爬的途徑是巴結和謹小慎微,不會狂妄至此,還是要等你嶽父審理的結果,這迴總要有個結果。”


    “娘你說的對,我也覺得事情不會這麽順利。”白子炎拍怕自己的腦門,“最近我一用腦子就累的緊,看來以後要勞煩母親一陣了。”


    哪裏是一陣的事啊。


    “哪裏的話,又不是第一次了,等你好了,我再迴來養老。”代淳樺笑著笑著眼睛有了濕意,她慌忙扭過頭擦了擦眼睛。


    白子炎卻看到母親幾處顯眼的白發,想到以後白家何去何從,不禁也是悲從心中來。


    “兒子不孝,累得母親這把年紀還要奔波,實在是不孝之極……”他落下淚來,垂下頭顱,暗自悲戚。


    母子兩人正對著悲戚抹眼淚,突然一道黑黑的影子罩住他們,“你們幹什麽呢,好不容易給救迴來,再給哭沒了?”


    兩人尷尬地各自擦擦眼淚,原雲柯翻了個白眼兒,將藥丸和水遞給白子炎,“不良的情緒會影響身體康複,作為懂醫之人,你們都該知道。”


    白子炎愁容滿麵地接過東西,“都是小孩兒話,你知道什麽。”


    “怎麽你家那點事比選皇位繼承人還難嗎,咋,有多難啊,你家又不是沒人了。”


    原雲柯對這些腦子一根筋的古代人難以理解,怪不得以後通通被曆史的車輪碾壓成渣渣。


    現在這情況,跟沒人也差不多。


    代淳樺歎息著道:“什麽都像你想的那樣簡單就好了……”


    “是你們想複雜了,你看,我說我能治得好大伯,就是能治。你們都嫌我口氣大不懂謙遜,實際上我那是有真本事。有真本事當然不怕,有位偉人說的好,不管白貓黑貓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貓。”


    代淳樺噗嗤笑了,“貫會胡說的,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你大伯的身子調理好了,那才是真本事。”


    原雲柯搬來小圓凳坐下,“您別激我,調理身子這方麵我還不如你家那三位大夫呢。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白子炎露出失望的神色,旋即又笑道:“娘,能撿迴一條命來,已經算是萬幸了,不能太貪心了。”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以後白家該當如何,怎能不讓人心煩。你大伯這人長的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心思最重,沒人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犯愁呢。”代淳樺道。


    白子炎被說的怪不好意思的,他扯開話題,道:“你那句黑貓白貓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管這人是什麽人,隻要有本事就要去用,不要拘泥於禮教束縛。”


    “這話倒是有點意思。”


    白子炎同樣年輕過,也曾對禮教規矩揮斥方遒激揚文字,隻不過最後以被父親打一頓而告終。


    原雲柯捧著幹果子盤子,邊吃邊道:“知道你們愁什麽,不就是兒子傻子,當家的身子不行嗎。可你不是還有三聰明閨女嗎,幹嘛總想著培養外人。這個世道連親兒子都未必信得過,更別說跟你隔著血脈的外人了,養出個白眼狼才是自毀長城。”


    來吧,大家一起浪起來,才顯得我不那麽突兀。


    原雲柯這話當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培養女孩管生意他腦子裏沒這個概念。又因幫他打理生意的母親在旁,他又不好說出什麽重男輕女的話打臉。


    原雲柯又幽幽道:“我可是跟你說清楚,你的身體你自己知道,想再有子嗣難如登天。”


    白子炎不自在地道:“你個小姑娘別說這個,還要不要嫁人了。”


    “你一個大男人,別成天把‘嫁人’放在嘴邊行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麽恨嫁,原雲柯真是忍受不了了,話一出口她覺得有點過了,不過都說出去了後悔也沒用。


    “哎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


    代淳樺大聲打斷他們道:“行了,你倆別鬧了,說正事。”


    她道:“梅笙說的有道理,我們現在確實無人可用。而且經過你被下毒一事,值得我們信任的人就更少了,倒不如讓我帶帶水蘇看看。”


    看著兒子反對的眼神她又道:“不讓她拋頭露麵,山莊的事務繁多,不是隻有去外麵談生意一個活。水蘇穩重謹慎,我自由別的安排。”


    見他娘這麽說,白子炎也沒什麽可說的,“也罷,讓她們女人知道知道當男人的苦處,珍惜現在的幸福生活。”


    “那事情就這麽定了,你媳婦那邊你去說吧,她現在你說什麽是什麽。”


    說曹操曹操就到,辛姑和捧著果子的丫鬟走進來,她看到原雲柯臉笑成了一朵花兒,“哎呦梅笙你做藥是不是累了,累了話就去躺躺,別虧了自己的身子。有啥需要,就跟嬸子說,千萬別客氣。”


    自從救了白子炎,辛姑對她的態度可謂是肉眼可見的大轉彎,見到她就像見到親人似的,當然她也樂得消受。


    “我是該去歇著了。”原雲柯站起身伸了伸腰,“正好他們有事跟你商量,你們玩吧。”


    說著她打著哈欠,慢悠悠地走出去。


    “慢點走呀,別伴著。”辛姑目送她離開迴頭跟二人笑道:“越看這閨女越順眼,若琳就是會培養孩子。”


    她見婆婆也起身,忙又道:“娘您怎麽也要走?”


    “我老身子老骨的,也要歇一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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