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盡俗世的牽絆,赤焰吞噬過往的塵埃。黑暗中的光亮指引徘徊的腳蹤前行——不要懼怕那幽冥啊,塔那托斯的翅膀與赫爾墨斯的神杖你總得選擇其一——”一個金色長發的男孩兒拍著翅膀靈活地飛翔著,在黑暗中咆哮的滔天烈焰裏放聲歌唱。


    “真是夠了斯拉芙,你確定現在是唱歌的時候?”另一個銀色長發的男孩兒替他擋了一道突然襲來的火焰。


    “為甚麽不?難道我不唱這些該死的陽光就會少漏下來一些不成?”


    “……算了,你還是去睡覺吧。”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在嫉妒塔那托斯,枉費我剛才明明還在讚美你。”


    “毫不榮幸。”銀發的男孩兒理了理黑色的長袍注意到我,“……萬分抱歉陛下,打擾了您不好容易有的舒服睡眠。”


    “沒關係塔那托斯,這是我的職責。”我微微搖首看著黑暗被撕開,裏麵不斷噴湧出更多險惡的火焰。腳下的深淵震動嘶吼,巨大的氣流上下翻湧,四匹黑馬拉著的戰車若非訓練有素隻怕已被掀翻,“安靜萊爾瓦尼,你當學習阿沙。”


    最右邊這匹嘶鳴一聲,而最左的那匹得意地甩了下尾巴。


    “我猜它說自己是第一次執行任務,所以有點兒興奮。”金發的斯拉芙摸著下巴。


    “這裏我可以應付,陛下。”銀發的塔那托斯煽動翅膀熄滅了半數火焰,“即使還有個不可靠隻會搗亂的同胞兄弟。當然您完全不必為此擔心。”


    揮手消滅三股席卷而來的火焰,我微微頷首策馬轉向:“那麽,我去塔耳塔洛斯那邊。”


    金發的斯拉芙飛過來眨著他的大眼睛打算爬上我的馬車:“我覺得跟著您比較安全——哦痛死了快住手!塔那托斯!”


    麵無表情揪住他發尾一把拽迴來的正是他的孿生兄弟:“陛下您去吧。”


    我彎了下唇角快速駛離。


    “你這個壞蛋死神!我是非戰鬥人員!”


    “哦聽聽!是誰昨晚吹噓自己是第三代的提坦神,並且叫囂沒人能逃脫你的法力?”


    “我的法力對任何生物都有效!包括你!但現在我們麵對的是火焰,火焰!還是來自太陽的火焰!”


    “所以你打算去催眠阿波羅?我得說這想法挺有意思。”


    “啊啊啊——我一定要告訴陛下重罰你。”


    “雖然我完全看不出陛下為何要罰我,但在此之前請站到一邊別攔著我把這些擾亂冥界的該死的光和熱消滅掉!”


    厄裏尼厄斯三姐妹正站在冥河源頭加固塔耳塔洛斯的封印,身材高大的她們揮舞著蝮蛇扭成的鞭子將自鬆動了的封印裂隙中伸出的手腳擊打迴去。


    當然也沒忘了喃喃地咒罵。


    在她們身後幫忙的另一位咒罵小分隊成員是頭上纏滿扭曲毒蛇和燃燒樹枝的赫卡忒——哦,真好,我的刻耳柏洛斯果然也在這裏。


    三頭巨犬見我立刻歡叫一聲撲過來,我摸了摸它的龍尾:“好孩子,今天也很英勇是不是?”


    “好吧,在您眼中是看不見四個如花似玉卻不得不艱苦工作的女神的。”地獄女神衝我假惺惺提起裙子行禮。


    無奈的一笑,我舉手斥退火焰。迅速權杖點在封印上,念動咒語將因先前震動而鬆脫的印記再度加固。


    廣闊無盡的深淵裏發出了巨人與神族的怒吼,但最終隻能無奈地再度縮迴永恆黑暗的地下。


    “宙斯最近到底在做甚麽?!他就不能伺候好蓋婭麽?”三位複仇女神中最大的那一位環起手來,“奧林匹斯是不是忘了冥土震動的後果?!”


    “或許在他們眼中有陛下鎮守冥界已足夠。”赫卡忒撥弄著頭發。


    我給那封印再加固了兩層:“大地震動來源於司掌神靈的憤怒。”


    “除了蓋婭,還有得墨忒耳。”赫卡忒挑挑眉嘖了一聲。


    “哦那個女人。”複仇三女神中最小的那位翻個白眼,“就因為宙斯強迫了她所以打算哭哭啼啼多久才夠?”


    “好了我的姐妹們。”排行第二的女神很是無奈,“陛下就是不想理會奧林匹斯那些無所事事隻會惹是生非的家夥才來的冥界,如果得墨忒耳真動了心思一定會唿喚我們的。”


    地獄女神赫卡忒站到我身邊看我補全封印的外層:“說到來冥界,那個抽簽——陛下,您還是不打算說出真相?”


    “真相就是我抽中了這裏。”我描繪完核心的最後一筆迴身拍拍刻耳柏洛斯的背,“男孩兒跟我去克賽特斯河那邊看看。”


    三頭犬歡喜地躍上馬車,赫卡忒理了理頭上的蛇裝飾:“朋友們我剛才說甚麽來著?陛下眼中果然沒有我們。”


    “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好時候。”最年長的那位複仇女神歎口氣,“陛下去的是第二條河,我們得分散去另外三條。”


    “可我們有四個。”


    “所以我們姐妹去最後兩條,你去第一條。”


    “為甚麽是我去得那麽遠?!”


    “因為剛才陛下隻和你說過話。”


    “哦該死的複仇女神!你們是中了厄裏斯那個醜女的詭計麽?!”


    “得了赫卡忒,不和女神可跟我們沒關係。”


    黑馬拉著戰車自空中快速駛過。一路行來我順手將劃分冥界區域的火河修複,下麵各區的看守立刻開始修複被損壞的地界並加固。刻耳柏洛斯威風凜凜立在戰車前端戒備四周,不時發出響亮的叫聲警示危險。


    克塞特斯這條悲河是由此處服苦役罪犯的眼淚形成,是以遠處就能聽見喧鬧而恐怖的哀叫悲鳴。因此這裏是冥土眾人最不樂意來的地方,更因此這裏是一切負麵力量最容易找到破口發動攻擊之處。


    譬如對地表萬物而言是生命活力來源之一的陽光,在此將變成地獄中另一種毀滅的火焰。


    快速止住蔓延的火勢,我看到河神科庫托斯站立在河邊大聲哀嚎:“明托,哦明托!我的愛女——”


    揮開一叢火焰我停在他身側下了戰車,刻耳柏洛斯巡視在我周圍吞吃著部分火焰。


    “我的陛下——求您救救我可憐的女兒明托!”他立刻撲過來親吻我的袍角。


    “自然女神為甚麽會出現在冥界?”我先斥退不死心再度襲擾的火焰。


    “我那善心的女兒憐惜她終日居於地下的老父不時來探望,今天也——”他悲戚地仰麵哀告,“無論如何,求您救她!”


    我轉頭望向沸騰喧囂的克塞特斯河:“被河中的怨靈扯下去了?”


    “是,是的。為了推我避開致命的火焰,我的明托……”他悲切地捂住臉頰。


    快速將河麵及周圍的火焰徹底清除。權杖的光芒閃爍在幽冥的空間,河中的怨靈認出冥土的主人紛紛沉下不敢浮出。我確認安全才迴身道:“現在。”


    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望著我不斷點頭,跟著撲到河邊念動咒語急切地尋找生死不明的女兒。


    “所以說探親這種事真的不必。”揮動羽翼的金發睡神斯拉芙從另一側降下,困倦地打個嗬欠。


    他的孿生兄弟死神塔那托斯收攏自己黑色的翅膀向我報告所有造成陽光漏下的裂縫已經補好。


    當科庫托斯終於從河水中升起他麵色青白的女兒時,那毫無生機的模樣令他痛哭失聲:“明托,明托!”


    此刻也聚集過來的赫卡忒撫摸著她頭上的活蛇裝飾:“這可真要命,冥府死了個自然神。”


    “其實她挺幸運,不用辛苦地渡過阿克倫河——哦千萬別告訴卡倫,否則他會抱怨少擺渡一個少一筆收入的。”斯拉芙又打了個嗬欠。


    “神祇的死亡是會影響世界平衡的大事!”三位複仇女神一起大喊。


    我走近科庫托斯:“讓我看看。”


    那涕淚橫流的傷心父親聞言立刻跪倒:“啊偉大的哈得斯,如果這世上還有誰能救我女兒,必定是您!”


    “所以說陛下真的不是管生死好麽。”死神塔那托斯無奈地搖頭,同時將他暈暈欲睡的兄弟扶好。


    “但他擁有這項權利。”一個聲音突然加入了對話。


    “哦克羅托姐姐?”複仇女神們驚詫道,“你怎麽突然出現了?”


    “因為命運的紡線。”她愁煩地走到我身側,“冥王陛下,她的生命不該終結在此。”


    正用神力將這不幸的女神全部包裹起來的我微微挑眉:“甚麽時候起命運女神也可看到同為神祇的線?”


    “某支紗錠突然自己出現,摔倒在地斷裂開來。”這位命運女神端莊而悲憫地解釋道,“但我們並未感到有新的神祇出現取代她的職司。”


    “唿吸和靈魂都已離去。”我檢查後說出結論,“但她的神格仍然存在。”


    “也即‘自然女神’還活著而明托已經——這完全不合情理!”赫卡忒驚詫地握緊手指卻抓痛了她滿頭的蛇。那些活物聒噪著紛紛退去,把睡神斯拉芙立時嚇得清醒過來。


    “我得說你這些嘶嘶叫的寵物可真不討人喜歡。”金發的男孩兒揉著眼睛蹲下來盯住那團被我神力包裹的熒光,“不死不活……真的不是嚇暈了或者神格遭遇重創而陷入修複性的假死沉睡之類?這個說不定我能解決。”說著他也將自己的神力凝結成細細的線探入檢查。


    就在這一瞬我保護她的神力詭異地被吸收過去般消失了一部分,隨後遭到一股強大力量的猛烈反擊。如同來自這位倒黴女神的軀體深處突然迸發出來一般,來不及讓眾人退開的我選擇收迴神力築起屏障。


    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刺眼的強光,讓早已習慣黑暗的冥土眾神叫苦不迭。


    真是多災多難的冥界。


    等一切安靜下來時,我聽到一陣咳嗽以及嘔吐出不少水的聲音。


    “哦明托,明托我的女兒你活了!”科庫托斯迫不及待又哭又笑地向眾人報告了好消息。


    那個可憐的孩子眼睫微微顫動就要醒來。


    但我注意到她似乎和先前有點兒,不,是很多不同。


    比如頭發的顏色,再比如爆炸讓她的身體不可避免露出很多——我是指,她的皮膚居然如此潔白一點兒傷痕汙漬都沒有。而且,完全赤.裸的上身似乎顯示她有些發育不良……這在一向美麗性感的女神中可真少見。


    我快速解開披風蹲下蓋在她身上:“你還好麽,自然女神?”


    她緩慢地張開了眼睛,聲音幹啞又低沉:“我……”


    “我的孩子!”科庫托斯一把抱住她連連親吻她的麵頰,“你活了,你活了!”


    “該死的,萊爾你站在哪兒幹嘛?!”顯然徹底清醒過來的這姑娘一臉詫異地盯著我,同時激烈地掙紮試圖推開她的父親,“你又是誰?!還不放開我!”


    “我的孩子你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記得了麽?!”科庫托斯傷心地喊道。


    “父親?!你在開玩笑!”


    “那你是誰?”死神塔那托斯麵無表情盯著他。


    “好了福利先生,找個人喝下複方湯劑再分別使用不同的染發魔藥企圖假裝其他人的拙劣招數對一個馬爾福可不管用。”那女孩翻個白眼揚起下巴,“而且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菲尼亞斯,你真的完全不適合留長發。”說著她推開一臉震驚地科庫托斯再度瞪住我,“雖然我不太相信萊爾你會無聊到弄出這種奇怪的節目,但似乎很像萬聖節的驚喜派對之類是吧?很好,那我要蜂蜜杏仁巧克力,否則就搗蛋!”


    我注意到某些奇怪的指稱:“人……萊爾?”


    “我可真不知道咱們陛下還有個如此可愛的昵稱。”睡神斯拉芙在我身後吹聲口哨,“不過這位自然女神剛才說的都是甚麽意思?”


    我微微皺眉望向克羅托,這位命運女神憂心忡忡係好披風行禮:“我想我得迴報宙斯,希望你不介意,冥王陛下。畢竟明托女神現在看起來,非常不對勁。”


    “冥王?”那位完全不對勁的自然女神明托眨著眼睛,“我說萊爾,你當初不是超級嫌棄把你打扮成冥王的主意麽?”說著她嘖嘖兩聲用下巴的微妙弧度表達了對我袍子與權杖的看法,“就一個馬爾福的眼光而言隻有三頭狗差強人意。你是用了甚麽變形魔藥?”跟著她又得意地抖眉毛,“不過看在你其實默默欣賞一個馬爾福品位的份上,我原諒你。”


    “馬爾福。”我捕捉住這個出現了兩次的姓氏。


    “夠了萊爾,假裝不認識可不是萬聖節的內容。”她翻個白眼猛地站起身來,然後我的袍子掉到了地上。


    死神塔那托斯皺起眉將他兄弟扯到身邊捂住他的眼睛:“如果我沒記錯——科庫托斯你的孩子明托是自然女·神吧。”


    “當然,而且她也不是這麽奇怪的頭發和眼睛的顏色——”傻愣在原地的科庫托斯舉起手指過去。


    “放下你那愚蠢的指頭!甚麽叫‘奇怪的顏色’!這可是馬爾福家標誌性的鉑金發!還有我的眼睛就是灰色的有問題?!你絕對是個醜陋的麻瓜或者啞炮!”


    “——還有嗓音。”克賽特斯喃喃說完放下了手。


    “謝謝你……們的補充。命運的紡錘果真出了問題。”我迴身準備離開,“赫卡忒,讓忒彌斯送這位,男孩兒一起去奧林匹斯山。”


    她,哦不,是“他”立刻揪住我的袖子:“萊爾你在說甚麽?你居然要趕我走?!”


    我收迴自己的袍袖:“也許我和你口中的那個萊爾很像,但這裏諸位皆知我並非——”


    “他們知道你甚麽?!”他氣憤地手往下一把抓住我某個重要而不可描述的部分惡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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