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迴修仙世界,一切如舊,豹長老仍在憤怒地大叫,而那龐大的靈氣潮仍在向其體內奔湧而去。不過因為不同世界的陡然轉換,段明輝一時並未調整過來,所以他一邊狂吸靈脈中的靈力,一邊往靈氣潮中加料的動作卻是緩了一緩,雖然他立刻便醒悟過,準備繼續之前的小動作,便已經遲了。金丹中期雷長老在四品靈獸寵物追風豹的幫助下,趁著稍一緩的這一空隙,陡然暴發體內金丹之力,一人一豹全身靈力一湧,瞬間推開狂湧而來的靈力潮,同時身形猛退,在電光石火之中退出了洞穴,飛身到了外麵。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伴隨著強烈的衝擊波緊隨其身後從洞後傳了出來。卻是兩股龐大的靈氣相激,引起了本就不穩定的靈脈的大爆炸。整個洞穴在劇烈的爆炸中轟然倒塌。不僅如此,甚至整個山崖都搖搖欲墜,在左右掙紮了半天後,終於轟隆一聲,垮塌下來。一座百米高的小山倒了。


    此處藏著的是一處下品靈石靈脈,完全爆發之下卻是將整座山都炸塌了。


    “可惜了。”雷長老飛在空中,看著倒塌中的小山,麵無表情冷冷道。現在靈石脈已經沒了,如果那古怪的小子也死了的話,那他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一場了。不過他不相信那小子會這麽容易就掛掉。


    段明輝確實沒死,靈石脈爆炸的前一刻他已經及使的向下潛逃了。不過他的穿牆術隻是最低級的土係遁法,能在山石中穿行已經是很勉強了,速度是完全提不上來。所以當大爆炸發生時他並沒有逃出多遠,便被巨大的衝擊波擊中後背,從遁法中脫了出來,卡在了山石中。隨後又被倒塌的山石流衝下懸崖穀底,一層一層地給掩埋了起來。地發殺機,龍蛇起陸。地劫至。


    人在固體的山石裏能不能存活?答案當然是不能。段明輝雖然虛丹結成,不再像凡人那樣會因缺氧而窒息,但因為脫出了遁法範圍,他卻是身體受到了極重的傷,內傷,壓傷。神魂也在劇烈的靈氣衝擊波中受了重創,奄奄一息,如果不是他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發動了穿越異能的話,他必死無疑!


    杜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他又夢到了之前被族人丟給嘎咕獸時的情景。一起被丟進獸圈裏的其他同伴都已經被那些嘎咕獸咬成了碎片,他剛醒過來是就看見抱著自己哭的那個少年生生地被一頭幼年嘎咕獸咬住了脖頸,偏偏它還太小,切齒還沒完全長成,不能一口將他的脖子咬斷。少年痛苦地,無助地看著他,雙手雙腳亂擺,似乎在向他求助,又似乎隻是在展示他等下同樣也會受到的命運。


    他不知道那少年和自己是什麽關係,是自己的親弟弟,親戚,玩伴,還隻是萍水相逢的一個陌生人。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少年在痛苦掙紮了好一會後,終於解脫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而他自己也快要死了。


    有軟弱一時未死的同伴哭泣,那些將他們丟進來的強壯的族人就會大聲地嗬斥:“閉嘴,你們這些軟弱的失敗者!為你們已經被玷汙了的獸人之名保留最後一點尊嚴吧!我們獸人,可以死,卻絕不可以哭!你們這些懦弱無能的失敗者!”


    杜不知道自己等人為什麽會被稱為失敗者,又為什麽會被自己的族人給丟進這些可怖的巨獸圈中當成它們的食物。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丟了進來,而自己卻什麽不都記得了。就連自己的名字都中隻是聽之前那少年叫的。他叫自己杜,他的名字自己卻不知道。不過還是之前說的那樣,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少年已經死了,而他自己也就要死了。


    一頭巨大的嘎咕獸已經將尚淌著同伴鮮血的大口伸向了他。他閉上了眼睛,放棄了無用的躲避與反抗,準備等死。


    然而,“啊——嚏——”,一團濃濃的粘稠液體將他塗了個滿頭滿臉。卻原來是那個想要吃他的嘎咕獸打了個噴嚏。見食物被自己的鼻液弄髒了,本就吃得七八層飽了的嘎咕獸頓時沒了興趣,又打了幾個噴嚏,卻是搖搖晃晃地走開了。其他幾個尚未吃飽的嘎咕獸走過來嗅了嗅他身上惡臭的鼻涕味,也都搖頭晃尾地走開了。


    他竟然因一泡鼻涕活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同伴的殘肢斷臂,腦漿內髒中,他躲在角落裏,癡癡呆呆地發愣。他覺得惡心,覺得自己應該感到害怕,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那麽害怕。雖然他的身體一直在簌簌發抖。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兒。這些剛才的同伴,現在的殘肉斷骨又都是誰,自己這些人為什麽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但出奇的事,他既不特別害怕,也不對這些本該無比重要的事情感興趣。他隻是感到惡心,那些同伴的血與內髒讓他感到惡心。並不是因為它們屬於他之前的同們,隻是單純地,對它們本身惡心。


    沒有被吞食的他甚至因無聊開始觀察起這群差點將他分屍吞食的巨大的怪獸來。它們都很高大,普遍十幾米的樣子。即使是那些未成年的小獸,也有幾米高的樣子。他在他們麵前是個真正的小不點。它們行動都很遲緩,除了剛才搶奪食物和捕食試圖逃跑的同伴時。它們大部分時間動作都很遲緩,帶著悠閑,甚至透著某種溫順。


    那些將他們丟進來的強壯族人一直沒有出現,大概是以為他們沒有人能活下來吧。獸圈很高,他需要抬頭才能看到圈牆的頂。那些嘎咕獸吃飽了,悠閑地散了會兒步,大部分都四肢彎曲,臥倒在地唿唿大睡起來。


    剛剛那頭咬死吞食了那不知道是自己兄弟還是同伴的小嘎咕獸又走了過來,卻原來是其他大部分的成年族人都睡著了,無人陪它玩,它又想起了之前被自己放過了的那個食物,還是個活物,想過來跟他玩耍了。


    它走到那個小不點的麵前,很小心地用尖尖的獠牙小心地戳了戳他。他奇怪地看著它。它又試圖伸出長滿尖刺的舌頭去舔他,快碰到他身體時,又聞到了自己之前的鼻涕的惡臭,猶豫了下,停住了。


    杜看著像頑皮的小狗一樣想同自己玩耍的小獸,看著它牙縫中仍殘留著的那少年的血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想。自己對這些智力低下的野獸來說,隻是單純的食物和臨時的玩具,不存在善惡,內疚與戒備。


    他舉起自己的雙手看起來,那是一雙長滿了濃密體毛與尖尖利爪的手。“這不是我的手!”不知道為什麽,他心頭突然升起這樣奇怪的念頭。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他完全失憶了,完全不記得自己被丟進獸圈前所有的事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升起這樣似乎有些怪異的念頭。


    “咦,居然還有一個家夥沒被吃掉!早知道今天要送來一批淘汰者的話,我早餐就不喂這些大寶貝們太飽了。”一聲粗聲粗氣的家夥在杜的頭頂圈牆上大聲說道。


    杜認出了他,正是之前將自己等人丟下來強壯族人之一。他看著他,想說些什麽,咿呀了好一會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自己竟還是個啞巴!”他愕然地想道。


    “喲,原來還是個啞巴!小啞巴,你幸運了,呆會兒會有個大人物過來挑坐騎,為了不讓你這一身汙穢汙了那位大人的法眼,所以你得出來,也就是說你小子今天不用死啦!”那粗壯的獸人飼養員粗聲粗氣地說道。


    從高高的圈牆上垂下一條粗麻繩,杜看看麻繩,飼養員看看他。


    “怎麽,舍不得出來?爬啊,你這失敗者!”飼養員喝罵道,一臉的鄙夷。


    杜伸手試著拉了拉那頭被飼養員單手提著的麻繩,居然穩穩的。他不覺得自己憑這麽一條麻繩就能爬上二三十米高的圈牆。而且他很懷疑頂上那牙尖脖子粗的家夥會在中途鬆手。但他別無選擇。他隻能笨拙地雙手抓住粗麻繩,開始往上爬。


    “咦,小雜種,爬得倒挺快點的嗎?也許你是走敏捷天賦的,可惜你的力量太弱了,連一個人類戰士都殺不死,留著也是浪費寶貴的糧食!不過你現在還不用死,如果你能在三個唿吸間爬上來的話——”單手輕鬆提著麻繩那頭的飼養員粗聲粗氣含混地說道。


    杜也很吃驚自己的速度。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能爬得這麽快。在摸到繩子前他還以為自己根本不可能僅憑一根麻繩就從這光滑的圈牆下爬上去呢。沒想到真正爬時卻感到很輕鬆。聽到飼養員的話,他又加快了速度,在飼養員的話音還未落時,他已經一個靈巧的上翻,站在牆頭。


    “小子,你有這樣的速度怎麽會連一個不披甲的人類戰士都殺不死?被作為淘汰者給送到了這兒來?你該不會是像那些變節者那樣,對那些人類產生了同情,相信了狗屁的‘獸人能與人類和平相處’之類的自欺欺人的謊言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現在就動手掐斷你那纖細的脖子,省得將來上了戰場被你們這些變傑者背後遞刀子!”強壯的飼養員獸眼圓睜,居高臨下地看著杜。後者茫然地看著他。


    “碎骨,衛生收拾幹淨了嗎?統領大人就要過來了!”一個同樣粗聲粗氣地聲音喝道。


    “該死,光跟你磨蹭了,我還什麽都沒做!”飼養員說完匆匆跑開,從角落裏翻出一把鬥大的鐵鍁和一個巨大的木桶,一個猛衝,直接從二三十米高的圈牆上跳了下去。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後傳來嘎咕獸午睡被吵醒不滿的哼哼聲,以及鐵鍁鏟地的刺耳聲。


    杜呆呆地站在那兒,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他本能地往圓木圍成的木柵欄外走去。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匆匆從外麵跑來,一下子將瘦小的他給撞飛了出去,後者卻隻疑惑地四下看了下,沒看到被撞飛到柴堆裏的他,於是大條地繼續向裏匆匆走去,嘴裏大聲地喝道:“碎骨,你這個家夥死哪去了?圈裏弄幹淨了沒?統領大人就快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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