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明玉領著祁小過,從一道無人看守的小洞進了禁宮之內,這小洞隻有一尺高,將將能使一個人趴著從中間走過。祁小過在見著這道小洞之事,頗有幾分驚訝,他沒有想到在皇宮中的居然會存在這種地方,如若是有歹人從這裏悄悄潛入皇宮,該如何是好?


    奚明玉就像是看出了祁小過的困惑一般,隻與祁小過道:“且不說尋常人能不能知道這種地方來……便就是知道,他們進了宮,也不識得路,這禁宮當中侍衛太監宮女何其多,一個身著奇怪衣服的人在宮裏遊走,怎麽會不叫人起疑呢?”


    祁小過卻問:“如若他就穿著宮裏的衣服呢?路遇一兩個小太監,把他們給打昏了,衣服扒下來,也不算什麽難以做到的事情吧?”


    奚明玉點點頭:“是不難……可是你可曉得這是在哪裏嗎?”


    祁小過一愣,他不懂奚明玉想問什麽:“這不就是在宮裏嗎?”


    奚明玉搖了搖頭:“你看禁宮這麽大,裏麵總有細分吧,你說這是禁宮裏的那?”


    這祁小過就不知道了,他也不逞強,如實地搖了搖頭。


    奚明玉小聲與祁小過道:“這兒是冷宮,是從前關著我們的太奶奶與爺爺的地方。”


    祁小過怔住了,他是聽過武皇帝的故事的,說書先生們說,武皇帝在年少之事,母妃失寵,惠皇帝把他的母妃連同著他一起被關押進冷宮來,武皇帝就在這冷宮之中度過了自己的童年。而等到了武皇帝長大了之後,惠皇帝才想起自己還有這麽一個兒子,當時武皇帝的母妃已經死了,惠皇帝也就把武皇帝從冷宮當中給放了出來。畢竟冷宮當中無人過問,武皇帝小時候也沒讀過什麽書,於是惠皇帝找老師教武皇帝讀書。可是武皇帝偏偏不好讀書,最喜歡摔跤打架,有好幾次都和自己的兄弟們打了起來,惠皇帝雖然覺得他粗魯,但是想來也是因為自己多年以來一直對他疏於管教的的緣故,也沒有過多追究。


    彼時胡馬犯疆,惠皇帝阻止軍隊北上伐戎,突然心血來潮,也把當時的武皇帝給派了出去。本來是給他尋件事情做,免得他天天和自己的兄弟們打架,可是誰知道武皇帝好像天生就是一塊打仗的材料一般,一連打了好幾個勝仗,惠皇帝一高興,便直接封了他一個北伐的將軍來做。


    可是這時日拖了久了,惠皇帝才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捷報一封一封地傳來,可是胡馬卻不見減,惠皇帝突然明白武皇帝這是在養寇自重,他當時早已經有太子的人選了,這麽讓下去可不會隨他的願了,沒有辦法之下,惠皇帝終於打算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下手了。


    可是未等他真正動手,卻等來了武皇帝領兵逼宮、斬殺太子的消息,那個時候惠皇帝隻能痛恨自己未能早早發現武皇帝的野心,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無可能耐,就隻得乖乖地被武皇帝尊為太上皇,不久之後就鬱鬱而終了。


    隻聽得奚明玉繼續說道:“我爺爺從小就住在這裏,待得他當上了皇上之後,就下令不許任何人出入這裏麵,否則便是殺頭的罪過……後來我父親即位了,他雖然沒有明麵廢止這道命令,但是也半管不管的,我也就時常來這兒玩,有一次就發現了這個小洞了。”


    祁小過沉默了一瞬:“這個小洞,定然是武皇帝……我是說爺爺當年就在存在著的,他也一定通過這個動到外邊去過。爺爺他治國有方,一點也不像是沒有讀過書的模樣,他一定是去外邊拜訪過名師了……他是故意是太爺爺的麵前表現得不愛讀書、就好打架的模樣,讓太爺爺對他放鬆警戒,他才有機會掌握兵權的。”


    “我父親也是這麽同我說的。”奚明玉點了點頭,“我想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祁小過可不知道奚明玉想說什麽,便直接讓他直言不諱就是。


    聽得奚明玉嘟囔道:“正是因為爺爺他當年就是走的這條路上位,所以他才把兵權牢牢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在你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叔叔他立下不世之功的時候,才沒有步了太爺爺的後塵,平平穩穩地把權力交接到了我父親的手上。”


    祁小過聽了,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奚明玉教自己不要生氣了,可是祁小過又有什麽好生氣的呢,也單是聳了聳肩,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地方是冷宮,除了你之外,尋常人是絕對不能出入了,就算有外人穿著宮裏麵的人的衣服從洞裏出來,也是決計走不出去的。”


    “就是這般。”奚明玉連連點頭。


    “你快些帶我出去吧。”聽得祁小過說道。


    “你可別這麽急嘛。”隻見得奚明玉從冷宮中的一口井裏打上來一桶水,用力地往臉上擦了擦,“我當下可是女子裝扮,可不認叫人看見。”


    祁小過有一次懷疑起了奚明玉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了,可是他沒有問出口,隻是看著奚明玉把臉上的胭脂水粉一點點擦掉,她這身衣服貌似當下換不了,不過看奚明玉的模樣,好像不是什麽大問題。


    “你在這裏等等我,我去給你尋一件侍衛的衣服來。”聽得奚明玉說道。


    待得奚明玉再次迴來得時候,她已經把自己的衣服給換好了,換成一件太子該穿的明黃色的長袍,而後囑咐祁小過道,讓他別惹出事情來,過些日子她會再來尋祁小過的。


    祁小過滿口答應,而後就愈奚明玉分道揚鑣了。說是這兒可以讓祁小過隨意出入,可是祁小過哪也不認識,他又能出入到哪呢?隻得隨便瞎走走,瞎逛逛。


    可是就當他路過某處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他聞得自己身側房間裏傳來落子的聲音。


    祁小過本是打算通過門縫偷偷往裏麵瞧瞧,可是誰知裏麵的人居然發現了他來,直問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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