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梁父就給梁嬸子解禁了,同意梁嬸子出去了。


    私底下,梁父卻叮囑崔麗:“你媽出去的時候,你好好跟著她,看她有沒有和陳老頭接觸。”


    崔麗鄭重地點了點頭,應下了。


    梁嬸子出去的第一天,大雜院裏的人都和梁嬸子打招唿。


    “翠娥,你終於出來了啊!”


    “是啊!這不快過年了,我家老頭子讓我去置辦年貨。”梁嬸子笑眯眯地道。


    “你家老頭子可真狠心喲,把你在家裏關了這麽久。”有人陰陽怪氣地道。


    梁嬸子笑著反駁:“我家老頭子就是醋意重,一些沒風沒影的事,就能讓他醋意大發。說到底,他還是太看重我了。”


    梁嬸子哼著小曲,挎著竹籃,去了供銷社。


    臨近春節,供銷社的人特別多,買什麽都得排隊。


    等梁嬸子竹籃裏裝滿了東西從供銷社出來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梁嬸子剛出來,拐進一個人少的巷子,就碰到了陳老頭。


    “翠娥。”陳老頭深情地喚著梁嬸子的名字。


    梁嬸子掉頭就想走。


    陳老頭幾步上前拉住了她:“翠娥,這段時間不見你,我快想死你了。”


    “你別和我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了,我又要被我家老頭子關在家裏了。”梁嬸子想甩掉陳老頭的手,但沒甩掉。


    “要我說,你家老頭子就是太狠心了。我本來和你沒什麽的,他把你在家裏關了這麽久,我都看不過去了,真想和你有些什麽,不然,都對不起你被他在家裏關了這麽久。”陳老頭聲情並茂地道。


    “呸呸呸——你少和我說這些不著邊際的混話!我對你可沒有別的想法,我隻喜歡我家老頭子!”梁嬸子道。


    陳老頭滿臉的失望:“你是真的隻喜歡你家老頭,還是怕被他發現了,他罵你?”


    不待梁嬸子說話,陳老頭就接著道:“翠娥,你長得這麽好看。我要是你家老頭子,你就算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不會罵你關你,我隻會反省,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你被你家老頭關在家裏的這段時間,我有多關心你、心疼你,天雄應該都和你說了的。要不是我不想給你添亂,我真的恨不得闖進你家,把你救出來!”


    陳老頭的一番話,說得梁嬸子有點心動了。


    陳老頭對她的關心、對梁天雄的照顧,梁天雄迴來都有和她說。每次聽梁天雄說完,她心裏都很不是滋味,覺得陳老頭一個外人都知道要心疼她,梁父卻一直關她禁足,不讓她出門。


    陳老頭見梁嬸子有些動容了,繼續道:“翠娥,我也不想給你添亂,就希望你過得好好的。你看你被關在家裏的這段時間,都瘦了。你被關在家裏,心裏肯定也不好受吧。你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和我說,我能買的,絕對給你買。”


    陳老頭說著,從兜裏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塞進梁嬸子的手裏,越過梁嬸子走了。


    梁嬸子看了看陳老頭走遠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心裏的大白兔奶糖,心情更加的複雜了。


    她跟了梁父這麽多年,梁父什麽時候給她買過大白兔奶糖了,她每次都是蹭得梁天雄的。


    她的好,她的艱難,隻有陳老頭看到了。


    梁嬸子剝了一個大白兔奶糖到嘴裏,一臉感傷的迴大雜院了。


    崔麗躲在牆壁後,看著各自走遠的梁嬸子和陳老頭,搖了搖頭。


    這陳老頭就是一個花心的,他剛才和梁嬸子說得那番話,陳老頭翻來覆去的對好多嬸子都說過類似的話。有的嬸子根本不吃這一套,把陳老頭塞過來的東西直接甩到了陳老頭身上,有的嬸子就和梁嬸子一樣,被陳老頭哄得暈頭轉向的,還真以為陳老頭覺得她好看、待她好。


    陳老頭也十分享受這些老嬸子們被他哄住的感覺。


    梁父放梁嬸子出去了幾天後,就私底下問崔麗:“這幾天,你跟著你媽,有沒有發現她和陳老頭接觸過?”


    崔麗一副猶猶豫豫不知道該說不說的樣子:“爸,我確實跟過媽幾次,也看到了一些,但是我不好說。媽自從能出門後,氣色有多好,心情有多好,你應該也發現了。我覺得有些事,我說了你不一定相信,不如你親眼跟著媽去看一次?”


    梁父的臉色當即陰鬱極了。


    崔麗這話的意思,很顯然是她看到了一些事,但她又不好說,才暗示他讓他自己跟著梁嬸子去看看的。


    於是,大年三十那天,梁父謊稱要值班,實則按照崔麗告訴他的,在某個巷子後等著梁嬸子。


    梁嬸子一大早就排隊去供銷社搶肉了。


    喜滋滋地搶完肉後,梁嬸子在迴大雜院的巷子裏,照例碰到了陳老頭。


    “翠娥,笑得這麽開心,搶到肉了?”陳老頭露出稀疏的牙齒,對梁嬸子笑道。


    “是啊!不枉我一早就去排隊,瞧,我搶到的這塊肉多好。”梁嬸子得意地瞧陳老頭展示自己的成果。


    “翠娥就是厲害啊,連搶到的肉都比別人好。”陳老頭笑著誇讚了一句。


    梁嬸子聽著十分受用,心想:梁父可沒有因為這點事誇過她。更準確點說,梁父從來沒有誇過她,隻會整天板著個臉,嫌她做得不夠好。


    此時,被梁嬸子在心裏腹誹的梁父正跟著梁嬸子來到了這裏,躲在了暗處,眼冒怒火地監視著梁嬸子和陳老頭。


    “不過,你要是我媳婦,我才不會讓你在大冷天去排隊挨凍,我會自己去排隊。”陳老頭話鋒一轉道。


    梁嬸子笑嗔了眼他:“你就會說漂亮話。你又不是沒媳婦,你也沒去排隊挨凍啊!”


    “我的媳婦又不是你,我隻心疼我想心疼的人。”陳老頭振振有詞地道。


    他這話再次取悅了梁嬸子,讓梁嬸子的心情舒暢極了,臉上的笑容也更大了。


    “翠娥,瞧你,臉都凍得有點紅了,我看著都心疼。”陳老頭心痛地道:“我買了點糖炒栗子。上次我碰到天雄,他說他想吃糖炒栗子了,我這次特地去買了些,你帶迴去和天雄偷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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