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東西不是在寧海鎮上麽?怎麽會來這裏?特意來找她的?


    不過,這種背信棄義的薄涼之人,林嫦兒是多見一麵都嫌髒的。


    假裝沒聽見,繼續同顧姐說話,“那個餅子,我覺得是可以做的,主要是就餡要拌好。”


    這個時代的女子,廚房裏總有拿的出手的活來。


    顧姐又是做包子的,和麵啥的,都不需要指點江山。


    顧姐點頭,“隻是,這東西原是你們的,我來做的話……”


    顧大嫂哈哈笑,“我們本就是做著自己吃的,沒想著用來做營生。”


    顧姐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畢竟今兒包子能賣完,多虧了有嫦兒妹妹的漿子攜帶。


    這廂韓越被冷落,麵色不虞的看著全然沒有要搭理他的林嫦兒,就是個無人幫扶的孤女。


    靠著點小本事做了點小營生,居然敢對他視而不見。


    是忘了當初被吃了絕戶,上門求他幫扶的慘狀了嗎?


    本欲發作的,隻是,又想起昨天陪同林大妮去見劉主薄後,劉主薄特特留下他囑咐說“林厚德怕是得罪的縣太爺,你自個兒心裏有數。”


    明明早前縣太爺還給了一筆銀子安置林大妮的,雖然他並不了解這其中的變故。


    但劉主薄既然特意囑咐他,便說明這事兒很難有轉圜的餘地。


    從前,林秀才看中他,一直私下資助他讀書,林秀才沒了之後,又有林大妮,不僅資助他讀書,還親自照料他起居。


    他原也沒想收了她,隻他是個正常男人,溫香軟玉,紅袖添香,如何把持的住?


    再則,大丈夫三妻四妾,可謂尋常。


    原本他是想等春闈之後,功名在身,讓林大妮給做個妾,也不算辜負。


    但林厚德若是同縣太爺鬧翻的話,他自然是要盡快同她割席。


    當然,這點心思,他尚不能表露出來,所以今兒還是陪林大妮迴臨水村了解情況。


    楊翠花跟林大山那裏自然問不出什麽關鍵,倒是聽聞林嫦兒最近都是牛車進牛車出在鎮上做營生。


    就這麽些時候,顧家每日都是肉香滿院。


    楊翠花堅持林嫦兒就是在外頭靠賣笑賺的賣身錢養顧家,韓越也沒有深究。


    不管她是做的什麽營生,總之就是賺到錢了。


    且,她既然能賣笑養顧家,為何不能資助他讀書?


    好歹將來,自己還能讓她做個美妾,衣食無憂,顧家能給她什麽?


    病的病,殘的殘,小的小,隻會拖累。


    最重要的一點,當初林秀才為他同嫦兒議親的時候,嫦兒就是對他有意的。


    她心裏是有他的,隻是因為她當初被林家為難的時候,自己沒有幫護,所以才對他冷了心。


    隻要他好生解釋一番,嫦兒必然還是願意跟他的。


    韓越打定主意,又喚了一聲,“嫦兒妹妹!”


    這迴,桌上四大兩小都聽見了。


    徐棍兒沒見過韓越,自然不認得。


    但小金魚跟顧大嫂是認得的,從前臨水村上都傳,顧三郎一死,林嫦娥必然守不住,要去找韓越的。


    顧大嫂看韓越很是不爽,當即冷臉道:“童生老爺可別亂喊,我三弟妹現在是有人家的,你這麽妹妹妹妹的喚她,你一張臉豁的出去,我三弟妹也還是要臉的。”


    小金魚也看韓越不爽,這人同寡婦鑽小樹林的,能是什麽好東西,但有大人在,他一個小孩自然不好主動開口。


    就小聲朝徐棍兒道:“這個負心漢,我娘當初就是去找他理論的時候,被人砸傷了腦袋,差點沒命的。”


    徐棍兒拳頭硬了,但礙著嫦兒姐在場,沒有發作,但已經在腦海裏盤算,給這玩意兒套個什麽顏色的麻袋。


    唯獨韓越,仿佛沒察覺顧家人的不喜,裝模作樣的朝林嫦兒作了一揖,“小生今日迴家,來鎮上采買,不想,竟如此巧合,遇上嫦兒妹妹,不知嫦兒妹妹再此作何?”


    林嫦兒很想給他個白眼,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我在這裏幹嘛跟你有關係?”


    韓越也不惱,溫和笑道:“當日世伯遇難,在下忙於溫書,無暇前去幫嫦兒妹妹撐持,嫦兒妹妹怪我是應該的。


    隻是,在下曾在顧三郎亡故時差人傳信於嫦兒妹妹,可為妹妹安置。


    妹妹何故沒來投奔。”


    林嫦兒白眼翻到天上,神經病吧!


    拋夫棄子,帶上亡夫的撫恤銀去給他做妾。


    是他裹了小腦,還是她神誌不清?


    林嫦兒心裏厭惡的不行,在腦海裏搜索一遍,一時居然找不到詞來形容這人的無恥。


    然而她這麽一沉默,小金魚跟顧大嫂便如臨大敵。


    小金魚心裏慌的厲害,這個童生老爺雖然人品不行,但長得並不比爹差。


    又比爹溫柔,他聽村裏的長輩們說,世家小姐都喜歡他這樣柔柔弱弱的書生,但事實上這種書生最為薄涼。


    他們通常玩弄世家小姐們的感情,始亂終棄。


    娘從前也是秀才家的嬌小姐,不會被這人迷惑吧?


    小金魚雙手十指摳緊,他絕不許這人花言巧語的拐走他娘。


    小金魚思索再三,到底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娘,你別信他,他之前同村裏寡婦鑽小樹林,好多人都看到了。


    你要不信,迴頭問問村裏人。”


    顧大嫂:“……”驚蟄是不是有點太早那啥?


    徐棍兒:“……”小金魚說的是我能聽的嗎?不對,這事兒是他一個五歲的娃娃能看的嗎?


    徐棍兒覺得自己光是聽聽都要長針眼了。


    顧姐也不由皺眉,雖然這人一副書生模樣,但一點都配不上她嫦兒妹妹。


    且他剛剛還說什麽安置,也就是要讓嫦兒妹妹給她做小,甚至養在外頭。


    嫦兒妹妹自己腦子活絡有本事,會賺錢,需要他養活?還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的。


    白老太的眉心就擰的更緊了,她曉得嫦兒是個寡婦,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看她對人對事的態度,似乎對眼下的生活並無不滿。


    她從前想不明白,今日遇上這書生,算是能想通了。


    家裏遭難的時候棄她不顧,跟寡婦不清不楚,等嫦丫頭的丈夫死了之後,讓她改投。


    這人光是長了張好看的皮囊,實則,好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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