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百一十二年,秦皇頒下旨意,修築長城以抵禦北方匈奴南下饒大秦疆域。


    同年,蒙恬北伐匈奴已初步取得成效。


    而在大秦疆域內,六國餘孽複國之心越發強烈,暴亂、起義幾乎無處不在,大秦江山社稷值此是內憂外患。


    直到公元前二百一十一年,六國餘孽勢力越發強大,急需有大秦將領領軍鎮壓叛亂。


    而此刻的王傅仍舊被囚困在死牢中。


    在此期間,天祭殿舉行了數次祭祀活動,淑月動用自己練氣士的手段,多次在祭祀過程中引來天地異象,同時為大秦百姓解脫內心的桎梏和痛苦。


    神跡一般的天地異象展現,再一次鞏固了天祭殿在大秦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而淑月大祭司的身份,在大秦百姓心中,就更加的神聖不可侵犯。


    同時在琪羽的策劃下,天祭殿主動打壓民間流傳,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王傅與淑月的事在民間的傳聞,竟是逐漸冷卻下來。


    而因為王翦與王賁的努力,所以整個大秦朝野也僅僅是將王傅囚禁了起來罷了。


    至此,天祭殿仍舊是大秦百姓心目中的天祭殿,淑月仍舊是所有人心中的大祭司,而王傅,沒有了生命危險的同時,因為大秦帝國存在內患,故在此被秦皇重用。


    “封王傅為平亂大將軍,平定大秦帝國內亂。”


    一封旨意下達,王傅則成功從一名要誅滅九族的死囚變成了統領十萬大軍的大秦將軍。


    而在這封旨意背後,是王家人付出的巨大代價和努力,同時如果沒有淑月在暗中搭一把手,說不定王傅就真的要被判處誅滅九族的大罪了。


    王傅重新穿上了那一身戎裝,手中再一次握著那柄青銅劍。


    隻是他與淑月已差不多有一年未曾相見。


    將青銅劍插入劍鞘中,王傅前往了點將台,隻是在王傅心中卻是在思念如今淑月怎麽樣了,她是不是還在怨恨自己?


    就在王傅點兵點將準備出軍平定內亂的時候,遠在鹹陽城北邊的觀星樓上,淑月近日仍舊是那一身白紗,她倚在欄杆上,小手輕輕拖著下顎,看著前方的恢弘的鹹陽城。


    琪羽出現在觀星樓第九層,她來到淑月身側,說道:“那個人馬上就要出發了。”


    “他要出發了,關我什麽事?”


    “如果不關殿下的事,殿下又何必在此為了那個人茶不思飯不想?”


    “你又胡說,小心掌嘴。”


    “殿下,今日就算你掌嘴,琪羽要說個痛快。如果當初王將軍真的與你一同遠走他鄉,或許你們如今會很幸福,很自由,可是整個大秦必定會徹底陷入混亂之中,到時候,殿下您現在這個位置看到的就不再是恢弘的鹹陽宮、鹹陽城,而是一片生靈塗炭。”


    琪羽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縱使知道淑月的心情變幻莫測,但今日卻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她這些時日來心中積累的話語盡數說出來。


    淑月看著在觀星樓上盡收眼底的鹹陽城,說道:“我也知道這些,可是琪羽你不顧一切地愛過一個人嗎?”


    “琪羽不知什麽是愛。”


    琪羽抵著頭,她今天卻是下了決心,就算自己接下來的一番話惹來了殺生之禍,也還是要說。


    “但是琪羽知道,王將軍他也同樣跟殿下愛著王將軍一樣愛著殿下,可是王將軍在一年前能夠以大秦的江山社稷,以大秦百姓的生死存亡為重,那麽殿下身為天祭殿的大祭司,也怎麽可能做不到呢?”


    “你個死丫頭,你這是在教訓我?”


    “琪羽不敢。琪羽隻是想說,殿下如今雖然受製於相思之苦,可是換來的卻是大秦江山社稷的平穩和大秦百姓生活的幸福,其實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嗎?”


    淑月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琪羽,無論當初我跟那木頭有沒有遠走高飛,大秦江山崩塌在蒙恬將軍率領一百三十萬大軍北伐匈奴的時候,便早已經注定了。”


    淑月的這番話讓琪羽為之一驚。


    琪羽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很多東西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是累贅。


    琪羽不再說話,轉瞬間她似乎又想起來了一件事,琪羽衝淑月說道:“之前你讓人準備的衣服,今天早晨已經送來了。”


    “哦?在什麽地方?”


    “我這就命人拿上來。”


    淑月刻意命人定製的一身衣服,卻僅僅是因為某個人的一句話,“真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你為我著一身紅妝。”


    王傅身著一身戎裝,看著黑壓壓的一眾大秦將士,此刻一名身著副將軍服的男子單膝跪立在王傅身前,恭敬地說道:“迴稟將軍,全軍整軍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起來吧。”


    “是。”


    副將名叫杜忠,這些年追隨王傅南征北戰,早已是王傅心腹級的人物。


    王傅站在數以萬計的大軍前,他大聲吼道:“天佑我大秦。”


    “天佑我大秦。”


    “天佑我大秦……”


    “出發!”


    戎裝鏗鏘,大秦戰士整軍出發,而王傅則是迴身看向廣場出口,在那裏空無一物,並沒有他一直思念的那道身影。


    王傅微微低頭,自喃說道:“看來還在生我的氣。”


    ……


    ……


    公元前二百一十年,秦皇的身體仍舊健朗,除了淑月以外,無人能夠看得出來如今的秦皇早已是外強中幹、強弩之末,秦皇隨時都有可能駕崩而去。


    同時曆經一年的平亂,大秦疆域內的叛亂平息了大半,至少在表麵上看去,大秦疆域一片祥和。


    對於此,王傅有著功不可沒的功勞。


    正如當年淑月所說,數千大秦將士能抵擋數千敵人,而王傅則是可以抵擋二十萬大軍。


    北伐匈奴大軍已經征戰兩年之久,而曆時兩年時間的征戰,當年的一百三十萬大軍,如今隻剩下九十餘萬,也就是說,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有近四十萬大秦將士埋骨他鄉。


    而也是這一年,北伐匈奴的大軍終於傳來了噩耗。


    一支九萬人大軍孤軍深入敵方腹地,孤立無援,被敵軍全殲。


    而這則噩耗卻好似一根導火索,其後半月時間,一個更加動搖人心的消息傳來,蒙恬大軍中敵軍埋伏,潰不成軍,而具體生還多少人、陣亡多少人,具體的數據卻是早已經無從統計。


    也是至此,整個大秦都失去了北伐大軍的消息,偶然傳迴來的一些小道消息也盡數揪心。


    整個大秦帝國都籠罩在一層陰翳中,大秦朝野上下一片死寂,沒有人知道如今秦皇是何種心情,更沒有人膽敢去觸秦皇的黴頭。


    而在民間,卻是再怎麽也無法阻擋唱衰大秦的聲音。


    王傅平定叛亂迴歸鹹陽城,淑月望著櫃子中那一身華貴的紅裝與首飾,隻是當淑月看到這一身紅妝的時候,那雙清澈的雙眸中卻滿是掙紮的神色。


    琪羽匆匆忙忙來到觀星樓第九層,“殿下,王將軍迴來了。”


    “他迴來了又與我何幹?”


    “這段時日來,你不是一直念叨著王將軍嗎?”


    “胡說,誰說我念叨那木頭了?”


    “才沒有胡說呢。”


    琪羽這句話自然隻敢在心裏想想,如何膽敢說出口,而順著淑月的目光,琪羽也是看到了櫃子裏那一身華貴無比的紅裝,琪羽看的出神,未曾愛過人的她又何嚐不幻想著一身紅妝的幸福時刻。


    “殿下,這一身紅妝卻是都已經做好一年了。”


    “琪羽,你可知道,如果可以,我寧願這一生都不願穿它。”


    “為什麽?”


    琪羽不解地看著淑月,嫁作王傅為妻,難道不是殿下一直以來心中的願望嗎?可是如今為什麽看到這一身紅妝的時候,殿下卻又說出這一番話來呢?


    淑月並沒說什麽,而是慢慢褪去了身上白色的輕紗,露出那白皙的肌膚和清晰可見的鎖骨。


    “琪羽,為我著衣。”


    淑月撐開雙臂,看著衣櫃中那一身紅妝首飾,如此說道,而琪羽則是在短暫的呆愣之後才反應過來,隻是因為那一身特殊定製的紅妝實在太過雍容華貴,琪羽一個人根本無法為淑月完成更衣。


    琪羽叫來數人一同圍繞著淑月,為其著衣打扮。


    琪羽覺得淑月今天有些異常,她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而且琪羽本能的覺得,殿下今天的心情似乎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


    “殿下這是推測到了什麽結果嗎?而且是關於王將軍的。”


    琪羽在心中如此想到,而就在琪羽為淑月更衣的時候,在鹹陽宮中,王傅一身戎裝單膝跪立在秦皇的寢宮中。


    “臣王傅參見陛下。”


    “愛卿起來說話。”


    “謝陛下。”王傅站立在殿堂中央,他隔著百步之遠,低著頭對秦皇說道:“如今北方軍情緊急,蒙將軍至今下落不明,故臣懇請陛下下旨,臣願率領王家軍北上支援。”


    王傅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殿堂中,帷幕後麵的秦皇久久不曾說話。


    “臣懇請陛下同意。”


    王傅再一次單膝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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