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跟許家人打了一架,嫂子就來跟裴哥提分手,還說裴哥特別差勁。


    包間裏的一眾人麵麵相覷,眼角餘光偷偷瞥向裴序。


    男人依然坐著,臉上表情變都不帶變一下,夾在指間的煙猩紅燃燒,煙灰掉在西褲上,那雙黑眸越來越冷。


    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沒人敢說話。


    晏衡掩飾性地嗬笑兩聲,付璃詩那番話讓他嘴角差點憋不住,想狠狠嘲笑老裴也有今天,徹底翻車了。


    “裴先生您看一下今晚的賬單,打爛的桌椅、酒水,還有清理費用,這些都需要您負責。”服務員在此刻進門提醒。


    “另外,如果您跟朋友還有需求的話,需要我們為您安排換一間包廂嗎?”


    晏衡見機連忙道:“換!趕緊換!”


    “大家還玩嗎?還喝嗎?要不裴哥就先去哄嫂子吧,這點賬我來負責。”


    越說聲音越小,饒是晏衡跟裴序再熟,此刻都看出來他極度不對勁。


    沙發上的男人起身,隨手拍了拍休閑西褲上的煙灰,語氣淡然:“哄什麽,分手虧的是她,懂?老子憑什麽慣著?”


    晏衡:“……”


    注孤生吧,也太不要臉了,嫂子,哦不,前嫂子當初肯定鬼迷心竅,加上眼神不太好才跟老裴在一起的吧。


    裴序遞過一張黑卡給服務員:“沒有密碼。”


    服務員也發現氣氛不對勁,匆匆拿過就去結賬。


    “那女人也忒不識好歹,付家都落敗了還敢給裴哥甩臉子,分手了好啊,裴哥就有機會拿下沈大小姐了,一下子惡心付璃詩和許臨洲那王八蛋。”


    其中一個男人試圖緩和氣氛,順便攀上裴序的高枝給公司迎來新的項目合作,適時奉承了一番。


    “裴哥咱繼續喝,晏衡你可別勸了,影響裴哥心情!”


    晏衡臉色冷下來:“我看是他影響別人心情,吃著鍋裏看著碗裏,剛才的事已經夠讓嫂子,哦是前嫂子和老許惡心了。”


    說完,對上裴序冷淡的眼神,晏衡心底發怵,自己居然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裴序麵無表情接過那杯酒,黑眸緊盯著晃動的酒紅液體,倏地狠狠一砸,酒水和碎玻璃濺了一地,嘩啦啦響得清脆。


    “臥槽老裴你不是吧,還要對老子動手?”晏衡抱頭大喊。


    拳頭沒落在他身上,而是帶著狠戾勁風砸向剛才那個男人腹部。


    男人痛得嗷叫一聲,捂著肚子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別讓我聽到你喊她的名字。”


    裴序收手,撈起掛在沙發扶手上的黑色外套,邁著大長腿出門。


    —


    “裴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他腦子有病,嗚嗚明明我這麽喜歡他,他把我當替身!”


    短短一個小時,付璃詩已經喝了兩瓶酒,根本控製不住。


    清麗白皙的小臉一片酡紅,眼眶鼻尖通紅,眼睫毛濕漉漉的,杏眸被淚水浸泡得可憐巴巴,抱著閨蜜的手臂嘴裏大罵。


    石清泉也沒想到這麽離譜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好友身上。


    “泉泉你說,我跟寶貝到底哪裏像了?”付璃詩扒拉著手機裏的相片湊到石清泉眼前。


    石清泉往後仰了仰身體,搖頭道:“一點都不像。”


    話一說完,付璃詩眼淚滾燙的淚水瞬間掉落,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白皙小臉變成花貓:“對啊,他怎麽可以把我當替身?”


    石清泉歎了口氣:“可能是粉隨正主?”


    付璃詩:“……”


    我謝謝你。


    小溪使勁點頭,動作麻溜,不忘提醒她:“姐,明早五點就得坐車去片場,你可千萬別熬夜。”


    樓雨霽當然不會熬,隻會在起床那一瞬間陷入活人微死的狀態。


    就像這段時間訓練,理智告訴她這是自己第一部女主戲,要做到盡善盡美。


    實際上她一邊心如死灰,一邊毫無感情地練習騎馬和各種改良過的武術招式。


    “我知道,你也早點睡。”


    看著小溪收拾完狼藉,她關上房間的門,換上絲綢睡衣,做些睡前瑜伽消食。


    樓雨霽趴床上,指尖滑過傅硯之的頭像,臉埋進柔軟枕頭裏。


    她想他嗎?


    等進組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淩晨,夏天日光破曉得早,天空一片霧藍。


    樓雨霽提前了一個小時驚醒,完全怕自己錯過時間。


    模模糊糊從床上下來,到客廳咖啡機磨一杯美式,放冰箱裏冰著。


    去浴室泡澡、刷牙洗臉、護膚、化妝,每一項工作做得有條不紊。


    坐上經紀人派過來的保姆車,樓雨霽合上眼睛,出發去片場。


    葉清棠提醒她:“你自己在片場可得小心一點,許老師的粉絲對你各種不滿。”


    這個她早就有所耳聞,樓雨霽一摁眉心。


    “我的粉絲對許老師也不滿了,不過她們線下應該不至於亂來。”


    女人聲音很輕,帶點朦朧倦意。


    葉清棠唇角微抽。


    車程不遠,樓雨霽進去劇組搭建的化妝棚。


    劇組主場不在北城,在這邊拍攝的戲份趕。


    主演全部在匆匆搭建的棚裏做妝造。


    開機儀式第一天來了不少粉絲,現場各種應援,人來人往,人頭攢動,不少人身上的小掛件,拿著的手幅明星屬性顯而易見。


    粉絲後援會製作的大巴車、餐車、廣告大屏,布滿花束的專屬打卡點,五花八門,五彩繽紛。


    樓雨霽這才剛做完發型,製片方的工作人員喊她去拍照,舉行開機儀式。


    “戴上口罩。”


    葉清棠建議,保留一點驚喜感最好。


    雖然還沒做完全套妝造,但頭發已經弄完,發包發髻編織格外細致。


    小助理連忙從包裏拿出樓雨霽的黑色口罩,遞給她。


    開機不是在橫店定的景,這周在北城拍完第一個副本便要輾轉另一座城市。


    aria的人一大早過來,作為頂頭上司的第一線人,給樓雨霽安排的應援派頭給得很足。


    她今天全副武裝,不知道樓小姐能不能認出她。


    “樓小姐跟著劇組的工作人員在上香。”同事手裏拿著杯冰美式,淡定喝了口。


    aria:“那不急,等會兒再把東西交給她。”


    儀式時間不算太長,aria穿過人群,她當然沒機會靠近樓雨霽,隻能告知女人身邊保鏢自己來意。


    “我跟樓小姐認識的,不是狂熱粉絲。”她試圖解釋。


    保鏢皺眉,顯然不相信這套說辭。


    aria也不是一個人過來,傅硯之安排了幾個助手給她,還有同事趁機過來追星,雖然追的不是樓雨霽。


    “樓小姐!”


    同事倒是不顧忌,直接大喊她名字。


    黑傘下,樓雨霽正要迴去繼續做妝造,古裝造型繁瑣,需要調試的地方很多。


    聽聞有人喊她,她轉身迴眸。


    “不用管,可能是粉絲。”葉清棠拉著她。


    樓雨霽記得aria那張臉,失笑:“粉絲除了寫文會喊我樓小姐,平時沒見過這麽喊。”


    “是不太願意接受我談戀愛,故意說那種話。”


    以往的戀情已然分手結束,別人直播或者綜藝上問起,樓雨霽不避諱談,也能三言兩語揭過去。


    正分神想著。


    空氣中傳來突兀的咕咕叫。


    女人癟唇,穿著貼身的一字肩緞麵白裙,勾出身形,酒宴上不能多吃一點東西,餓得不行,高跟鞋又足足有十厘米,久了很不舒服。


    她彎腰去解鞋子綁帶。


    裙子窄窄的,端莊優雅,舉手投足間卻是束縛,行動艱難。


    她打算迴房,先把裙子換下來再說,腳踝突然被握住。


    隔著綢緞布料,溫熱觸感傳到她肌膚上,樓雨霽靠著門,微微彎腰,不太習慣。


    “你……”她出聲。


    “別動,等一會兒。”


    男人指尖摸索,輕輕解開綁帶扣子,目光在她白皙的腳上停留一息,若無其事去解另外一隻。


    酥麻的感覺,樓雨霽心尖發癢,盯著他沉靜的眉眼,任由男人指尖輕觸自己腳踝。


    “好了。”傅硯之替她穿上拖鞋,起身站直身體。


    很簡單的動作,樓雨霽低低嗯一聲。


    “肚子很餓?”


    男人看了眼腕表,時間挺晚。


    她使勁點頭,溫聲說:“我等一下自己簡單做點吃的。”


    他沒有再開口。


    樓雨霽也頓了會兒,這裏沒有帶過男人迴來,交往那會兒她進了另一個組,跟前男友見麵的時間少之又少。


    帶迴來的第一個男人身份上有些不合時宜。


    但樓雨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就算不想承認,她也得承認,一個放縱,由著他深吻,她並沒有那樣討厭。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第二天醒來會因為做難以言說的夢而懊惱、羞恥,以及一點點迴味,她的身體比她更誠實。


    樓雨霽知道,人都有情緒上頭的時刻。


    “熱搜的事是你幫忙的嗎?”她忽然問道。


    一邊問,女人一邊到客廳桌麵上倒了杯溫水,不緊不慢喝著。


    找人公關得及時,棠姐因此沒有怪她。


    樓雨霽以為是自己大哥出手。


    可裴卿望反過來誇她團隊辦事利落,處理輿論比他還快。


    迎著她探究的目光,傅硯之泰然自若嗯了聲,“對,我不介意別人知道你我關係,但偷拍不行。”


    樓雨霽愣住,唿吸有點幹:“還沒有關係。”


    像是在糾結,在遲疑,她沒有再說下去。


    有些話也不需要明說。


    她這時候無力掙紮什麽,事情早就發生了。


    抱過,親過,關係匪淺。


    樓雨霽抬頭喝了口水,而後放下杯子,目光對視,想提醒他該走了。


    傅硯之像是看不懂她眼裏意思,傾身靠近,很自然地將人摟在懷裏。


    男人溫沉的氣息,沒有香水的味道,隻有熏染衣服的淺淡味道,幹淨清冽。


    她眼睫動了動,心髒跳動快得像是要飛出胸腔。


    沒有推開他。


    垂著眼簾,鼻尖相觸,女人唇瓣動了動,貼近一抹溫熱,氣息交疊一起。


    樓雨霽很清楚他在做什麽,更清楚自己如何反應。


    男人吻得很深很重。


    舌尖探進,勾著她,不留一絲餘地占有。


    女人唇很軟。


    很適合接吻,這次很乖,仰著臉迎接他。


    “我不會幹預陌生女人的事。”


    潛台詞,就算曝光關係無所謂,出手公關是考慮到她跟團隊,並不想因為戀情緋聞上熱搜。


    分開的間隙,傅硯之沉著嗓音說道,“今晚酒宴傅家這邊,不是我負責出席。”


    說一句,吻一下,男人坐到柔軟沙發裏,樓雨霽被他抱到腿上,感受西褲下肌肉緊繃的大腿。


    吮吻很重,樓雨霽不僅要分神去聽,還得承受他的氣息,眼尾難耐地溢出淚水。


    “我來這邊見見你。”


    傅硯之骨節分明的手穿插在女人頭發裏,另一隻手摟著女人纖細腰肢。


    “我更不會無緣無故同一個與我沒關係的女人接吻。”


    最後一句話落下,男人薄唇重重壓下,含著柔軟的舌,唿吸沉重吮吸。


    樓雨霽身體發軟發顫,眼尾舒服地溢出淚水,喘得很厲害:“夠、夠了……”


    “不夠。”


    炙熱的吻落在脖子、肩頸,輕輕地吻,控製著沒有弄出痕跡。


    不能再往下了。


    男人指尖甚至要去尋禮裙藏匿起來的鏈子。


    拉下那瞬間,傅硯之猛然清醒,穩著唿吸,俊臉幾分不自然,欲蓋彌彰地將拉鏈提了上去。


    還沒到時候,他太急切了。


    毛毛躁躁,像個不成熟的年輕人,傅硯之失笑,安撫著她,輕輕拍她脊背。


    樓雨霽低低地喘,揪著他衣服,壓抑著聲音:“傅硯之!”


    “念念清醒的,對吧?”


    很輕的一個吻落到她唇上,傅硯之拍著她,輕聲問。


    當然清醒,她清醒得不得了。


    伴隨著肚子咕咕叫,樓雨霽摸著肚子,清醒得想咬他。


    傅硯之溫聲:“你說,我們是什麽關係?”


    是見不得人的關係,樓雨霽沒好意思說出口,在心裏補充一句。


    她沒迴答,傅硯之不再追問。


    沒有扇他巴掌,沒流眼淚哭得像個淚人,她這次是滿意的。


    上次,大概也有一點點滿意,所以會允許他這次。


    “好了,不動你了。”


    男人放下她坐到沙發上:“廚房在哪?”


    她沒迴答,傅硯之不再追問。


    沒有扇他巴掌,沒流眼淚哭得像個淚人,她這次是滿意的。


    上次,大概也有一點點滿意,所以會允許他這次。


    “好了,不動你了。”


    男人放下她坐到沙發上:“廚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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