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問天此刻就像是月光下的一條受傷的野狼,呲著衰老但是依舊鋒利的獠牙,我的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發寒。


    如此,再也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氣氛了,我便鑽進了睡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裏的地熱能源雖然稀缺,但確實潮濕的很,淩晨三點的時候,我便醒了過來,去看張問天的時候,卻見他沒有休息,隻是坐在了一個折疊的馬紮子上,正一根一根的抽煙。


    有過了兩個小時,傭兵團的人都醒了,然後張羅著用酒精爐子煮著牛肉粉,大家似乎不是為了來玩命的,而僅僅像是露營的驢友,隻是大家給力張問天足夠的崇敬,見了張問天都是肅立敬禮。


    “今天是最後一次白天行軍,要加快速度,從這裏道下一個駐紮點,有一百公裏,現在他們的注意力應該還在車那裏,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就不能白天行軍了。好了,半個小時後出發。”張問天麵無表親的說道。


    這幾天,我和老狼的關係處的非常好。


    先不說各為其主的立場,就單單是他一身職業軍人的氣質,就讓我感覺很是親近。


    此人的身上,永遠都是井井有條,甚至是有一些職業病了,手槍綁在腿上的位置每次都是一樣的。虎子刮得幹幹淨淨,一個戰術背心就像是百寶囊一般,裏麵總是有各種物件,如瑞士軍刀、zippo、駱駝紙煙、口香糖等等。


    我還開玩笑說:“你這感覺就像是二戰時候的美軍。”


    老狼平日裏看上去很嚴肅,實際上卻是一個很隨和的人。也是一個執拗的人,在他看來,好像一切都不比榮譽重要。


    我問他,那為什麽不在部隊之中服役,跑到了張問天的手下當大頭兵?


    老狼隻是撇了撇嘴,似乎是很不願意提,但是我的老子是他的老板,隻是淡淡的說,他的祖先是頓河旁的哥薩克騎兵,自己又是俄羅斯克伯格領導的特種部隊,後來因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失手將一個重要人質打死了,便引咎退出了。這也是他終身的憾事。


    可是老狼似乎太喜歡軍隊了,太喜歡槍彈的硝煙味,便投身組建了這支響尾蛇傭兵組織。這些年總是在非洲活動,維穩安保,也是掙著正出正入的錢,也被張問天招到了麾下。


    吃了早餐,這個營地便被丟棄了,我們將營地恢複了原狀,便按照既定的路線,朝著南邊一路急行軍。


    行軍的路上,沒有什麽可說的,我的印象就是走,一直不停的走啊走,肩膀上扛著幾十斤的裝備,合理的調配這體力,便是悶頭一直走。走到了最後,臉邁開腿的意識都沒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腳底板是什麽感覺了。


    但是竟然沒有一個人掉隊。


    這裏麵所有的人,包括紫夢瑤在內,都是經曆過及其嚴苛的訓練,長途越野拉練也都是家常便飯。


    紫夢瑤一身女士的迷彩裝,背著一隻50l的行軍背囊,一直跟在了黑桃k的身後。一步都不落下。黑桃k也是心疼這個女人,便想去接過來背囊,但是卻被紫夢瑤拒絕了。


    這裏麵最為難的,便是張問天了。


    他的嘴角不好,右腳受過很嚴重的傷,隻好兩隻手各拿著一枝登山杖支撐著。


    老狼湊到了張問天的身邊,道:“頭兒,背包還是我背吧,再叫幾個兄弟用擔架抬著你走吧。”


    張問天隻是瞪了一眼老狼,道:“我還不至於成個廢物,走你的路,不用管我!”


    於是就這樣,隊伍終於在這一天的晚上8點,到達了b點,所有人幾乎都累的不行,我湊過去看老狼手裏的地圖的,才發現我們已經不知不覺的越過了吉爾吉斯斯坦,再往前六十多公裏,就快到巴基斯坦的錫卡都了。


    一整天,一百公裏,這樣的速度,也是少見的了。


    這一夜,卻沒有事先預留的駐紮點。


    可能是原因前麵便是印巴衝突多年的地方吧,自然是敏感的地方,也不敢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拉起帳篷,而下一個駐紮點正是在錫卡都東北三十公裏的高山之中。


    張問天似乎是在審視著什麽,他雖然膽子大,但絕不是蠻幹的人,找過來老狼道:“老狼,你的人還能堅持一下嗎?”


    老狼撓了撓頭,道:“頭兒,你什麽意思?”


    張問天擰著手電,照著地圖上的b點,道:“我們距離這裏,直線距離隻有三十公裏,我總覺得在這裏過夜不妥當,我們在努把力,一口氣走到b點就算了。”


    老狼是一個服從命令的人,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圍的人,在夜視儀之中,所有人都坐在地上,雖然看上去疲憊異常,但是精神還不錯,便點了點頭,道:“我的人沒什麽問題,隻是紫夢瑤小姐和頭兒你,恐怕是很難吃得消了吧。”


    張問天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能看的出,他的右腿一定是十分的疼,他緊緊的抿著嘴,道:“輕裝簡從,多出來的裝備就地埋了,行軍。”


    老狼歎了口氣,便下去準備了。


    我頗為不解,黑桃k湊到我的身邊,道:“再往前,就是印巴衝突的地界了,我們長槍短炮的,很紮眼,這裏就不一樣了,萬一遇到了,巴鐵兄弟就很好說話了,別廢話了,走!


    我翻了翻白眼,隻好背上了行囊,跟在了大隊人馬後麵。


    在這樣的環境下,並不能打手電照明,而是帶上了夜視儀。我不護短,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使用過夜視儀,可是國產的夜視儀比起俄羅斯量產的製式夜視儀還是差了一個檔次。戴上之後,感覺周遭都是那種淡綠色,物體的輪廓比較清晰,即便是時間長了,也不會有眩暈的感覺。


    就這樣,伴著漫天的繁星,我們便又朝著前方摸了過去,這次很走的很慢,遠遠的甚至不敢發出聲響,因為遠遠的,可以看見夜視儀中出現一個小亮點,這應該是駐守在這塊貧瘠之地的哨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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