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神兵均是在半空中綻放著屬於自己的光彩,既像是多年的老友,也是纏綿的情人,又是對峙一生的對手。


    其他的神兵在此時都顯得不再重要,均是被兩柄神兵的光芒所遮掩。


    螢火之光,如何與日月爭輝。


    刀光劍芒宛若實質,不斷在整個空間中閃爍,任何角落,任何地點,都有可能出現,地麵上無數倒插在地裏的兵器都在這一場席卷整個兵塚的風暴之中徹底粉碎。


    就連那些有著石室的神兵也在風暴之中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響,不時還有火星閃爍,甚至有一些都已經滿是傷痕,距離徹底斷裂也就隻有一步之遙。


    整個兵塚之中,就隻有清明身邊三尺之內仿佛屋簷之下的暖春,外麵的風暴與之毫無瓜葛。


    無數神兵如同附骨之疽紛紛貼在了清明的身邊,以求尋到片刻安寧。


    然而這些兵器本身就帶著絲絲縷縷的漆黑霧氣,如此多的兵器聚集在一起,濃霧更勝方才。


    清明覺得一聲聲的咆哮在腦海中不斷響徹,下意識得運轉起了《神兵養氣訣》,那逸散在空氣中的霧氣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盡皆鑽入了清明的身體裏。


    本來經過喂拳就已經到了臨界點的身體,此時也是再次從四肢百骸中擠出了一絲絲的血氣,最後落在丹田,不斷凝聚,就仿佛一顆蛋,在隨著血液的奔流一下一下跳動著。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這顆蛋終於破開,一抹漆黑如墨的兵氣從中湧現了出來。


    在這兵氣出現的瞬間,緊緊貼在清明身上的神兵就是突然顫抖了一下,緊接著無數的黑氣就是猛地湧現了出來,化作一道道氣流,從清明的眼耳口鼻處鑽了進去,被丹田的漆黑兵氣吸收。


    短短一刻鍾時間,這一抹漆黑的兵氣就從誕生之初的脆弱不堪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到如今的如淵似海,充斥在整個丹田。


    同時也開始從清明身體裏溢出鑽進了那些神兵裏麵,無數神兵紛紛開心得鳴顫起來。


    《神兵養氣訣》,以兵練氣,以氣養兵。


    天空中與“卻邪”對峙的血色石劍似乎是感應到了清明的異樣,興奮得一落而下,親昵得擠在清明身邊。


    漆黑兵氣似乎有對血色石劍甚是親近,不斷從清明體內湧出,鑽進血色石劍內,彼此交融,不分彼此。


    半空中的“卻邪”一下沒了競爭對手,也是飛了下來,鑽進了清明的懷裏。


    其他粘在清明身邊的神兵即便是再如何沉醉於吸收清明的兵氣,此時也是紛紛遠離,生怕兩位大佬一個不開心就劈了自己。


    半空中對峙的璀璨光芒與滾滾黑霧盡皆收斂,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般,兵塚也恢複了一片寂靜。


    然而清明卻又是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有了“卻邪”的加入之後,體內漆黑的兵氣不再是主動得溢出,而是如同遭遇了強盜一般被瘋狂掠奪。


    察覺到不對的血色石劍也是不甘示弱,從溫柔的小鳥依人變成了強勢的悍婦,加入了爭奪兵氣的戰鬥之中。


    幾乎是一瞬間,如淵似海的漆黑兵氣就被掠奪一空。


    而空蕩蕩的丹田,也就成為了“卻邪”與血色石劍新的戰場。


    雪亮的白色氣流與深邃的黑色氣流充斥其中,相互糾纏又涇渭分明。


    清明隻感覺身體一陣冷一陣熱,無數聲音在腦海裏嗡嗡作響,一會頭腦火熱想要殺生,一會又冰清玉潔像個聖人。


    在外人看來,清明渾身一半散發著聖潔的白光,一半也是黑霧彌漫宛若魔神。


    左臉端莊,右臉兇惡。


    “啊啊啊!”


    清明發出了一陣咆哮,一手持著“卻邪”一手拿著血色石劍,胡亂揮舞著,一道道明亮的刀光與劍影不斷暴射出來,在地上,牆上留下深不見底的痕跡。


    也就在這時,清明的瞳孔開始變得尖細,最後變成了一雙豎瞳,宛若野獸一般。


    丹田之中也在此刻發生了異變。


    血色與金色相互纏繞的兵氣再次從四肢百骸中冒出,在經過心髒之後變得粗壯,最後擰成一股,一並湧入丹田。


    幾乎是一瞬間,白光與黑氣就被吞噬了一部分,丹田之中呈現三足鼎立的局勢。


    金紅兵氣如同常勝將軍,在丹田之中肆無忌憚得左衝右突,沒一會就將白光與黑氣吞噬了一大半。


    最後“卻邪”與血色石劍脫手而出,一同懸浮在清明對麵,嚴陣以待。


    金紅兵氣將白光黑氣趕出丹田之後仍不知足,從清明體內猛地衝出了出來。


    這才剛冒了頭,半空中的“卻邪”與血色石劍就對其猛然斬下。


    鏗鏗鏘鏘的聲音不絕於耳,金紅兵氣再次被斬碎,化作點點星光被兩件神兵吸收。


    之後血色石劍與卻邪就不再管清明,兀自戰在了一起。


    在激戰了許久之後,血色石劍終是不敵“卻邪”,發出了一聲哀鳴,飛迴了屬於自己的石室之中。


    大獲全勝的“卻邪”在半空盤旋了一陣,似乎是在慶祝自己的勝利,最後飛到了陰陽魚眼處的那石室之中,落了下去。


    至此,整個兵塚歸於寂靜,隻是與之前的不同的是,所有的黑霧都已經消失不見,地上也多了許多的兵器殘骸,一片狼藉。


    時間悄悄流逝,通往藏劍峰的甬道上,千機與少陽走了下來。


    望著一眼盡收眼底,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兵塚,兩人不禁目瞪口呆。


    千機突然目光一瞥,注意到了地上一截斷刃:


    “啊啊啊,這是……我的流雲刀啊!怎麽斷了!”


    還沒等千機緩過來,就看到了另外一塊碎片:


    “裁斷!這是裁斷!怎麽連具“全屍”都沒有!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千機就一邊走著一邊哀嚎,一直走到昏厥的清明前,已經是老淚縱橫,雙目通紅。


    但是一邊的少陽就顯得鎮定許多,雖然也有著心疼,可眼底更多的還是希冀。


    待看到清明背上的刀鞘,少陽眼中希冀更甚,連忙就是朝著遠處陰陽魚眼處的獨立石室跑了過去。


    一直看到裏麵靜悄悄插著的“卻邪”,這才重重得鬆了一口氣,眼眶也是紅了起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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