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越大,失望越大。.tw.訪問:.。


    無名溪,沉悶穿越無名橋,卷著泥裹著沙,蜿蜒流向地平線上的‘陰’霾無際。


    撇在路旁的自行車,站在木橋上的七個身影,看水看橋,看路看天,繼續‘陰’霾無際。


    橋確實不大,厚重;也不複雜,七根粗梁;木頭並木頭,滿底梁螞蟥釘。


    李響沮喪搖頭了,胡義說那也得炸,耽誤不起!


    羅富貴鑽了橋下,狂掄工兵鏟,眨眼在橋底西端掏出個爆破位。


    七個人的手榴彈全集中,栓了兩大捆。


    爆炸那一瞬,水麵‘蒙’‘蒙’珠碎,橋麵‘蒙’‘蒙’木碎,路麵‘蒙’‘蒙’跳沙泥。


    硝煙散盡,橋還是橋,橫鋪在橋麵的圓木倒是淩‘亂’了七八根,還有幾根被震落了水。


    集數手榴彈對橋梁的破壞力非常有限,木柄手榴彈的原理是拉火繩摩擦點燃******,******再點燃****,****引爆炸‘藥’;工藝誤差外加材料差異,每個手榴彈從拉火到爆炸的時間不會絕對相同,即便捆在一起,也不要以為那是一起響,對有生目標使用很爽,對建築物或某些裝甲類目標……一顆手榴彈幹不成的事十顆效果也不大。


    七個人大眼對小眼地無語,胡義說那就拆罷!


    然後七個人咬牙切齒變成了瘋子,橫鋪在橋麵上的圓木已經被先前的爆炸震鬆脫,在熊的爆發帶領下,沒一會兒便被一根根掀了個幹淨,全都落水漂走。


    然而,七根並列粗木梁仍在,每根直徑都是半米多,沒了橋麵,這巨大木梁仍然能過車。


    李響從他的背包裏拿出了折疊鋸,十幾節窄鋼鋸片環聯在一起,與李響一個在橋上一個在橋下各拽一端瘋狂扯鋸,三分鍾下來深度有限一點,效率與標準伐木鋸當然差得遠,這樣幹下去黃‘花’菜都得涼!


    於是熊變得暴躁,抄起手斧狂砍,那是軍用手斧,用來伐木,砍小樹還行,砍這半米多粗的木梁,不僅需要無限力氣,更需要時間和耐心!一陣木屑紛飛之後那熊坐下喘粗氣了,暴躁無蹤,老老實實恢複成騾子。<strong>棉花糖小說網..tw</strong>


    石成下了橋底,試圖用刺刀撬拔那些並聯木梁的螞蟥釘,結果刺刀斷了;他再用工兵鏟,工兵鏟折了。


    想放火燒也不可能,這雨後的世界,沒有可以引燃的東西。


    胡義最後看馬良,馬良也搖頭,快速方案根本沒有,他隻能建議等二九連過來,然後集中工具和人力挖這橋的一端。但這也不現實,挖一端得多大土方量?問題是這七根粗梁被底麵的橫梁與螞蟥釘密密麻麻地牢牢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整體,光重量就多少噸?想挖也得先下去拆底,可底下就是溪,沒架子沒工具站在湍急溪水裏根本夠不著中段範圍。


    這小小木橋,居然成了死棋,無解!


    哢嗒——表殼清脆跳起,完全不因無希望的氛圍而沉悶,時間下午三點,當鬼子正在向此走來的時候,天黑顯得無限遙遠。胡義開始佩服諸葛亮了,算無遺策,那是神。自己這個不肯認命的,為減少犧牲不怕摘帽子,現如今,帽子要摘無所謂,犧牲仍不可免,預設陣地的時間也沒了。何苦!瞎了眼的蒼天!


    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保持麻木,麻木是有好處的,不會令自己悲傷,也不會令身邊人擔心到六神無主。懷表合起在手心,平靜對馬良道:“你迴去一趟,告訴高一刀就地停止,做阻擊準備,拆橋成功後這裏以一顆信號彈通知。另外從連裏再帶七個人過來,要有手斧。”


    這木橋是橫架兩端,橋下沒墩,挖橋頭的工程根本幹不起,胡義決定用手斧慢慢砍了,砍中段,七根並列木梁並列七個人各砍一根,再來七個人形成兩組‘交’替休息,讓這橋最終斷掉,是目前能想到的最節約時間方案,需要多久不知道。


    ……


    二連與九連東行至木橋以西五六裏,馬良急急到了。


    “就地做阻擊準備?”高一刀兩個眉‘毛’全擰在了一起:“多長時間?”<p>


    “不知道……至少……要一個小時。”


    “嗬嗬……感情白忙活?扯了一路蛋?一個小時?後麵的鬼子那是多少?一個小時足夠粘住了!還他娘走得了嗎?”


    停在公路上的長長隊伍集體肅靜,馬良不再多說,點了七個戰士的名,然後急急東返。


    雖然一臉忿忿,高一刀仍然將步槍摘下了肩,轉身西向,猛然扯嗓子:“一排,掉頭向西!接觸即開打!打帶撤,現在出發!”


    二連隊尾的一個排當即掉了頭,朝西迎鬼子去了。


    “二排,路北展開!三排,路南。四排,向東,以反衝鋒距離建立後陣地!”


    嘩啦啦一片響,二連戰士或下路,或東跑,排長扯嗓子喊班,班長扯嗓子吆喝戰士,連摔帶跑地開始忙。


    九連還無奈在公路上,秦優到了高一刀身旁,嚴肅:“高一刀,這可不是置氣的時候我跟你說,你把九連晾在路上算怎麽迴事?”


    高一刀沒好氣地迴:“我有那時間嗎?”然後朝公路以北觀察,又迴頭向公路南方看,才繼續:“我的一排能拖延一陣,鬼子到了這正麵展開需要一陣,然後他們肯定分兵抄繞,明白麽?把你的人一分兩半,下公路分別向北和向南,擋他的抄襲部隊。至少你得拖住其中一麵,否則見了信號彈二連也得打突圍!”


    “那我該向南北出去多遠?”


    “你覺得鬼子會繞多遠,就出去多遠。”


    轉身幾步之後,秦優停了又迴頭:“我得為我剛才的話道個歉。我那是……”


    高一刀皺眉帶擺手:“我說你快別碎了!我都懶得欺負你!道歉也沒用!隻要他胡雜碎當一天九連連長,我高一刀就一天不領你九連的情!”


    一番話說得秦優反而轉迴了身,認真道:“這樣想就不對了。自古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胡義他雖然……”


    高一刀趕緊出口打斷:“你還嫌鬼子不夠近是吧?還是覺得我把你安排得不夠遠?”


    被高一刀的不耐煩所迫,秦優隻好重新出發,卻又順嘴扔下一句:“你二連是應該有個指導員了。”


    氣得高一刀當即彎腰摳起腳邊的泥朝秦優扔。


    ……


    槍聲,又聞槍聲。


    吳嚴抬手示意一連隊伍停止,然後站在團長身邊一起豎耳朵聽,槍聲來自公路前方,散‘亂’無序,下意識自語:“什麽情況?規模似乎不大。”


    陸團長轉悠了一會眼珠子,一咧嘴:“不是好事!響了槍,規模又不大,目的隻能是拖延吧?這說明二九連可能要被鬼子追上了!”


    “那咱們向前還是擋後?”


    “向前!這時候必須啃了!吳嚴,命令隊伍加速!”


    話音才落,墜在隊尾的戰士突然向前揚聲:“敵人上來啦!”


    公路上的一連戰士集體迴頭,後方公路轉彎處,一輛鬼子摩托車正式亮相。


    在偽軍們的辛勤工作下,車隊脫困了,上路了,追來了。


    引擎聲由弱到強,越來越清晰,陸團長心裏千萬個不願,不是怕麵對車隊的重火力,而是從大局著想想為前麵的二九連解難,可惜事與願違,車隊居然在這時候出現,一連不想扛也得扛,起碼要扛到前方的槍聲停,再做後續打算。


    “準備戰鬥!”


    在鐵蛋一嗓子命令聲中,公路上的一連朝公路兩側一分而散,然而路段開闊,這一切已經被那輛蹚路的摩托車發現,正在急停路旁,然後有鬼子抓起望遠鏡,然後有鬼子擺好了側鬥上的歪把子機槍,然後轉彎處又出現了摩托車,下一輛,再一輛,後來卡車也過了彎。


    ……


    酒站一隅,某間破草棚內,一個滿臉是血的人昏‘迷’在草堆裏,百姓裝束一身泥,被繩索捆成了粽子。他身旁站著個‘女’民兵,又黑又瘦卻顯結實,雙手端著一支水連珠步槍,那特有的細尖刺刀一直垂在昏‘迷’者身旁晃‘蕩’。


    蘇青走進來,不放心地蹲下‘摸’了‘摸’昏‘迷’者脖頸,確定仍然是活的,才放了心,起身對‘女’兵道:“二妞,這個活的必須留著,這是命令!你把‘門’看住了。”


    韓二妞點頭,蘇青離開草棚,走向石屋,孫翠端著血紅的臉盆正在走出石屋‘門’,潑掉了血水對蘇青道:“我看沒事,兩槍都是豁開了‘肉’,沒傷到骨頭。”


    這讓蘇青的氣‘色’好了不少,推‘門’走進石屋。


    大狗背著他的馬四環,懶懶洋洋離開了碉堡,走向沙灘,走到正在用河水洗血手的土豆身影背後:“傻缺!你怎麽沒捶死他呢?嗯?”


    土豆繼續嘩啦嘩啦洗:“她說他死了。”


    “死個屁了死!我跟你說他就活在那草棚子裏呢。”


    土豆不吱聲,繼續洗他的手,木木然沒反應。


    “特麽我跟你說話呢!哎,傻缺,你聽到沒有?”


    “……”


    “好吧,我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了。”左右瞧瞧無人,低聲:“丫頭挨那兩槍全是那貨打的,我在碉堡裏瞧了一個真!”


    唿地一聲,暴起的土豆反衝之迅疾出乎大狗意料,站在土豆身後的他當場被撞了個王八翻,眼看著那土豆越過了他的泥臉,躺在沙灘上賤笑嘻嘻仰看那疾風般的倒影衝向酒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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