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來時,風吼沙飛,暴風夾帶著細細的廢砂遮天蔽日,轉瞬間把晴朗的天空變成黑夜。沙暴過後,樹木被連根拔起,方圓百裏人畜不留,是種破壞力較強的自然現象。


    那確實聽可怕的。


    “其實你看你這身子骨,跟爸說一聲,就別跟著折騰了。”原雲柯搖搖頭,“要我說全家人都不應該一年折騰(作死)一迴,派專業的探險隊不是更好,何必全家上陣,也沒什麽用啊。”


    王思娣激動地快哭了,終於找到正常人的感覺難以言喻。


    “我也是這麽想的!你說我這樣的去沙漠除了拖後腿有什麽用,我真是不明了,不說我了,就你二哥那個身子骨,那迴迴來不是要脫一層皮,請專業的多好……”


    麵前的這位親小姑子都開始吐槽了,王思娣沒有顧忌地說開了。


    天知道每次進沙漠她是多麽生不如死,可她是人家的媳婦敢怒不敢言,這會兒說出來心裏舒服多了。


    聽她抱怨的原雲柯終於問出了她的終極疑問:“二嫂你說這是為什麽呢,我爸為什麽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啊,他也沒老糊塗啊。”


    王思娣環顧四周,起身坐到她身邊,貼著她耳朵神秘兮兮說道:“聽說啊都是那個胡老膾出的主意!”


    “胡老膾?”


    原雲柯想了想,一個胡子邋遢眼神嚇人的邋遢男人的形象出現在腦海中。


    “我知道她,昨天去古董行還見到他了。和我爸好像很熟悉的樣子,進門都不帶敲門的。不過,看他那個德行,我爸能聽他的?”


    “怎麽不聽,就是聽他的。我記得有一次他匆匆來到家裏,連鞋都沒換帶著一腳的泥水就進來了。咱爸也沒生氣,和他去書房裏談話了。你說咱爸說一不二一輩子了,從來沒聽過誰的,就這個胡老膾可以胡來。”


    王思娣哼了一聲,接著說:“你二哥說啊,胡老膾他現在白占了個專家的位置,月月領五十塊大洋,成天也不幹活光酗酒。咱爸偏偏默認他在古董行吃白食,真是氣死我了!”


    “你以後多在古董行逛逛就知道了,每次見他都酒氣衝天,惡心死了。”王思娣鄒緊眉頭說個不停。


    比起進沙漠,原雲柯覺得王思娣對這件事顯然更生氣,真是要錢不要命的兩口子,般配的很。


    一頓飯不僅拉近了和財迷兩口子的距離,還了解到了重要的信息。


    如果按王思娣的說法,胡老膾這個人真的能夠控製黎桑青的話,那多接觸接觸有必要,正好他對自己的異能很感興趣。


    她們吃完中飯,已經下午兩點了,於是又逛了一會兒街,快到四點時候去學校接孩子,迴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快黑天了。


    一迴家發現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放在平常秋素的小兒子會在家裏樓上樓下地瘋跑,就算是老頭子在這也不管他。


    而今天一進門就瞧見黎曉雷直直地坐在沙發上,背著小手,像在上課一樣。


    再往前走了幾步,真相就大白了。


    原來是黎兆祥迴來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如深井般眼神緊緊盯住原雲柯,像是狼盯住獵物一樣。


    王思娣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聲音微抖,“大哥迴來了,一路辛苦了。”身旁的曉曉躲在她身後,怎麽拽都不出來,“看看你真沒禮貌,跟你大伯打個招唿,快!”


    黎蓁蓁得到母親的眼神支持,拉著黎曉曉給黎兆祥鞠了個躬,“大伯好。”


    黎兆祥點了點頭道,低頭喝了一口茶:“給你們帶的禮物你的丫鬟拿上去了,你們去看卡喜不喜歡。”


    王思娣眉開眼笑地道:“謝謝大哥,那我就和孩子上去了。”


    聽到有禮物她顧不得什麽了,黎兆祥向來大方,送的東西一定很值錢,嘻嘻。


    眼皮子淺使人快樂。


    原雲柯笑眯眯道:“那大哥我也上去了。”


    “你等等。”


    原雲柯隻好停住腳步,佯裝淡定,“大哥有事?”


    “有事。”


    黎兆祥對兒子道:“你和蓁蓁上樓玩,等我忙完了再考你功課。”


    本來黎曉雷聽到‘去玩’兩個字都快蹦起來了,接著就被‘考功課’幾個字弄得耷拉了腦袋。


    兩個毛孩兒上樓去,黎兆祥拍了拍他身旁的沙發,“坐。”


    原雲柯僵笑了一下,挨著他坐下,身子略斜斜衝向外麵,她直覺地覺得這個人透著危險。可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這次我去收獲遇到了點困難,烏蘭鎮上的那些土夫子很不聽話,本來答應要給我的貨轉手賣給了郭家。”


    原雲柯隻覺肩膀一沉,耳邊的低沉危險的聲線繼續說著:“做這行的人本來就不光彩,能依靠像咱們家這樣東家算他們的運氣。可惜不珍惜,所以他們隻好去牢裏享受牢獄之災,能不能活著出來就看我願不願意了。”


    話裏有話,這是在嚇唬她。


    嗬嗬,老娘經曆兩個世界辦了多少大事您曉得伐?


    “就這麽簡單放過他們?”


    原雲柯嘖嘖搖頭,“大哥你好善良,這些狗東西吃裏扒外,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了事?”


    黎兆祥微微訝異,對上她無畏狂妄的眼神,表情停頓了一瞬。


    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妹妹,可是她本來什麽樣子他也不記得了。她隻從從地窖裏出來後沒與他說過一句話,眼神永遠不敢直視對方。


    可現在的變化是不是太極端了?


    原雲柯根本不怕暴露,這個家裏的男人根本沒跟她說過幾句話,也就是說根本不了解她這個人根本是什麽樣的。


    這個封建家庭看著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實際上根本沒有人情味,可能連人味兒都沒有。


    怎麽,突然迴過味兒來不行嗎,突然被刺激了轉了性不行嗎。


    黎兆祥的手轉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女孩子家,不要說這種話,不好聽。”


    “知道了。”


    空氣沉默了片刻。


    “既然早就好了,就不要跟家裏人耍這些陰謀詭計了。你有能力為家裏做一點事,是你應該的,有家才有你,離了這個家你寸步難行。”


    道德綁架的理直氣壯。


    原雲柯知道他可能覺得她早就好了,尋找機會在八寶園一鳴驚人,讓黎家不能再控製她。


    她並不反駁,“大哥說話總是這麽有道理,你說到我心裏去了,這個家好,我才能好。大家一起發財多好,所以大哥沒事多帶帶我,讓我有資格為這個家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你說好嗎。”


    一胡說八道原雲柯就格外放鬆,這會兒已經翹起二郎腿兒了。


    黎兆祥觀察她的神態和動作,心頭略過疑惑。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奇怪的事,要說能解釋也能解釋,就是很牽強。


    黎家能不能恢複以往的輝煌才是最首要的,管她是人是妖,前提是聽話……


    讓一個人聽話,為人所用就須得軟硬兼施,讓她得到一點甜頭才肯賣命。


    可以他向來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裏,沒和她正經交流過,不知道她的性子,恐怕要費些勁兒來。


    “我聽你大嫂說了,你給她開了個玻璃種,這給她高興的,還和朋友炫耀呢。”黎兆祥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尋常一些,但還是讓原雲柯感到一絲詭異。


    “大嫂對我有恩,這恩哪是這點東西能報答的。”原雲柯伸了個懶腰,“大哥我做了一天的車怪累的,有什麽話明天說吧。”


    還真是膽子夠大。


    黎兆祥頓了頓,方道:“那你去吧。”


    原雲柯喜笑顏開地說道:“謝謝大哥。”


    不多一會兒,樓上傳來她唱歌的聲音,曲子怪怪的,不知道又是哪個電影明星搞出來的。


    黎兆祥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


    他聽到緩慢的腳步聲,隨即抬頭,黎桑青看了看他,轉身去了書房。黎兆祥趕忙上樓跟了上去。


    書房裏真的是書房,八排的書架立在那裏,上麵擺滿了古色古香的書籍,散發著特別墨香味兒。


    黎兆祥見他爹立在窗子前,他走到他身邊立著,“爸,我問了,她應該裝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去完成八寶園的那一出事。”


    “我看她的性子變得好生奇怪,你可看出什麽沒有。”黎桑青道。


    黎兆祥微微搖頭,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成天忙家裏家外的事兒,沒有注意過她,一直隻有一個印象——她不愛說話,但是膽子很大,不然也不會做出那種事。所以她現在這樣的性子,雖然奇怪,但是在情理之中。”停頓了一會兒,他又道:“不然問問兆彤吧,他在家裏的時間多。”


    黎桑青笑了一聲,“他?哼,還如你呢。他眼裏除了錢,還能有什麽。娶了了個媳婦是她喜歡的,和這家夥一路貨色,都是上不得台麵的。”


    他看向大兒子,“不過這樣也好,他沒有大誌向,不會覬覦這個當家人。你以後就養著他們就是了。”


    這個大兒子處事謹慎,辦事狠辣,殺伐決斷頗有他年輕時候的作風,他會是黎家的當家人。


    “這個當然,他是我弟弟。”


    隻要他聽話。


    “柯……”黎兆祥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她的名,“柯瑤她似乎很想進公司。”


    “兩天後的‘寶物交流會’就是為她進公司準備的,不把她放到身邊看著我還不放心呢。她現在的性子太難以琢磨了,得磨磨她,不能她想怎樣就怎樣。”


    “好。”


    原雲柯迴到屋裏看到女兒擔憂的小臉,不禁心裏暖暖的。


    “你不用擔心,那我大哥是你大伯,能把我怎麽樣。”她拉著小姑娘坐下,“跟媽媽說說今天在學校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同學好,老師對我也很好,鼓勵我迴答問題呢,我今天交到了三個好朋友!”黎蓁蓁心滿意足地依偎在她的懷裏,“媽媽,我覺得很幸福,以後都這麽幸福就好了……”


    “那當然了,以後都會這麽幸福。”


    這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門外傳來敲門聲,原雲柯道:“進來吧。”


    ‘吱嘎’一聲門開了,一個長相普通,笑起來很和善的姑娘走了進來,“小姐,要吃飯了。今天大少爺迴來,老爺很高興,讓必須都下去,不可以遲到。”


    “嗯,知道了,馬上下去。”原雲柯道。


    秋穀微笑著跟黎蓁蓁擠擠眼睛,黎蓁蓁咯咯地笑了。


    “怎麽了,你們有秘密瞞著我?”


    秋穀忙擺擺手,“沒有,沒有。”


    黎蓁蓁抬頭摟著原雲柯的脖子,“是秋穀姐姐教我做給娃娃做衣裳,她手可巧了,你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原雲柯果然看到兩個外國洋娃娃身上穿著這個時候流行的學生裝,看著似模似樣的。


    秋穀還真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一天就跟她女兒混的很熟。


    不過這個女孩兒可不是青芽那樣值得信任,她推斷秋穀的背後不是秋素那麽簡單,八成是黎兆祥,再延伸一下就是老頭子。


    原雲柯沒有說話,扯了她的手,笑眼彎彎,“走了,我們下去了。”


    樓下的餐廳的氣氛比以往熱鬧幾分,黎兆彤是相當活躍,比以往都聒噪,也不知道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


    秋素一臉賢惠地給老公夾菜,伺候的無微不至。


    氣氛這樣熱鬧,小輩兒們也不太拘束。黎蓁蓁和黎曉曉兩個女孩子聊了幾句在學校好玩的事情,王思娣誇張地附和著,見縫插針誇黎蓁蓁怎麽怎麽聰明啥的。


    “我跟你們說,大哥這迴算是出生入死了,我聽著過程都心驚。”黎兆彤張羅著大家舉起酒杯,“咱們一定得敬大哥一杯酒。”


    黎兆祥笑著與眾人碰杯,“你們別聽他瞎說,其實沒那麽誇張。”


    “話不能這麽說,我雖然沒出息,不能代替大哥去收貨,可該知道的我還是知道的。大哥為這個家真是……”


    黎兆彤歎了一聲,無比認真無比心疼地說:“什麽都不說,都在酒裏麵。”他悶頭喝了一杯,黎兆祥隻好也幹了。


    “不過啊,這事究竟太危險了,你年紀也上來了,要是你放心讓你弟我代勞……”


    黎桑青重重地咳了一聲,“都閉嘴!這麽多年了還學不會吃飯閉嘴,想說話就滾到外麵去說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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