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清明和謝天行待在一起,抱著“去呀”看著滿天星辰,在這樣的小村子裏,似乎離天空都要更近些。


    清明沒由來得問道:


    “喂,你說兇手不是你,那你說說,我們客棧裏這麽多人,會是誰?”


    謝天行瞥了清明一眼,並不搭話,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可白天的那一番較量讓他對此人有了新的了解,兩人都不動用兵器的情況下,自己被貼身之後居然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雖然拳法本就不是自己的長項,可對方也未曾動用身後的刀。


    這般年紀就有此等武力,絕對算是天驕了。


    隻不過謝天行不知道的是,清明一身武學盡在拳掌之上,對刀法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就是拳掌一道也隻不過是迷迷糊糊,略懂略懂,如果不是搶占了先機,兩人勝負還猶未可知。


    最後謝天行在腦中給清明了一個武力超群,卻不大聰明的評價。


    清明見謝天行不搭話,繼續道:


    “你就和我說說,以我的聰明才智,如果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說不定會放你走的。”


    謝天行詫異得看著清明,心中暗道:


    你有個屁的聰明才智!


    不過嘴巴上,謝天行依舊是娓娓道來:


    “查案有幾要素,我與洪掌櫃不過是初識,他與其他人的關係不明了,動機就可拋下不論,所以隻能從作案時間,還有兇器上下功夫。”


    “其實很簡單,能將胸口破開這麽大一個洞,血液噴濺的範圍也很小,可見兇手並不是反複錘擊而造成這樣的傷口。”


    清明迴想洪掌櫃的死狀,認可得點了點頭。


    謝天行繼續道:


    “能一擊造成如此傷口的,我們這麽多人,就隻有你,我,鐵手,以及那個書生海棠。”


    清明疑惑:“海棠?”


    謝天行一副就知道你會問的表情:


    “此人雖然長得白白淨淨的像個書生,可是虎口上卻都是老繭,沒有幾年學武是練不出來的,手腕也是肌肉虯結,可能比鐵手這種表麵五大三粗的還強些。”


    清明若有所思得點了點頭,這些細節他倒是從來沒注意到。


    “這幾個人裏,有作案時間的,其實不多,我們中最後一個見到洪掌櫃的是海棠,如果他是兇手,那就有充足的作案時間。”


    清明補充了一句:“你起的最早,也有可能。”


    謝天行翻了個白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情報,還有很多的可能,比如過來尋仇的江湖散人,或者某個山野精怪,又或者我們一直沒有在意的店小二是一個隱世高手。”


    清明一拍腦袋:


    “是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店小二可能是個高手呢!”


    謝天行翻了個白眼,有些心累:“我隻是說有這個可能……”


    清明越想臉上越是興奮:“以前聽說書人說兇案的時候,這些最不容易察覺到的,就是真正的兇手!”


    謝天行歎了口氣不再理會這個二愣子。


    黑夜的燭光裏,清明不斷念叨著,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第二日清晨,就是押送謝天行去鎮上官府的時候了,清明左等右等,都沒等來村長過來,就帶著謝天行親自找了過去。


    村長住在村東,距離客棧有一些距離。


    兩人在店小二帶路下,也是走了好一會才到。


    還沒接近,鼻子頗為靈敏的清明便是覺得聞到了一陣血腥味。


    出事了!


    沒有敲門,清明一拳便是轟碎了緊閉的木門。


    眼神在房間遊離了一下,瞬間就鎖定了倒在地上的村長。


    同樣胸口破開一個大洞,心髒不翼而飛,和洪掌櫃的死狀一模一樣。


    很明顯,殺死村長的兇手和殺死洪掌櫃的兇手是同一個。


    謝天行和清明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我昨晚可是一直和你待在一起,不可能是我動的手。”


    清明點了點頭,摸著自己的下巴: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兇手是你,隱世高手,店小二!”


    清明手指著店小二,大喝一聲。


    店小二:?_?


    謝天行捂住額頭,心中暗想:


    果然不能對這人有期待啊…


    兩人在村長邊上一打聽,得知村長從客棧迴來以後就沒有再出門,兇手的作案時間太多了,不易排查,所以想要找到兇手,還是得在洪掌櫃這邊下功夫。


    迴到客棧,清明和謝天行呆在一個房間裏,雖然還不知道兇手是誰,但至少證明了謝天行是無辜的,可以信任。


    謝天行:“兇手短期內頻繁作案,大概率不是村中之人,而不是村裏人現今又有能力作案的,就都在客棧之中了。”


    清明認可得點了點頭:


    “沒錯,既然如此,就交給你了,抓到兇手,繩之以法!”


    說完清明就是背起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好的行囊,走出了房間。


    謝天行疑惑:“你去哪裏?”


    清明義正辭嚴:“離開這裏。”


    畢竟從小當乞丐,趨利避害乃是必要的本事,否則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了。


    即便如今清明已經有武藝在身,也避免不了碰到危險就想跑的本能。


    謝天行額頭上頓時出現黑線,惡狠狠道:“你要是敢跑,你就是兇手!”


    清明在謝天行多番威脅之下,最後還是放棄了逃跑的想法。


    “那你說說,我們該從何查起?”


    清明無奈道。


    謝天行略一思索道:


    “那天我查看洪掌櫃傷口的時候,發現屍體早已經冰涼,雖然因為心髒消失,血液大量流失,體溫下降得會比較快,但身體想要完全冰冷,至少也得兩個時辰,這可以證明洪掌櫃不是在清晨的時候死的。”


    “兇手就隻會在我們你我,鐵手還有海棠四人之間,可是昨晚你和我一直在一起,沒有作案時間,所以可以排除你我二人。”


    清明的眼睛逐漸亮起來,顯然在經過謝天行的分析下,腦子也是逐漸跟上了。


    清明:“那要怎麽確認?”


    謝天行頓了頓:“最遲得往後推,最早的往前推,昨晚最遲見到洪掌櫃的是海棠,但是他有嫌疑,所以我不相信他,那就暫且放下,今辰最早見到洪掌櫃的應該就是小二說的王屠夫還有草果兩人,這兩人都沒有嫌疑,可以相信。”


    有了方向以後,清明也沒拖拉,站起來就喊著店小二去往了王屠夫家裏。


    王屠夫和草果都住在村東,隔得很近。


    沒一會就到了地方,清明說明來意以後,王屠夫也很熱情,村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人心惶惶的,大家也都很希望快點抓住兇手。


    “王大哥,我們就想問問當天你送肉去客棧的時候,是什麽時候?有見到洪掌櫃麽?”


    王屠夫一刻都沒猶豫:“哦,那天啊,那天我就沒去,是草果幫我帶去的。”


    謝天行眼神閃爍繼續問道:“是草果提出幫你送的麽?往日裏你們會有這樣幫忙麽?”


    王屠夫:“也有吧,誰先出門就讓誰幫忙帶,這麽多年了,這小女娃體格子也是健壯起來,我幾十斤肉她單手就給拎過去了。”


    王屠夫頓了頓,似乎在迴憶:


    “那天我正準備出門,她碰巧路過,見到了就說順便幫我帶過去,剛好家裏婆娘生了病,我也就給她帶了。”


    “洪掌櫃平常和村長關係怎麽樣?或者說兩人可有什麽仇人?”


    王屠夫想了想,搖頭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他們都在村子裏待了一輩子了,很少有出去的時候,應該是沒有什麽仇家的。”


    謝天行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以後就是朝著草果家走去。


    兩人到了草果家裏,正見女孩在院子裏忙活著,見到兩人到來才擦了擦汗起身。


    “草果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清明打了聲招唿。


    而謝天行則是在草果家裏打量起來,家具簡陋,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品,床鋪雖然整潔,看過去卻很破舊了。


    隻是清明注意到這破舊的房子裏彌漫著一股奇特的香味。


    清明忍不住念叨:


    “這女孩子的房間果然就和男孩子的不一樣。”


    謝天行:“草果姑娘是什麽時候來的慈寧村?家裏還有別人麽?”


    草果先是對清明笑了笑,才迴答道:“就我獨身一人,來慈寧村也有十來年了,幼時家裏鬧饑荒,跟著父母逃難,走散了,最後流落到此……”


    謝天行:“草果姑娘昨日清晨去客棧送蔬菜還幫王屠夫捎帶了肉,有這迴事麽?”


    草果點了點頭。


    謝天行又問:“不知東西送到客棧是什麽時辰?可否見到洪掌櫃?”


    草果:“卯時,一般我們東西送到都是卯時,每次東西送到也都要掌櫃清點過數量,蓋了章才行。”


    說著草果還翻出了票據,上麵有洪掌櫃的簽字,也有蓋章。


    謝天行瞥了一眼,沒有再多言,起身離去。


    在迴客棧的路上,清明問道:“怎麽樣?有推測出什麽麽?”


    謝天行:


    “如果真如草果所言,洪掌櫃在卯時還活著,而我們發現屍體的時候是辰時,中間僅有一個時辰,屍體就冷了……那我之前的推論就得全部推翻……”


    清明一拍手:“我就說吧!兇手肯定是那個店小二!”


    謝天行白了清明一眼,不置可否,但是眉頭卻是深深皺了起來:


    “可兇手……又是用了什麽辦法,才能讓洪掌櫃的屍體能在一個時辰裏就徹底冰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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