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能夠看到一條綠色的線,那是河岸。[棉花糖小說網..tw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偵緝隊的隊員們跟在軍犬後麵,在暖洋洋的陽光下,懶散地走著,偶爾隨意地牢騷著。


    “這些倒黴的便衣隊,為了立功,連命都不要了。死的這個慘,我見一個腦袋掉了不說,連下巴也分了家,血糊淋淋的搞不清是個什麽死法。”


    “他娘的,這還要搜到啥時候?非得撞上槍口才算完嗎?”


    “你怕個屁,沒聽說麽,那夥八路已經被皇軍給滅了,估計沒剩幾個人。”


    “既然皇軍已經在北邊追他們了,那咱還在這找個屁?”


    “都給老子閉嘴!太君讓找,那就得找!有沒有都得找!”


    ……


    胡義深深皺著眉頭,蹲在草叢後,看著遠處的黑影,犯了愁,又是一條狗!原本對狗這種畜生沒什麽感覺,但是現在,胡義開始煩這畜生,恨這畜生,太牙磣了。


    “哥,咱打吧,這狗不除不行。你不是說青山村那條狗是丫頭滅的麽,那就再讓丫頭來一槍!”旁邊的馬良見胡義半天不說話,就先開了口。


    後頭的羅富貴聞言一撇嘴:“打?你傻了麽?這不是在山裏,這是人家的地盤!光天化日哦,隻要槍一響,咱們早晚得給圍了,要我說咱還是得趕緊跑。”


    “他們帶了狗,哪那麽容易甩掉?天黑還早呢,四下裏這麽平坦,哪那麽容易跑?咱得跑到啥時候是個頭?”馬良立即反駁。


    這一次不比青山村那一次,如果打了這條狗,自己也就暴露了,要不了多久,敵人就會越來越多,四麵圍堵。最好的辦法是渡河,可是身後那條河水太深,自己倒是可以遊過去,其他人全是旱鴨子,行不通,想采取別的手段渡河,時間也不夠。胡義咬了咬牙,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隻能寄希望於拖延,爭取拖延到天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火。


    “走!不能打。順著河岸,往西。現在出發!”


    胡義下達了命令,九班沒人再含糊,借著河水邊的綠色帶做掩護,開始向西轉移。


    現在情況特殊,所以馬良不敢突前太遠,隻走在隊伍前麵十幾米,以保證自己的身影始終在後麵人的視線內,不會被經過的灌木樹叢遮斷。[..tw超多好看小說]


    羅富貴替代了胡義平時的位置,端著機槍排在了第二位,他的任務是監視馬良的狀況,隨時準備掩護前麵的馬良,同時擴大向前觀察的角度和範圍,彌補馬良的視野寬度。


    劉堅強這次被安排在第三位,任務是監視隊伍左翼,也就是南麵的開闊地。


    由於右翼就是北邊這條河,是危機最小的方向,所以胡義讓吳石頭走在了第四個,負責觀察右翼的河對岸。


    接下來是周晚萍和小紅纓,她倆不被安排任務。


    真正的危機在後麵,這次胡義親自負責斷後,橫端著步槍,時刻警惕著後方。


    每個位置應該幹什麽,在過去多次的行軍路上胡義已經給每個人都講過了,所以現在胡義不必多說什麽,隻是把每個人的行進次序規定了,大家就立即知道自己該負責那一邊,該幹什麽,自覺地讓行進中的九班形成一個整體。雖然看上去與別的班級隊伍沒什麽不同,也是簡單的排成一溜在走,但是機敏性和反應速度卻有天壤之別。


    身畔的河水在靜靜的流,倒映著湛藍,馬良沒心思去看,灌木上的枝刺紮透了軍裝,馬良沒空去管;不能走得太快,因為這是在陌生的敵占區,必須盡可能減少意外,也不能走得太慢,因為後麵有一條狗,帶著偵緝隊,尋蹤尾隨。馬良用步槍挑開了前麵的枝葉,正要鑽過,卻猛地定住雙眼……


    端著機槍的羅富貴,眼看著前邊的馬良先是一動不動停了一下,然後猛地趴在了地上;立刻覺得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佝僂起高大的身板,一頭就紮進了身邊的草坑,沒了人影。


    多米諾骨牌效應的連鎖反應隨即產生,劉堅強見羅富貴這頭怕死的熊忽然沒命地跳了坑,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直接貓腰就躲進身旁的灌木,發現吳石頭還愣愣地扭著脖子看向河對岸,一伸腳,把他給絆倒。


    高挑的周晚萍突然呆住了,前麵的四個人轉瞬間不是趴倒了,就是消失了,這是為什麽?還沒明白是怎麽迴事,就被身後的小紅纓給扯進草叢。


    隊伍的一係列反應讓隊末的胡義心中一緊,雖然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肯定不是好事,所有人都已經躲了,唯有被絆倒的吳石頭,仍然趴在沒有隱蔽的地上,雖然正被劉堅強捉住了腿,往灌木裏拖拽著,他卻仍然呆呆地看著河對岸。


    胡義本能地隨著吳石頭呆望的方向轉頭看去,於是,也驚訝地呆住了。


    河對岸的水裏,藏著五個人,水麵上探露著五個腦袋,戴著八路軍帽,緊貼在岸邊的泥草下方,也正在驚訝地看著南岸這邊,其中那個俊臉上,還戴著那副黑框眼鏡,他――正是楊幹事。


    馬良倒退著爬了幾下,然後轉身,貓著腰,借著樹草掩護往迴跑,一口氣跑到了隊末的胡義邊上,慌張道:“哥,壞事了!對岸有鬼子!由西往東,正順著河邊過來,不到一裏遠了。哥,你咋不說話?”馬良見胡義一直在看對岸,仿佛根本沒注意自己的報告,不禁順著胡義的目光看過去,終於也呆住了。


    “我知道了。”胡義淡淡地說了迴答。當發現了對岸躲藏在水邊的楊幹事他們,胡義就猜到了前麵的馬良會看到什麽。


    看著對岸躲藏的那副黑眼鏡,胡義麵無表情,腦海裏卻在快速地思考著。原本對岸的鬼子不是麻煩,他們是在追楊幹事他們;隻要藏在這邊就能躲過去,問題是後麵有偵緝隊,估計也就一裏遠,正往這裏走著,如果停下來躲對岸的鬼子,那後麵的追兵就會來到眼前。往前是沒法走了,唯一的出路是現在往南走,但是南邊是一馬平川的開闊地,無遮無攔,九班一旦離開河岸的樹木掩護,立刻就會被後麵的偵緝隊看到,結果不用想。


    馬良也看懂了現在的處境,不禁咬了咬牙:“哥,藏不住了!不想打也得打了,至少鬼子是在對岸,他們一時過不來,咱們就往南跑,偵緝隊都是短槍,我和流鼻涕能在開闊地裏拖住他們。”


    胡義靜靜地看著馬良不說話,馬良的主意就是‘舍車保帥’,犧牲他和劉堅強拖住偵緝隊,讓胡義等人向南逃得更遠。現在看起來,這是唯一的可行方案。


    馬良見胡義還是沉默不作聲,開始焦急地催促:“哥,不能再猶豫了!離得越近,機會越小。你放心,我和流鼻涕能行,未必就會被抓到!”


    胡義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了,重新扭頭望著對岸的楊幹事他們,平靜開口:“馬良,去告訴所有人,就地隱蔽,沒有我的口令,任何人不得開槍!聽明白沒有?”


    什麽?就地隱蔽?馬良一驚,這怎麽可能隱蔽得住?這不就是等死麽?馬良呆呆地看著胡義的平靜,忽然想到了什麽,不禁一把扯住了胡義的袖口:“哥,難道你……不行!這活我來幹,沒了你我們迴不去!哥,你的命比我值錢,算我求你了!”


    胡義猛地一甩手,把馬良甩了個跟頭,臉色黑下來,沉聲道:“你給我聽清楚了,我犯不著替你和流鼻涕去死!現在滾蛋,給我去執行命令!”


    ……


    對岸,西邊的鬼子距離大約二三百米了,此岸,東邊的偵緝隊估計三四百米了。九班的人全藏了,盡管有人不解,盡管有人擔憂,但是沒人敢反對胡義的命令。


    河邊的草叢後,胡義摸出了一顆手雷,拔掉了保險銷,在自己的鞋跟上敲下了引火罩帽,然後拋出。


    這顆手雷飛了起來,飛離了草叢,越過了二十來米寬的河流。躲在北岸邊水中的楊幹事,和他身邊的四個戰士,咧著被驚掉的下巴,瞪著不可思議的眼,抬著頭,眼睜睜地看著這顆手雷飛過了藏匿位置的頭頂,落在泥草後的岸邊。


    楊幹事懵了,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對岸那個獨立團的白癡,濃眉細眼的王八蛋,他是神經病麽?他想殺自己人麽?他一定是瘋子!他是瘋子!


    轟――


    爆炸聲伴隨著卷起的碎土和枝葉,形成一團淡霧,揚起在楊幹事頭頂的岸邊上。


    嘩啦啦……碎石和斷木紛紛墜落,一部分掉入水中,砸得水麵撲通撲通響。楊幹事和四個戰士拚命爬上了岸邊,開始往東猛跑,西邊的鬼子肯定正往這奔來呢,已經沒法藏了。


    盡管是個文化人,但是此刻楊幹事在心裏已經把胡義的祖宗都給問候了一個遍,苦於自己的槍已經丟了,否則楊幹事會毫不猶豫地向胡義開火,斃了這個卑鄙的神經病!


    猛然間,聽到了狗吠,奔跑中的楊幹事這才發現,對岸的東邊,居然也有敵人!


    啪啪啪……“在對岸!是他們!打啊!”……偵緝隊慌張地就地拔出槍,朝北岸那幾個狂奔的身影開了火。


    楊幹事終於搞明白狀況了,原來對岸的他們也在被追擊,那顆手雷的目的就是讓自己為他們做替死鬼!


    楊幹事不敢往北離開河岸,因為北麵也是一馬平川,一旦沒有了岸邊樹木的遮擋,就會成為後麵鬼子的靶子,隻能橫下一條心,拚命地狂奔,穿過對岸射來的彈雨,心中隻剩一個念頭:我要斃了那個卑鄙的人!


    發現皇軍竟然從對岸西麵追過來了,偵緝隊立即掉頭,沿著南邊的河岸一同尾隨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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