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的毒?”詰摩傳音問他。


    “已經得解,沒有大礙了。”


    君墨看著墟洞,開口道:“封印雖解,魔王之子即將出世,但是解除的隻是十六件神器中的魔王之力,魔王之子尚未得實體。承載如此巨大的力量,最起碼還要二十一個日夜,才能正式成形。眾仙聯手就算毀不了墟洞,也一定能大傷他元神,推遲他出世之日。”


    君墨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遍每一個角落,下麵一片附和之聲。


    妖魔卻開始有些慌亂了。


    “眾仙聽我號令,擎天飛真火,八卦旱風雷,東西南北再布四個焚星破日陣。”


    一時間空中劍芒飛掠,繚亂人眼。妖魔亂作一片,縮小圈子,將十六件神器環環圍繞,手持利刃,麵向眾仙。


    司馬軒大驚失色,知道君墨想要硬來,就算墟洞不坍塌,也能傷了魔王之子正在成長複蘇的雛體。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雖然有一定可行性,但是傅小七還在裏麵!這可如何是好!


    左右為難之下,他還是一揮手,下令保護神器。


    看著他們藍淩閣突然反戈,兵將紛紛與妖魔站做一排,將神器圍了個結實。


    詰摩心有不悅:“閣主,你這又是為何?難不成你這次來也是為了保魔王之子出世的?要知道魔王之子肆虐,首當其衝受害的便是人間界!你們藍淩閣世代守護著人界,也不想人間生靈塗炭吧。”


    眾兵將也都不解的望著司馬軒,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司馬軒心亂如麻,一臉擔憂的看向君墨:“可是天尊,小七也在裏麵!”


    君墨臉色微微變了變,望向紫陌和詰摩,詰摩不屑的冷哼一聲,紫陌皺著眉輕輕點了點頭。


    君墨未待沉思便冰冷說道:“那又如何,這魔王之子難道不是她放出來的麽?就是死千次萬次也不足以抵她的罪過。”說著大手一揮。


    “你敢!”


    煦煬雙目紅得耀眼,又帶幾分血腥。


    往君墨身前一攔,長劍出手,殺氣震天。亂發不斷拂過他絕世的容顏,在場的人,無不被其虜獲失神。


    君墨想起夏薰剛剛說的話,想起幾次見傅小七和他的摟摟抱抱,心雖不信,卻不知為何仍微微有怒火。


    “你看我敢不敢。”


    君墨冷冷說道。橫霜劍出鞘,二人一觸即發。


    被狂風和扭曲的空間撕扯著,傅小七覺得自己快要四分五裂了。


    劇烈的疼痛從身體還有五髒內腑傳來,唿吸不到空氣,窒息感像絲線將她密密麻麻纏了個結實,她嘴唇蒼白,麵色發青,頭暈目眩,想要嘔吐,四周什麽也看不清楚,青灰一片中到處是亂舞著的鬼魅妖魂的殘肢和碎片,如幻影和破舊的棉絮一般被撕扯,被攪拌。拚命想掙紮,可是那種驚天的力量太過巨大,容不得人絲毫反抗,在一陣陣仿佛鬼哭狼嚎的淒慘破碎的奇怪聲響中,傅小七逐漸失去意識。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四周皆已平靜。


    身體像躺在軟綿綿的雲裏,溫暖舒適。還未待睜開眼睛,她已經感覺到了外麵的潔白與光亮。


    光線從眼睛的細縫裏穿透進來,她什麽也看不見,仿佛卻又看見了整個世界。那樣的感覺就像是身處一個美妙的幻境,她太累太疲倦,沉醉其中,迷迷糊糊的不願睜開眼醒過來。


    可是隱隱約約中似乎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


    她以為自己幻聽了,可是接下來哭聲更大了,切切實實的。


    她猛然驚醒睜開眼睛一坐而起打量四周,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她本以為墟洞中應該是漆黑一片,烈火焚燒,猶如阿鼻地獄一般。


    沒想到四周卻是柔和的光亮一片,什麽也沒有。沒有天,沒有地,沒有任何東西,連自己腳下踏的都仿佛不是實體。隻有頂頭正當中,隱隱掛了一彎上弦月。


    光輝聖潔一片中,目光找不到任何可落腳之處,她很快疲倦的閉上眼睛,否則久了或許會瞎的,就像雪盲。


    隱約又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傳來,仿佛來自四麵八方。因為沒有參照物,所以也分不清方向。傅小七隻好繼續閉著眼睛,憑直覺慢慢向發出聲音的地方靠近。


    終於那個聲音似乎很近了,傅小七睜開眼睛,驚異的看到麵前半空中懸浮著一朵巨大的千瓣蓮,仿佛冰雕一般玲瓏剔透,發出熒熒幽光。


    而那個一直在啼哭中的嬰兒此刻正赤裸著小小的身子躺在蓮心,小手小腳在空中胡亂揮舞著。


    傅小七心頭一震,莫非,這就是魔王之子?可是怎麽會是嬰兒模樣?


    不無防備的慢慢騰起身子,飛到蓮花上空俯視著那個大約才三四個月大的嬰孩。那樣清脆大聲的啼哭著,哭聲中卻絲毫沒有悲哀,仿佛隻是為了宣告自己的存在。


    傅小七有些不安了,又略微靠近了些。那孩子小小的,生得粉雕玉琢,可愛得不行。


    發現有人在看著他,嬰孩止住啼哭,好奇的睜著大而黑的眼睛望著傅小七。眸子似一汪泉水般透明清澈。這世上,也隻有嬰兒才會有那樣純淨無暇的眸子和天真可愛的神色吧。


    他嘟起小嘴,咿咿呀呀的咕噥了兩句,好像是在和傅小七說話,卻又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傅小七的心癢癢的,軟軟的,好像被雲包裹著一樣,有些不知所措的皺著眉頭,似乎再怎麽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嬰兒的眼睛看著她,吧噠吧噠的眨著,圓乎乎的身子滾了滾,然後把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放進嘴巴裏吸吮起來。


    傅小七小心翼翼的落到蓮花上,微微朝他靠近了幾步。最後終於蹲在了他旁邊,俯身看著他。


    嬰孩咿咿呀呀哼唧了兩句,然後雙手抱住小腳放進嘴裏。


    傅小七忍不住笑了,伸出一個手指輕輕碰了他一下,柔軟的溫暖的有彈性的,分明就是個很普通的小嬰孩啊。


    他看著傅小七,小腳胡亂踢兩下,然後伸出手去抓傅小七脖子上垂下來的吊墜,可惜手太短了夠不著,於是又改去抓她垂下來的發絲。


    可愛的樣子叫傅小七整顆心都融化成水了,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指去,輕輕的戳了戳他粉粉的胖胖的小臉頰。


    嬰兒立馬抓住她的手指,然後咯吱咯吱的笑了,那樣清淨無暇的笑容堪比世上最美的圖畫。


    傅小七見他抓著自己的手指就放到嘴裏吸吮起來,癢癢的,也忍不住笑了。輕輕把他抱了起來,小小的身子,軟弱無骨一般,捧在手心裏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皮膚像牛奶像絲絹般光滑細嫩,手腳不停的揮舞著。


    怕他著涼,傅小七脫下輕薄的外衣將他包裹起來,隻露了一張小臉在外麵。他掙紮著把小手也伸出來,然後觸摸著傅小七的臉,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傅小七看著他的小手,小小的,肥肥的,白嫩精細,手背上幾個小窩窩,心底湧起莫名的疼愛,張嘴輕輕啃咬一口,他笑得更開心了。


    可傅小七卻發起愁來,這墟洞沒有邊際,沒有東西,而他是唯一的活物。必定是魔王之子剛形成的雛體。此刻雖然看來隻是無害的嬰孩,可是一旦成形,到了可以承負巨大的魔王之子之力的時候,就再沒有人攔得住他了。


    自己來這,不就是為了阻止魔王之子出世麽?不趁著他還未恢複力量的時候殺了他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可是他隻是個嬰兒啊,還什麽都不懂。


    憑什麽就因為背負著巨大的魔王之子之力,便要為自己還沒做過的事付出生命的代價呢?


    傅小七腦海中激烈的鬥爭著,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往外冒。懷中的孩子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生死正掌握在她的一念之間,仍舊開心的仿佛吃糖一般,抓著她的手指又咬又舔。


    看著懷中單純到一無所知的娃娃,傅小七的心拚命掙紮。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要顧念天下蒼生,不可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而留下大禍,而這錯本來就是自己造成的,應該由自己解決。


    可是魔王之子又怎會生於蓮花中?這難道不正說明了萬物之始並沒有好與壞,善與惡之別麽?他如今隻是一個普通的嬰兒,怎麽能因為可能發生卻並未發生,這種不確定的事便判定了他生存的價值呢?人之初,性本善。如果有人耐心引導他走上正途,摒棄殺戮,就像師父教導自己一樣好好的教他。說不定六界塗炭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了!


    那個聲音又在說,可是如果不行呢?魔王之子終歸是魔王之子,她今日一時不忍放過一人,有朝一日死可能就是千萬人。如今六界八荒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裏,她怎麽能夠冒如此大的險呢?


    傅小七閉上眼睛,可是誰又說過,兩個人的性命就比一個人重要?千萬人的性命就一定比一個人重要。


    生命的價值並不是用數量來衡量的啊!


    為了救一人而殺一人不對,難道為了救兩個人,救千萬個人殺一人就一定是對的了麽?師父總是告誡她說,重要的是不是一個人的能力,而是他的選擇。就算他身負巨大的魔王之子之力又如何?隻要他能一心向善,造福蒼生大地也說不定啊!


    可是那個聲音繼續爭辯,權力導致腐敗,能力滋生邪惡。沒有人能夠控製自己的欲望,能夠蔑視天下的力量是絕對生不出至善來,隻會滋生邪惡和貪婪之心。怎能用蒼生做賭注,押一個注定會輸的結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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