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麽東西,敢這麽跟老子說話?”


    假和尚也算是橫行江湖的高手,即便是入了沈家為走狗,也從未有人這般斥責過自己。


    他眼睛一瞪,外露的半截手臂上肌肉暴漲,直接將鐵鞭朝著陸雲的臉抽過去。


    這鐵鞭名焰蛟。


    重十二斤零八兩。


    鞭梢處有鋼刺,刺的尖端還被能工巧匠打造出了細小的孔。


    這些孔都連通著趙堅所握著的把手之處。


    內含機關。


    打到敵人的時候,可以暗中牽引機關,使的孔洞裏麵的淬毒彎鉤迸射出來。


    一下自就能帶走人大塊的皮肉,還能讓傷口感染腐爛。


    實在卑劣至極。


    而在這次出手時,假和尚趙堅已經暗中打開了機關。


    仗著沈家的權勢和地位,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直截了當的方式。


    敢找麻煩,就準備死。


    反正沈家的人能擺平一切。


    “哼!”


    後麵兩個江湖人和趙堅一起許久,也明白他的狠辣,見到這鐵鞭甩起,也是冷笑出聲。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喜歡路見不平的人。


    但,你們考慮過自己的斤兩嗎?


    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


    “啊,陸師兄……”


    花宛如也是擔憂的叫出聲。


    在她裏,那鐵鞭是無堅不摧,足以砸爛人的骨頭的。


    她和陸雲同時入修行道沒多久,她生怕……


    嗤啦!


    陸雲沒有動,而是在右手上聚集了雷霆。


    一重針。


    他還沒想吐破二重指。


    刺眼的雷光劈啪作響,旋即,他直接抬手抓住了鞭梢。


    八品真知境的修行者,無論是反應還是敏銳,都已經超過普通先天高手。


    更何況,陸雲其實還是五品涅盤。


    這鐵鞭在他眼中就是小兒科。


    砰!


    鐵鞭嘎然而止,陸雲和假和尚趙堅各執一端。


    假和尚臉色一變,想要把鐵鞭拽迴來。


    嗤啦!


    陸雲已經控製著雷霆震蕩,順著鐵鞭傳遞到了假和尚的掌心裏。


    一重針,雖然細小,但也是雷霆。


    “啊……”


    強烈的電擊和灼燒之感,讓假和尚麵色慘白,直接鐵鞭脫手。


    馬匹受到驚嚇,踉蹌的退後兩步。


    他看著不受控製哆嗦的右手,臉上再無張狂,全是驚恐。


    身後那幾名江湖人,也呆滯了下來。


    修行者。


    而且是震雷宮的修行者。


    碰上硬茬子了。


    “把……把人放了。”


    沒有多少廢話,也沒有什麽狗仗人勢的囂張,一瞬間的猶豫後,趙堅對著按住花宛如的兩人揮了揮手。


    “陸師兄……”


    花宛如驟得自由,滿心積壓的委屈和惶恐,在這一瞬間傾瀉。


    她倉皇的跑到陸雲的麵前,然後又紮進了他的懷裏。


    眼淚止不住。


    隻要陸雲再晚來一步,自己就要被帶走了。


    下場,可想而知。


    “別怕。”


    陸雲拍了拍花宛如的後背,又看向了正慢慢策馬後退的假和尚趙堅等人。


    “你們,是誰家的狗?”


    他問道。


    花宛如已經自報震雷宮的名頭,對方還動手,顯然不簡單。


    今日既然招惹了,就必須得弄清楚。


    免得日後被人穿小鞋。


    陸雲沒那麽蠢。


    “哼,我們是沈……”


    一名江湖客目光冷冽,欲要出聲。


    “閉嘴。”


    假和尚一個冷哼,把那人到嘴邊兒的話給壓了下去,他對著陸雲拱了拱手,低聲道,


    “這位小爺,我們不是哪家的,就是路過的江湖人,一時不知好歹,還請……”


    啪!


    陸雲手裏的鐵鞭反過來抽在了趙堅的臉上。


    殷紅血印頓現。


    並有一塊血肉被撕扯了下來。


    趙堅也是猝不及防,直接翻滾下了馬背。


    “哪家的狗。”


    陸雲盯著他問道,


    “我不問第三遍。”


    “小子,知道了我們的來曆,事情就不一樣了,你確定你承受的起?”


    假和尚摸了摸臉上的傷口,咧開嘴,麵目猙獰。


    “我不知道的話,你們難道不會在暗中給我找麻煩?”


    陸雲眼瞳裏掠過不易察覺的陰狠。


    啪!


    又是一鞭子。


    趙堅的肩膀上又被撕扯掉了一條血肉。


    鮮血淋漓,他痛的臉龐都抽搐了起來。


    “好,那你聽好了。”


    趙堅咬了咬牙,聲音森冷的道,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假和尚趙堅,乃長安城太尉沈家之人。”


    “腰牌給我看看。”


    陸雲眉頭皺了一下,又晃了晃鐵鞭。


    趙堅不想再受皮肉之苦,臉色難堪的將腰牌遞了過去。


    眼看陸雲仔細檢查,他瞳孔裏浮現出了難掩的忌憚。


    江湖行走多年,他的眼力還是有的。


    這人謹慎,狠辣,不簡單。


    他有些慶幸,幸虧剛剛沒有說謊,不然今日恐怕沒辦法活著離開這裏。


    “迴去告訴你們主子。”


    陸雲檢查過後,將腰牌扔了迴去,道,


    “今日之事,當做個教訓,日後不要再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如果我再遇到第二次,定不會手下留情了。”


    “滾吧。”


    “我等會將您的話轉達。”


    假和尚撿起了腰牌,遲疑了一下,想要問陸雲的名字,但最終沒敢問。


    以對方的手段,自己一旦開口,怕是還得被收拾。


    趕緊走。


    以沈家的本事,找到他也不難。


    “多謝手下留情。”


    假和尚揮手,帶著幾名驚恐的江湖人,策馬而去。


    周圍很快變的安靜。


    隻剩下花宛如低低的啜泣聲。


    “師父。”


    陸雲拍了拍師妹的肩膀,將她從懷裏推到了一旁,然後下車,跪在了地上。


    “徒兒愧對您的教導,剛剛下手太狠了。”


    “不過,徒兒心裏不舒服。”


    “大師兄死了,就是死在惡人手裏。”


    “如今又看到師妹被人欺辱,我義憤難平,就想替師妹出這一口惡氣。”


    “如果師父想要懲罰,徒兒沒有怨言。”


    當然是假話。


    陸雲這麽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他要繼續在徐明禮麵前營造自己想要給他看的那種秉性。


    有恩必報,有仇必還。


    而且淩厲果斷。


    和當初收拾孫管家的目的一樣。


    這種作風符合震雷宮的風格,也,更符合徐明禮的期待。


    前些日子,陸雲從陳玉那裏套了很多話。


    徐明禮所在的雲尚殿,大部分弟子繼承了徐明禮的良善正直,以及為人處世的柔和。


    他們沒有震雷宮所主張的那種雷厲風行以及淩厲果斷。


    所以,在整個震雷宮並不太受待見。


    徐明禮這些年,想收一些不一樣的弟子,改變這種氣象。


    陳寬厚,便是其中之一。


    寧知其心念有瑕疵,徐明禮也照樣收入門下。


    可見他想要改變的心思迫切。


    那麽陸雲此時所為,便更符合徐明禮的期望。


    日後,更能如魚得水。


    “你做的很好。”


    果不其然,車廂裏傳來了徐明禮的讚歎。


    陸雲聽聞此言,心裏輕笑。


    “不過,那太尉沈家,卻是有些不一般。”


    “你可能要小心些。”


    短暫的安靜後,徐明禮又提醒道。


    聲音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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