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啦!著火啦!大家幫忙從家裏提點水出來滅火啊。”


    麻嬸子嗓門洪亮,村尾幾戶還有人幸存下來的,紛紛從家裏端水出來。


    大雪下了這麽多天,家家戶戶都不缺水,隻是,要一直維持水不結冰,有些困難。


    後陸從家裏扛了一個鐵鍬,婦人們用瓢澆著水,他一鍬一鍬鏟著雪覆蓋。


    段卻看著大火,腦中迴想起什麽,把手裏的碗一扔,拔腿就往村尾跑去。


    “幹嘛呀,段卻,你不吃也沒必要把肉扔掉啊!”


    鐵盆子扔到常時腳邊,哐當一聲,把他嚇了一跳,手裏的匕首一歪,差點劃著自己的手,“迴來,你跑什麽啊!”


    段卻像是聽不見一般,直直往村尾跑去。


    “見鬼了,我認識他這麽久,就沒見他這麽著急過。”


    常時邊削著肉,邊自言自語,突然他想到什麽,猛的抬頭望去,但看著段卻離開的方向冒起了黑煙,


    不是,他什麽時候這麽熱心腸了,這麽著急忙慌的趕去救火。


    常時接下來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裏沒說出口。


    “臥槽,那邊什麽情況,這麽大的煙,該不會誰想不開,把房子點了吧。”


    雷鳴手裏拿了一塊剛削下來的肉,抬頭看著天上的濃煙,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


    整個後丘村裏,除了後陸和丘山,再也找不出第三個成年男人,段卻衝在了第一線,他們幾個怎麽能見死不救。


    雷鳴手裏抓了一把肉,邊泡邊往嘴裏塞。


    當他們把大火撲滅時,屋子已經塌了。


    躺在院子中央的老巫醫,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


    他臨死前,在身上澆了汽油,就是怕自己有生還的餘地,後又怕禍及鄰居,他特意躺在院子裏自焚。


    哪知一陣風,帶著火星子,點燃了院角的稻草堆,要不是屋子燒起來,等他們發現時,估計老巫醫隻剩一把灰了。


    後陸看著碳化的屍體,不忍的別開臉,紅了眼眶。


    厲清樾和後陸一起找了一處風水還不錯的地方,把老巫醫下葬了。


    段卻站在一旁需要他幫忙的時候搭把手,自始至終沒吭一聲,不悲不喜。


    在眾人離開之後,他獨自一人在老巫醫的墳前呆坐了良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山上天黑的太早,給老巫醫下葬又耽誤點時間,即便裴司遙幫他們一起挖,在天黑之前,還沒挖到厲清樾想要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向出了問題,這土坑挖得有四五米深了,始終沒看到那東西的影子。


    晚上把剩下的半頭豬解決了,吃完歇了半小時,又在周圍架了幾個火堆,段卻扛著鍬,把繩子往身上一係繼續下去挖。


    ……


    後丘村祠堂的地下,一定有讓喬良臣忌憚的東西,不然他也不會供給整個後丘村,保他們衣食無憂。


    喬良臣這麽做,一定是有事情要仰仗他們完成,說不定是圖他們的生命呢。


    厲清樾給的位置沒有問題,一會長寬各三米,深八米的土坑,一直挖到半夜,終於是挖不動了。


    “成了,成了,老板,挖不動了,我們是不是挖到你說的那東西了?”常時興奮的朝上麵揮手。


    黃土下麵是堅硬的石塊,鐵鍬敲在上麵,鐺鐺作響,段卻順著邊緣再找可以把這塊石頭撬起來的空隙。


    雷鳴一聽挖到了,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麽,找到了,我才剛坐下,你們就挖到了,要不要這麽巧?”


    雷鳴把還沒烤熟的野豬肉扔進嘴裏,拿著鎬頭,把繩子往身子一係,就跳進了土坑裏,“我挖了一整個上半夜,怎麽著這裏麵也有我三分之一的功勞。”


    聽到找到了,裴司遙也來了精神,她和厲清樾站在土坑邊,看著下麵的三人在找可以撬動石塊的縫隙。


    可等他們把下麵的黃土全運上去,看清底下的青石板是完整一塊時,徹底傻了眼。


    “這沒有縫隙可怎麽行啊,總不能讓他們在範圍在擴大一些不。”這不是想把他們累死嗎?


    雷鳴滴溜溜轉了幾圈,心情跟著煩躁不安起來。


    厲清樾蹲在土坑旁,觀察著青石板上圖案,“你們先上來吧。”


    青石板在火把和手電光的照射下,似乎反射出什麽圖案。


    為了看清青石板上繪製的圖案,三人前後從土坑裏上來,火把齊齊朝土坑裏照去。


    “虛無將吞噬你的存在,用己生命力澆灌整個土地。”


    雷鳴一字一句的念著,他沒說一個字,身後緊閉雙眼的無染,眉頭就緊皺一分,直到雷鳴念完,她的身子騰空而起,飄到了半空中。


    裴司遙聽到動靜,迴頭看了一眼,就見無染平躺在半空中,雙手置於胸前。


    裴司遙晃了晃手腕,小綠的藤蔓伸出,束縛住無染的雙腿,把人用力往下一拽,結果竟紋絲不動。


    小綠原本散漫的態度,也認真了不少,簌簌的伸出幾根藤蔓,還是沒能撼動她分毫。


    好在其他幾人的注意力全在那塊印有圖騰的青石板上,沒人注意到無染的反常。


    “這圖騰我看著像龍,這後丘村該不會在村子下,藏著一條龍脈吧。”雷鳴越看那長長的尾巴,越覺得那圖騰像龍。


    “你這麽一說,確實有點像龍。”常時歪著腦袋,注視了好一會,越看越覺得雷鳴說的是對的。


    那圖騰長期埋在地下,有些被腐蝕了,但尾巴那還是能看清的,隱隱是有點像傳說中的龍。


    “不是龍,是蛇,螣蛇。”段卻語氣堅定,“這上麵印的是上古螣蛇升天的圖騰。”


    “螣蛇?這怎麽看,也不像蛇啊。”雷鳴以為他看的角度不對,挪了一個位置,挨著段卻,從他的角度往下看去,可再怎麽看,他也看不出那是條蛇。


    “蛇修千年成螣,螣過天劫成神龍,這上麵畫的一條即將成神龍的螣蛇。”


    段卻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知道這些的,隻是他嘴一張,那些話就脫口而去了,像是有人在他的靈魂深處,打下了什麽烙印,這些話是他人通過他的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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